第七十三章 按計劃開始
“開始行動。”
“收到。”
下午五點鍾,清北班的幾個人在校門口集合完畢。
“大爺,您放我們進去一下唄?我們是上屆畢業生!”周知洋跟校門口大爺套近乎。
“我都沒見過你!”門口大爺根本不吃這套,眼睛往人群裏掃了一圈,突然像看見小偷似的把眼睛瞪大了,指著人群中的一個人,“他我倒是認識!”
於斌穿著個大羽絨服,脖子上帶著微博,頭上戴著毛線帽子,活像一個加肥版大熊貓,一臉尷尬的看著門口保安。
“我記得他!把我種花園裏的多肉給挖走了!”這都快過去一年了,大爺見到這個“小偷”依然是一臉的憤恨。
於斌:“……大爺你看你都記得我,我們就是來看看之前的老師,您就放我們進去吧。”
“是啊,大爺,我們聚齊一次也不容易。”司朗在旁邊給於斌解除尷尬。
保安大爺倒是也記得司朗,混血漂亮小夥幾屆學生也沒有一個,還不容易遇到一個長得還挺帥,大爺勉強鬆口放大家進去了。
大家一擁而入,正好趕上一中晚上的放學時間,這群人穿著休閑衣服,逆著人流往校園裏走,好不吸引眾多學弟學妹的眼球。
“你看那個!”
“哪個?”
“就那邊,穿紅裙子的那個長頭發的姐姐!”
“哇!好漂亮!好想去認識一下……”
“該不會是學表演之類的吧?看起來好有氣質!”
“我看到帥哥了!還是兩個!”
“在哪在哪?”
“一個金頭發一個黑頭發的!”
“看不見正臉啊。”
“咱倆往回跑假裝回頭找人看看他倆的臉怎麽樣?”
“姐妹!”
“那倆是雙胞胎麽?”
“肯定是了,長得那麽像,穿衣風格也很像。”
“……”
於是一幫人在眾多目光的簇擁下走到了教學樓找到了小花老師的辦公室。
小花老師和小高老師都是教化學的,所以都在一個辦公室裏。大家敲門的時候,小花老師和小高老師正翻著和他們的畢業合影呢。
“老師好!”齊齊的一聲問候,當年的那些調皮搗蛋的孩子已經都長大了。
“好久沒見啊!”小花老師跟大家熱情的擁抱了,大家把這個小小的辦公室瞬間變得熱熱鬧鬧的。
小花老師沒什麽變化,依然是幹淨、年輕,眼睛總是笑眯眯的。唯一的不同就是手上多了一枚漂亮的戒指。
“於斌!柳曜!司朗!”小高老師踮起腳尖才能夠到後二者的頭頂,“臭小子,又長高了。大學怎麽樣?我看你們怎麽都瘦了?”小高老師接過三個人準備的一大捧花,開心的像個孩子回家探望的老媽媽。
大家東一句西一句的跟兩位老師嘮嗑,這些孩子雖然穿上了大人的衣服,但在老師麵前依然像個小孩子。上次聚會沒見麵的邢舒邢朗長高了好多,哥倆把之前的劉海剪掉了,露出光潔的腦門,顯得年輕又幹練。
卡其色的風衣配上羊絨深色微博,腿上筆直的西褲配上一雙黑色的靴子,隱隱有些少主的感覺。
不過兩個人一開口就露餡了。
多年已經深深的烙進靈魂的皮估計短時間內是不可能改的掉了。
“小高老師!你肚子咋變大了呢?是懷孕了麽?!”邢舒邢朗異口同聲。
“……”小高老師抱著花本來很開心,突然就有一種想把花甩在雙胞胎兩人臉上的衝動。
“沒……都怪你們小花老師做飯太好吃……”
小花老師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好不容易聚一次,上我家裏吃頓便飯吧,讓你們嚐嚐我的手藝。”
“好!”
大家在校門口分頭行動,幾個男生負責跟小高老師去菜市場買菜,剩下的女生跟小花老師去超市買飲料果汁。
大家兵分兩路分頭出發,男生在斑馬線前停下等綠燈。
“你們都想吃什麽菜啊?”小高老師問。
“想吃佛跳牆!”邢舒邢朗說。
“我看你倆想佛跳牆。”
“一會有什麽想吃的直接買,回頭我給你們報銷。”馬路對麵那個信號燈由紅色靜止小人變成了綠色走路小人,小高老師招呼大家過馬路。
隊伍拉成一個長列,司朗和柳曜走在最後,司朗插著褲兜,手肘有意無意的碰著柳曜。
柳曜嘴角掛著一絲愛美的笑,把頭偏過去看司朗的側顏。
夕陽西下,餘暉中的司朗渾身沾著金光,輕輕一笑就是醉人的陷阱。
柳曜呆呆的看著司朗,突然餘光裏好像有什麽東西突然闖進了視線。
“司朗!”柳曜突然一把揪住司朗的衣服,狠狠的往前一推。
其他人聞聲回頭,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一道刺耳的聲音響起,是輪胎在柏油馬路上緊急製動的聲音。然後緊接著“砰”的一聲,柳曜飛了出去,帶出一條血色的拋物線。
那輛黑色的車前擋風上沾著血,車裏的司機把油門踩到底,馬達發出一陣轟鳴,繞過障礙物一溜煙不見了。
“快叫救護車!”
