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廚藝

  一番打聽下來,樂清淩知道了冷涵的身份。


  主要身份還是《啞巴》的友情客串演員,不要片酬,要拍的戲份少到兩天能夠殺青。


  冷涵不是秦哲的眼線,已經讓樂清淩放心了不少。他一放心,便停下了離席的行為——不管能不能合作,都不該這麽一走了之。


  “對不起,誤會你了。”樂清淩回包廂前先給冷涵道了歉。


  冷涵也覺得自己有錯,“是我說錯話了。咱們忘掉前邊的不愉快,重新認識一下?”


  樂清淩笑了笑,“再自我介紹一遍嗎?”


  冷涵倒是實誠,一口氣把自個兒老友的底給兜了,“不用,我知道你啊。你很出名,老卞聽說你要見麵時特別高興,一大早就來了。”


  樂清淩聽著卞鳴的真誠,更是覺得方才做得過,一時無話。


  冷涵就又來了一句,“你生我的氣,我可以退出,但請再給《啞巴》一次機會。”


  樂清淩輕聲說,“說反了。我表現那麽差,還希望卞導再給機會呢。”


  “哪有。你喜歡劇本就是最好的表現了。”


  “我們回去吧,不要讓他們久等。”


  冷涵點點頭,麵色平靜真的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樂清淩沒有被問秦哲的事情,鬆口氣,跟著一塊走回了包廂。


  包廂裏的兩個人已經點好了茶點。卞鳴知道冷涵頂多吃幾根沙拉裏的菜葉,崔明坤自認為了解樂清淩的口味,幫著決定了。


  樂清淩無所謂吃什麽,拿出劇本,“我有些想法想跟卞導聊聊。”


  卞鳴注意到劇本上有筆記,眼睛一亮,“終於有人欣賞我寫的劇本了。別人一聽是我寫的,臉黑一半,再聽說我三天就寫完了,剩下的半邊臉也……”


  “咳咳。”冷涵用咳嗽聲打斷,“點心上來了,先試試看吧。”


  卞鳴也趕緊打個補丁,“下筆用了三天,但是構思挺久。”


  看來,是因為提及三天創作在別人那裏吃過虧,不敢說了。


  樂清淩看出卞鳴不自信,馬上稱讚一波,“劇本各方麵都很成熟,能看出裏頭的巧思。創作主要看靈感,靈感來了,很快完成也不是稀奇事。”


  “就是嘛。”卞鳴給他倒茶,“還是你有眼光。”


  樂清淩莫名想到之前聽過的那一句“秦哲好眼光”,麵上笑,心裏不甚歡喜。


  有這麽一個友好和諧的開頭,談下去就順利了。


  卞鳴看了劇本上的筆記,讚同他的理解,“哎呀,我覺得你太適合這個角色了,可以省掉試鏡了。”


  “謝謝。”樂清淩友好道謝,卻聽身邊的崔明坤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哼。


  他看過去,崔明坤抓著機會就發話了,“卞導,我明白你們很投機,但是這不能一拍腦門就定下來,還是要好好商量的。”


  卞鳴也讚同,“是,我們再約個時間拿合同來談?你們什麽時候方便?”


  “現在還不知道呢。我們剛回來,不知道公司有什麽安排。”


  “好,我等你們的消息。”


  話聊到這裏就差不多了,再晚些要點午餐的菜了。卞鳴付錢肉痛,崔明坤和樂清淩想要回去休息。兩邊也不樂意,幹脆各回各家好了。


  樂清淩回到車子,閉上眼睛打算在回家的路上眯一會兒。


  崔明坤不讓他睡,急急問,“你感覺怎麽樣?”


  樂清淩看出崔明坤的迫切,“你不看好吧?”


  “是啊,主要是他要安排朋友演戲,我覺得不靠譜。”


  “那場戲是走秀。冷涵本色出演就行了。”


  崔明坤沒怎麽仔細看劇本,詫異,“是嗎?這倒是可以。你呢,一開始怎麽跑掉了?”


  “冷涵是秦哲朋友的對象。”


  “什麽?哪個朋友?隨便投資就是一個億的那種嗎?”


  崔明坤驚訝到破音,問題一個接著一個。


  樂清淩感覺耳朵疼,默默地遠離了點,“兆風集團的老板。”


  “兆風是開了很多分店的連鎖酒店?”


  “對,能友情出演也有可能友情投資。”


  “投資人又跟秦哲有關,你會別扭嗎?”


