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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生死有命

  “你們父子倆還真是如出一轍啊!”


  柳政澤隔著鐵欄杆看著穿著獄服的薛豹。眼睛裏像是看著地上的一兩隻蛆蟲。


  “兩年前是你爸把我兒子綁架了,九死一生逃出來,你爸進了牢。現在變成你來綁我的兒子。”柳政澤口氣裏充滿了厭惡和鄙夷。


  “隻能怪你粗心大意,動了我頭上的土。”柳政澤冷哼了一聲,“這輩子就在監獄裏等死吧。”


  斷鼻梁薛成是薛建的親弟弟,薛豹又是薛建的弟弟。


  總之這一家子一共出來三個暴徒,現在全關在監獄裏再次團聚了。


  柳政澤找了全世界最頂級的醫護團隊給柳曜做手術。司朗、管家、趙姨、尹禦、柳政澤、盛源還有陸經理都等在手術室外麵。


  從柳曜被推進去到現在已經過了10個小時了,手術還在進行中,情況不算好也不算壞,人還活著,但是需要靠呼吸聚來維持,雖然輸了好多袋血,但紅血球指數仍然低的可怕。身上的傷口即使縫合了,也會留下永遠的疤。


  就連經驗豐富的醫生給傷口縫合的時候都一直往下流冷汗。傷口是用利刃劃出來的,不想僅僅想砍對方一刀那樣直接。而是想法設法的拐著彎的劃,是由好幾道短傷口連在一起才形成的。


  除了臉,其他地方根本就不能看,那是地獄刻在了身上,看一眼,就萬劫不複魂飛魄散。


  尹禦坐在搶救室外麵並沒有閑著,而是拿出掌上電腦把網絡上一切關於柳曜的照片和傳聞全都刪了個幹幹淨淨,並且把那個好幾次都惹是生非的清之華表白牆直接取締賬號。


  為了防止柳曜回到學校後遭人非議,尹禦還特意做了個假新聞,柳政澤花錢買了各個頭條讓各大媒體拿去報道。


  “喂,於斌。”司朗接了電話。


  “柳曜找到了麽?”


  “找到了,沒事,就是不小心迷路了。”司郎解釋到。


  “我剛才看見爆出來的新聞說那個人不是柳曜,這我才放心。我簡直都要嚇死了!”


  還是別告訴於斌了,讓於斌擔心著卻又不能出手幫忙隻能幹著急,不如讓他放寬心假裝事情沒有發生。


  兩個小時之後手術結束了,柳曜被送往ICU病房,醫生從手術台上下來立刻成立一個專家討論組,主要研究柳曜身上的疤痕該怎麽去掉。


  研討室裏一片死寂。醫生心知肚明這是不可能的,又要想辦法讓柳政澤以及旁邊那個哭成淚人的趙姨接受這個事實。


  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專家突然開了口:“不是沒有方法,隻是有些難度。”


  柳曜之所以身體一直血小板指數過低,是由於藥物的濃度過高,有一部分直接破壞了細管壁,導致血液運輸受阻。


  要想讓傷疤恢複如初,就要加速血液循環,加快新陳代謝,讓細胞加速愈合。但如果操作失誤或者患者情緒不穩定,很容易造成大出血甚至死亡。


  “您以為如何呢?”老者把選擇權拋給柳政澤。


  “這件事,關乎生死,還是讓柳曜自己做決定吧。”


  這件事實在是兩難。用性命作為賭注,要麽不敢賭,留著一身的殘破把自己包裹起來活在永久的自卑中;要麽就大膽地搏上一搏,贏了改頭換麵依舊如初,輸了就撒手人寰徹底擺脫痛苦。


  對於柳曜來說是痛苦的,對於司朗和那些愛他的人又何嚐不是呢。


  要麽看著他帶著一身難以啟齒的羞辱苟活,就像一朵殘破的玫瑰,看著他漸漸蒸發水汽漸漸枯萎;要麽就讓他重生,把他葬在泥土裏開出新的枝丫。


  柳曜躺在ICU裏意識仍然是模糊的,為了維持血量,醫院基本上把其他醫院的o型血全都調了過來。但也僅僅維持了三天,血庫就宣布告急。


  盛源叔眼見著柳政澤頭發變白,帶著自己的翻譯和助理再一次飛到了非洲草藥村。這一次來,不是創業引流,也不是求問草藥,盛源直接拉著村長和他的媳婦來到了清之華的科研所。


  在翻譯的幫助下,草藥村村長沒日沒夜的在實驗室裏研發創新,成噸的草藥不斷地提煉,最後濃縮成一隻5毫升的針劑。


  醫生把針劑注射到柳曜體內,第二天,檢測儀器顯示血小板的指數和其他生命指標都回歸了正常。


  蘇醒。


  在醫院躺了一周,除了身上的傷疤都已經恢複。


  所以,現在就到了柳曜的抉擇時間。


  采取治療,或者是拒絕治療。


  柳曜笑了笑,我再想想吧。


  接柳曜回到了家裏,趙姨和管家暫住在這裏照顧柳曜和司朗的飲食起居。


  白天柳曜在家裏呆著玩玩手機看看電視等司朗回家,司朗則除了上自己的專業課之外還要跟著上柳曜的專業課,這樣晚上回家就可以教柳曜不至於落課了。


  明明是夏天,柳曜在家裏換上了厚重的長衣長褲,衣服一直束到脖子,腳上也套著長襪,晚上睡覺也不肯脫下來。


  “今天累麽?”柳曜躺在司朗的懷裏問道。


  “不累呀,一想到晚上回家就可以見到男朋友了就很開心啊。”司朗摸了摸柳曜的小軟毛。


  “司朗。”柳曜輕輕叫了一聲,語氣很輕柔,似乎帶著一點懇求。


  “嗯?”