眾人趕緊跑去看被撞飛的柳曜。
柳曜倒在血泊裏,臉上沾著灰土和濺出的血滴,右胳膊以詭異的角度彎曲著,不協調的擺在身體旁邊,頭上有一個大洞,正往外冒著深紅色的血。
太陽落山了,金光不見了,一切都變成了灰蒙蒙的顏色。殘破不全的悲涼感,膽戰心驚的絕望和命懸一線的急迫一股腦湧上來,柳曜感覺自己眼前的景色都變成鮮紅的一片,血糊糊的蒙在眼前。
鮮血……微弱的呼吸……緊閉的雙眼……
司朗兩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任務完成了麽?”
“抱歉……當時人太多,恐怕沒有直接斃命。”
“哦?沒關係,一次不死我們還可以有第二次。”
接到柳曜出車禍的消息之後柳政澤正在南美開上市會議,這次會議曆時長達六個月的準備,隻要能在這場會議上取得大家心中的認可,柳政澤就可以與南美的諸位同仁共同分吃一杯羹。
“總裁,您有電話。”柳政澤正在台上講話,陸經理闖進會議室把手機遞給柳政澤。
柳政澤眼眉梢挑了一下,這麽重要的會議,破門而入不顧會議被打斷的後果,究竟是什麽樣的大事。
柳政澤接通了電話,身上代的麥克風沒有閉麥,以至於從手機裏傳出的聲音台下的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總裁,少爺出車禍了!”
管家和尹禦第一時間到位,趙姨心裏著急但自知自己也不能幫上什麽忙,急的偷偷躲在廚房抹眼淚。
盛叔暫時代替柳政澤的身份在南美召開會議,柳政澤直接乘坐最近一班航班趕往海城。
柳曜醒來已經是出事的第二天下午。
柳曜的意識先於肉體逐漸清醒,先是在黑暗中聽到一聲刺耳的聲音,然後感覺到身上渾身的劇痛。
“醒了?”
柳曜睜開眼睛,看見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金色和白色的光影交疊,可是眼睛不聚焦,眨了幾下眼睛也沒看清。
“先別勉強,閉一會就好了。”這聲音很熟悉,柳曜突然眼淚就下來了。
“爸!”
“爸爸在,沒事。”
柳曜心裏有根線突然繃緊了,問題已經湧到嘴邊,卻不敢問。
結果是好是壞,他麽都不敢承受。
如果還活著,那他現在什麽樣了?如果……如果沒來得及……
不行……不敢問……
不問又不甘心……
司朗的嘴唇動了幾下,還是沒把那個問題問出口。
“他還活著,別擔心。”司康曼開口了,他知道柳曜想問什麽,總歸是知子莫若父。
但他還留了下半句沒說出口。
雖然活著,但是情況並不樂觀,頭骨上有一塊被撞碎了,碎片紮進了腦子損壞了神經。
如果不把碎片取出來,那麽柳曜就永遠是個植物人;如果取出來,由於醫學水平尚未如此的發達,死亡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九。
司康曼就是個臨床醫生,這方麵的知識再清楚不過了。除非是從天上降下一名華佗妙手回春,要不然柳曜要躺在床上過完這一輩子了,插著永不停息的呼吸機和導管,永遠無法再次睜開那雙烏黑發亮的眼睛了。
“有線索麽?”尹禦乘著直升飛機盤旋在海城市上空對著對講機講話,聲音冰冷的仿佛能把雲層凍住。
“還在追查,肇事的車輛沒有號碼牌,是一輛新購買的車,已經被開進海裏了,我們正找人打撈呢。”
尹禦肩上背著槍袋,冰冷的眼神肅殺而尖利,有雷鳴電閃,有狂風驟雨。
“動我身邊的人?要好好想一想怎麽讓他死的更痛苦一些。”
重症監護是外麵是麵色憔悴的柳曜柳政澤,柳曜已經在裏麵躺了整整一周了,當護士告訴他柳曜接下來的後半輩子都要成為一名植物人的時候他才知道什麽叫痛不欲生。
上百億的資產有什麽用,換不回來兒子的青春。
後半生,就注定這麽孤苦無依麽?
失去了妻子,失去了孩子,生命中的降災為何全是無可挽回的致命傷。
病床上的柳曜躺在寬大的病床上,身上上上下下插滿了各種各樣的管子。記憶沉睡,一切都像被拔了電源的機器,停止了工作,像是時光驟停,所有的零件靜止然懸浮在空中。所有東西都中了巫婆的魔法,歡騰的心髒麻木的跳動著,大腦被強製關機在黑暗中沉睡。
生命原本就是這麽脆弱。
柳曜站在病房外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