  “我考慮一下。冷涵的戲份兩天就能殺青,快的話可能一天就搞定了。投資的問題也能解決,我有點閑錢,興許能做最大投資人。”


  崔明坤歎氣,“你真的很喜歡這個劇本啊。”


  樂清淩也歎氣,“是啊,不然當場就走了。”


  “你考慮著,我再看看有沒有別的本子。”


  “好。我考慮為了這個劇本放棄其他機會值不值。”


  崔明坤聽他這麽說,安心,“不意氣用事就好。”


  樂清淩此時也沒有意氣用事的力氣,沉默坐車,回到家換身睡衣直接睡覺,把午飯的事情忘到身後了。


  他一睡幾個小時,醒來後已經是晚上6點多,差點連晚飯的點都錯過了。


  樂清淩不餓,但手機裏有操心的詢問。


  媽媽:【忙完了嗎?回來吃飯吧,我燉了湯。】


  弟弟:【哥!我在家等你哦!!】


  除了詢問,還有一條好友申請。


  【冷涵申請加你為好友,是否同意?】


  樂清淩討厭秦哲,但沒打算把所有相關的人都得罪了。冷涵情商還行,發現他反應不好就沒提過“秦”字,他覺著相處起來挺有意思,做個朋友也無妨。


  他同意申請,想著要不要給冷涵備注一下【兆風】的字樣。


  剛有了念頭,手習慣性打開朋友圈一看,發現沒必要——朋友圈裏全是冷涵和兆風老板潘嶼的合照,日常的正式的搞怪的都有,看了就知道是誰。


  冷涵的朋友圈中心思想是秀恩愛,主題是做飯。


  樂清淩看著看著有點餓了,想喝熱乎的湯。


  他吃了幾個月的外食,格外想念家常味道,看看時間還早打算回一次家。


  喝喝湯,順便說清楚離婚的事情。


  回家之前,有些確認工作要做做。


  樂清淩給媽媽打了個電話,“秦哲在旁邊嗎?”


  “不在。”媽媽輕聲說話,罕有地哄他,“你不要生氣了,回來好不好?”


  “嗯,我回去喝湯。”


  “真的?!你想吃什麽?我馬上做。”


  “我喝湯就行。半小時後到。”


  “半小時啊……那我讓你爸去買點烤鴨?”


  樂清淩正在整理車裏,答得漫不經心,“烤鴨熱量高,我不吃。”


  媽媽隻見過他乖乖吃飯的樣子,聽懵了,“熱量啊……那你吃什麽?我可以再做。”


  樂清淩還是那句話,“喝湯就行。我要開車,不說了。”


  媽媽發覺了他的冷淡,沒了興奮勁,“好,開車小心啊。”


  樂清淩繼續開車,發現自己遇到下班的高峰期就再打了一個電話,“你們先吃,不用等我。”


  媽媽柔聲說,“沒事,我們都不餓。你呢?中午吃了什麽?餓的話買點零食墊墊。”


  樂清淩一時沒答,看了看手機的顯示。


  沒錯,這是他媽。可能是弟弟高考結束,媽媽有時間關注遭遇婚變的他了吧。


  樂清淩這次回去也有交代清楚離婚事情的打算,不想將話題聚焦在吃飯上,“好。你們也是,餓了就不用等了。”


  媽媽沒纏著他多聊,“你好好開車吧。你爸已經幫你騰好車庫了。”


  樂清淩哭笑不得。車庫隻有一個,爸爸特地把車子挪出來,替他在小區裏轉著找停車空位實在是沒必要。


  可事情已經做了,他隻好說句“謝謝”,繼續用開車的理由結束通話。


  樂清淩比預想的晚了13分鍾到家。他知道的那麽清楚,全因為爸爸、媽媽和弟弟坐在客廳裏專心等著,看到門開了馬上迎上來。


  爸爸:“果然晚了。我幫你拿東西。”


  媽媽:“13分鍾,還好還好。我去炒菜”


  樂晨曦最激動,直接上手要來拽人,“哥!我有事跟你說!”


  樂清淩並沒有鬆手讓爸爸提東西,也沒有被樂晨曦拽走,“挺重的,我放那邊去……晨曦,我渴了,你幫我倒杯水好嗎?”


  一根筋的弟弟馬上倒水去了,爸爸看著他放下禮品,疑惑,“是什麽?”


  “青田石雕。挺漂亮的,可以放在這個架子上。”樂清淩把袋子放到了旁邊,沒拆,提了一個建議來掩飾自己就是瞎送禮的事實。


  他以前帶禮物回家,都是細心琢磨特別合父母心意的。


  這一次匆忙又不上心,翻出劉子航送的禮物就過來了。


  爸爸還是很感動,“你總是惦記著家裏。”


  樂清淩笑了笑不說話,坐回沙發上喝一口弟弟倒的水。


  樂晨曦湊過來,開始跟他瞎聊,“哥,我跟你說。我試鏡時認識了朋友。他也是演員,教了我好多東西。我覺得我現在的水平去個劇社是不成問題的。”


  樂清淩左耳進右耳出,麵上笑著給句鼓勵,“厲害了。”