  “和我做吧。”


  柳曜把臉拱在司朗懷裏,聲音低的幾乎聽不見。


  司朗何嚐不想呢?柳曜那麽可愛的一團,在他懷裏什麽也不用幹,光是怪怪的躺著就已經讓司朗對柳曜有七分肖想。


  剩下的三分是自我克製。


  麵對現在的柳曜,他做不出來。


  柳曜雖然把全身的傷疤都遮住了,他仍然能想象得出針線封起來的傷口,黑色的線貫穿皮肉,未愈合的疤痕上塗著黃色的藥膏。就像一個破碎後又站起來的珍貴瓷器,他不舍得在手裏把玩,隻想靜靜地捧在懷裏用心安撫他。


  “寶寶,乖。你身上的傷還沒好。”


  “已經好了。醫生說已經愈合了。”


  “愈合之後也不能劇烈運動。萬一傷口崩開了呢?”


  “我不怕。我想要。”


  “乖,再養養。”


  “我都養了兩個月了。”


  “今天寶寶怎麽了?平時也沒見你這麽主動啊?”司朗勾了勾柳曜的下巴,卻被柳曜一巴掌打開了。


  然後緊接著就看見了柳曜臉上流下了兩行淚。


  “我的身體……很醜吧?”


  司朗伸手想去擦淚水,柳曜還是一巴掌把手打開了。


  司朗白皙的手上紅了一片。


  “醜到……連碰都不想碰吧?”


  柳曜沒有給司朗解釋的機會,直接下床推門而去,走進了旁邊的臥室然後鎖上了門。


  一個窩在被子裏嚎啕大哭,一個站在門外聽著哭聲撕心裂肺。


  第二天柳曜起來的時候司朗已經去上學了,床鋪是整理好的,昨天因為生氣打碎的玻璃杯也收拾好了。就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司郎從沒對他發過脾氣,就連一句頂嘴也沒有。


  “你多多少少跟我爭吵兩句,我還能跟你發發小脾氣。可是你從來沒有,讓我都不好意思跟你發小脾氣。”柳曜心想。


  柳曜踢踢踏踏倒在床上,什麽也不想去想,隻想安靜地睡覺然後淡忘一切。


  此時此刻的司朗正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上著法學課。筆記本上一行行整齊的寫著老師的板書。


  要是說司朗不生氣是不可能的。昨天柳曜對他說的話就像是刀子一下一下刺穿他的心髒。他愛柳曜,想保護他讓他不受傷。他愛柳曜的肉體,但是更愛柳曜這個人,從來不會因為身上多了幾道傷疤就會厭惡。


  隻是看到那些傷疤,心中的痛苦狠狠地把欲望壓抑下來了而已,心裏隻剩下心疼和辛酸。


  但是他並不怪柳曜。小寶寶嘛,總是有小脾氣的,隻要好好的哄著就好了。身上留下了那樣的傷疤,難免精神上多多少少會有一點受刺激。


  司朗隻想看著柳曜每天開開心心的就好了。


  刻在他身上的不是罪過,是世人的偏見和柳曜對自己性向的自卑。


  晚上司朗回到家的時候,柳曜正坐在陽台上擺弄著盛開的玫瑰花。司朗悄悄走過去從後背環住柳曜的肩膀,在他的耳垂上留下深情一吻。


  “趙姨做好飯啦,一起下去吃吧。”司朗伸出手勾了勾柳曜,柳曜盯著那隻手看了一會,怯怯的伸出一隻手,並沒有把手放在那隻手裏。


  柳曜拽住司朗的手腕,把司朗拉進自己的懷抱裏。


  “對不起。昨天我向你發脾氣了。”


  “沒關係。小寶寶發脾氣我就哄著。一直哄到小寶寶不生氣為止。”


  司朗的語氣裏沒有嫌棄沒有抱怨,像是和煦的春風漸漸吹開冰凍的河水。


  晚上司朗給柳曜上完課,兩個人就相擁睡覺了。司朗白天上著兩個人的課程,睡得比平時都要早。柳曜聽著司朗均勻的呼吸,把環住他的手臂輕輕移開,拿起床頭櫃的手機。


  “爸,我想好了。身上的疤我不治了。”


  “想好了?”


  “想好了。”


  就算是變得更醜,也有人喜歡他。就算是為了這份愛,也要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別讓愛你的人失去盼望。


  【作者有話說】:哈哈哈哈我昨晚上才看到我有一章開車被鎖了哈哈哈哈哈哈

  對不起我錯了,下次還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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