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出軌
“因為那個人是我爸。”
秦哲說時很平靜，麵上還是那個泰山崩於眼前也不慌的淡定表情。
樂清淩覺得“爸爸”這個詞換成“陌生人”比較符合秦哲的語氣。
他皺皺眉頭，跟著裝不在乎，“哦。他為什麽會來找我？”
“我不見他，他想讓你幫忙。”
“他怎麽知道我們關係的？”
“不清楚。他有自己打聽的辦法。”
“他會打聽到我的私人住址和聯係方式嗎？”
“不會，我警告過他了。”
兒子警告爸爸是什麽場麵？
樂清淩腦補了一場豪門恩怨大戲，忍不住問，“怎麽警告的？”
“說會報警。”
“……”
果然是秦哲的現實作風。
樂清淩發現自己想多了，揉揉眉心。
秦哲關心了一句，“很累？我幫你拿袋子。”
“不用，一個袋子能有多沉。”
“我說第二件事？”
“說吧。”
“上次拿照片，你看到了藏起來的半張吧？”
“嗯，上麵的人是你爸爸。”
“請不要告訴別人。”
“好。”
秦哲有話直說，樂清淩答應爽快。
他們說完了兩件事，電梯也才上到10層而已。
樂清淩看到那個數字，相當後悔。
早知道不進電梯，在樓下說完直接各回各家。
現在好了，他們無話可說，還有在一個電梯裏麵呼吸尷尬的空氣。
樂清淩煩躁，目光在小小的空間裏轉來轉去。
一不小心，落秦哲身上了。
秦哲比他穩重多了，目視前方站姿挺拔。
眸子幽深，高挺鼻梁被頂燈打出一層光影，更顯五官英氣。
往下看是微動的喉結，若隱若現的襯衫領口，再往下的話……
手裏兩個蘋果，紅通通圓滾滾揣手裏呢。
冷淡禁欲的畫風就這麽毀了。
樂清淩想笑，憋住了。
但是唇角沒繃好，不由自主揚起來。
秦哲注意到他呼吸的變化，轉眼望來。
發現視線落在蘋果上，二話不說伸到他麵前。
“哦，謝謝。”樂清淩接過一個。
秦哲還想給第二個，提議，“放在袋子裏？”
樂清淩一想也好。
免得秦哲還要手揣蘋果去找車，多沒氣勢。
他打開裝明信片的袋子，示意秦哲放進去。
秦哲低頭一瞧，沒放進蘋果說了句古怪的話，“新婚快樂？”
樂清淩也跟著看，發現沒什麽古怪的。
因為袋子裏的第一張紙的第一行字就寫著——祝小哲新婚快樂。
樂清淩拿出來，打量了一下就交代。“哦，這是粉絲希望得到的祝福。你爸冒充我的粉絲，說自己為了兒子要簽名，想我在明信片上簽這一句話。”
“能給我看看嗎？“
“嗯。”
樂清淩遞過去之前，幫著把蘋果放到袋子裏。
放好了，就偷瞄秦哲的表情。
秦哲皺著眉頭，若有所思。
樂清淩看得想歎氣。
秦哲還是在意父親的吧。
否則不會偷偷留下照片，更不會因為一句“新婚快樂”露出這樣的神色。
他正感到悵然，就聽秦哲說了一句。
“你要離婚，卻在明信片上祝我新婚快樂。”
“……”
樂清淩感覺到了秦哲的嘲諷，搶回記錄的紙，“被迫營業，不必當真。”
秦哲又問，“簽了後按地址寄出去嗎？”
樂清淩折起紙張放回去，答得漫不經心，“是啊。”
“他留的是愷澤的地址。”
“是嗎？”
樂清淩重新拿出來，發現秦起越還真的留了兒子公司的地址。
他真的是服了這個爹了。
樂清淩的表情不大好看，秦哲卻開始借題發揮。
“不必寄，直接給我吧。”
“我還沒簽。”
“回家就簽，我可以等。”
樂清淩明白秦哲想進門，冷笑，“我今天不想簽，別等了回去吧。”
“你寄去公司，婚訊會傳開。”
“我裝到信封裏再寄。”
電梯恰好到了樂清淩家所在的22層。
樂清淩快步走出去，回頭警告，“別跟來！”
秦哲根本沒打算跟上，“早點休息，晚安。”
樂清淩沒回應，轉身就走。
洗漱完躺在床上玩手機，看到一條新信息蹦出來。