  樂晨曦沒有回應都能說下去,發現他在聽更是亢奮了,“他是大公司的,總有一天會出頭的!不過他們公司最近簽了很多新人,競爭大。”


  樂清淩時不時應一句,眼睛已經在看手機了。


  冷涵給他發條好友申請以後就沒有下文,朋友圈倒是更新得歡快。


  第一條:【哈哈哈哈哈,我做的蛋糕真好看啊。】


  附圖是紅綠搭配,裱花呈坨狀的迷之蛋糕。


  第二條:【加班?加班也要吃飯。做了兩大份,送過去看著他吃。】


  附圖是菜蔫了吧唧、排骨油亮過頭還沾著焦糊碎的便當。


  樂清淩本來想出於友好點個讚的,現在覺得自己還是裝作沒看見吧。


  他再翻翻過去的朋友圈,發現冷涵對自己的廚藝迷之自信,有時候還會發一下吃空的盤子和飯盒,炫耀【老公很喜歡,吃完了】的喜事。


  樂清淩一開始覺得有點搞笑,後來……羨慕了。


  他給秦哲做飯那會兒,從沒有如此歡快的情況。


  摸不清口味和食量,往往會做多了。秦哲不會吃完,他也不敢做出要求,總是自己在第二餐吃剩菜。


  有一次,他吃著剩菜,秦哲突然回來了。


  秦哲看到是昨天的飯菜,平靜說:“下次讓阿姨做飯。”


  樂清淩不甘心地說了句,“我下次會做好的。”


  秦哲看著手機,漫不經心地點個頭就忙自己的了。


  樂清淩後來確實做得越來越好,連分量都把握精準。


  秦哲沒誇過。或許不知道他下了廚,以為是阿姨做的。


  冷涵的廚藝或許不那麽好,但一直被人寵著。


  那就是幸福的婚姻吧。


  樂清淩歎氣,想著自己什麽時候才能脫離苦海。


  看秦哲那個要全方位滲透他的生活、被說了還是沒鬆口同意離婚的架勢,難啊。


  樂清淩隻能希望老天開眼讓秦哲想通,下一次用小號聯係他的時候說的是“我們去辦離婚”的好事。


  他揉揉眉心,動作過於明顯叫樂晨曦停下了廢話輸出。


  “哥,你很累嗎?”樂晨曦主動說,“我去給你拿眼藥水。很有用的,我看書看累的時候滴兩滴就舒服了。”


  樂清淩想說不用,卻看弟弟已經跑開了。


  真是稀罕事。弟弟居然會看書看累了,還懂得照顧人……


  樂清淩輕笑搖頭,準備關掉朋友圈,卻看到冷涵又更新了一條。


  冷涵:【唉,老公說要關愛員工,勉為其難分一份出去吧。】


  樂清淩直覺說的是秦哲。不過,給出冷涵做的便當是關愛還是……陷害?

  他被戳中了笑點,真希望看個熱鬧。


  有這麽殺傷力巨大的便當,秦哲應該繃不住淡定臉。活該,最好哭著吃完,一邊吃一邊懺悔自己以前吃他的做還有眼無珠不知珍惜。


  “眼藥水來啦。”樂晨曦從房間出來,給他遞上一小瓶。


  樂清淩不敢隨便滴,“有說明書嗎?”


  樂晨曦被問得一愣,“我回去找找。”


  說完又跑到房間裏,傳來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響。


  樂清淩聽得糟心,過去幫忙,意外地發現弟弟的房間居然不像狗窩了。


  “哦,阿陽說桌麵整齊可以提高效率。真的有用,我每天起來收拾一下,注意力容易集中多了。”樂晨曦嘿嘿一笑,開心說著好朋友。


  樂清淩琢磨著名字,“阿陽是你說的朋友?”


  “是啊。”


  “你們名字挺配的。”


  樂晨曦興奮,“是啊!所以我們能當好朋友啊!”


  樂清淩懷疑好朋友就是曖昧對象,若有所思。


  如果弟弟談戀愛,他離婚在家裏就排不上號了,等會兒可以把火引到弟弟那邊去。


  樂晨曦還在努力找說明書,找到開飯也沒結果,“先吃飯吧。”


  樂清淩不那麽在乎眼藥水,去吃飯。


  飯桌上,他說起離婚,家人意外地理解:“你怎麽決定,我們都會支持的。”


  他驚訝,但沒有多此一舉地問為什麽,就此打住安靜喝湯。


  飯後,樂晨曦還沒忘記眼藥水說明書,“應該是丟了。周助也用這個,我問問他。”


  樂清淩想說不用,但信息已經發出去了,“好吧,你自己也要看看清楚。眼藥水不要亂用。”


  沒多久,周助回了信息,說的卻不是說明書的事:

  “秦總食物中毒送去一附院急救了,你能跟樂先生說一聲嗎?”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口天木木夕。178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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