秦哲：【可以改祝福語嗎？】
樂清淩直覺有坑，馬上說：【不可以。】
秦哲沒再堅持，變回莫得感情的問候機器人：【晚安。】
樂清淩倒是被煩到了，拿過明信片開始寫。
早寫早完事，今日煩今日畢。
第一張當然是秦起越要他寫的。
樂清淩按著上麵的字，慢悠悠寫著，“小哲，祝你新婚快樂……”
樂清淩寫著寫著，真覺得別扭。
不是因為新婚快樂，而是接下來的祝福。
“希望你放下過去，珍惜現在，心係未來。”
一個在兒子成長過程中缺位的出軌渣男，憑什麽說放下過去？
樂清淩嘖了一聲，拿回手機給秦哲發信息。
樂清淩：【你想改什麽祝福語？】
他這麽發，已經做好了好好營業的準備。
秦哲要求“愛你”、“絕對不會離婚”之類的詞句，他都可以寫。
寫謊言，比寫惡心巴拉的渣男語錄來得好。
秦哲很快回複：【不用寫了，睡吧。】
樂清淩愣了下：【你確定？】
秦哲依然是秒回：【嗯。】
樂清淩鬆口氣，轉眼看看被扔到旁邊的明信片。
想了想，把“新婚快樂”四個字塗黑了。
陳恩澤選了個黃道吉日，在微博公布了主演陣容和定妝照。
#凱旋電影陣容#一下子上了熱搜。
樂清淩是民國學生造型，俊雅文氣，笑起來是慣常的仙氣。
坐在桌前，桌上有筆墨紙硯也擺著一把槍。
樂清淩拿著筆，筆尖有一點刺目的紅。
不知是朱砂墨，還是依然溫熱的血。
乍看是好看，細看便是隱隱表達情節的玄機。
文弱書生的皮囊下，藏的是桀驁乖張的心。
這種漂亮又有玄機的定妝照一下子成了關注的焦點。
嗷嗚七七：【啊啊啊啊啊樂樂好帥啊！】
靈天：【好帶感！！！期待！】
夢tttttm：【隻有我想讓他穿越到現代，攻了可可愛愛的藍同學嗎。】
藍同學是樂清淩演過的角色，原名藍棲，出自一部現代校園劇。
特點就是乖巧，賣的一手好萌。
樂清淩看到這個評論，笑了。
笑著笑著，想起秦哲用過藍同學的表情包又停下來了。
“你也看到了？”崔明坤誤會了他的表情，“文若羽真是不靠譜，誇就誇，說什麽愛你……”
樂清淩一驚，刷新下熱評果然見到了文若羽的熱情告白。
文若羽：【清淩最棒！！！支持！！！！愛你！！！！！】
下麵的評論都笑抽了。
仍未知道包子什麽餡兒：【醒醒，你在大號上。】
懵懵不是萌萌：【又一個上錯號的（狗頭）】
天下大桶：【你也該營業了！！！】
樂清淩對文若羽還是一言難盡的心情，問崔明坤，“我可以不點讚嗎？”
崔明坤沒有他那種無奈的感覺，一心想著熱度，“複製下來，把自己的名字換成若羽發出相同的表白。都這樣了，一起玩梗比較好。”
樂清淩感覺膈應，把手機交出去，“你來。”
崔明坤嫌棄，“一點也不專業。”
吐槽的功夫，已經幫他寫好發出去了。
樂清淩在旁邊淡定吃水果，樂得清閑。
崔明坤勞心勞力地互動，還得給報告進度。
“文若羽真的是戲精，發了你們的合照。”
“他什麽時候有藍同學的仿妝啊……嘖，炒得過了吧，不回了。”
“不行，我覺得這貨會搞出幺蛾子。我找小江說說。”
樂清淩拿回來手機，回頭看一看發現文若羽確實有點誇張了。
在宣傳電影呢，為什麽要發他們私下的合照，把自己塑造成追星成功典範？
樂清淩皺皺眉頭，問了答完電話的崔明坤一句，“怎麽樣了？”
“已經刪了。”
“你這效率挺高啊。”
“不是我，是陳導。陳導打電話罵人了。”
樂清淩一愣，“陳導還管這些？”
崔明坤琢磨片刻，說，“有可能是不喜歡追星文化，更可能是替秦總發話。”
樂清淩調侃，“還挺押韻。兼職寫寫段子唄。”
崔明坤撓撓頭，“本職工作還沒做好呢。我看看熱度怎麽樣了。”
樂清淩繼續吃水果。
吃著吃著，感覺到了來信息的震動。
不會是秦哲來表達不滿了吧？
樂清淩以為自己看破一切，輕哼，拿起來瞧瞧。
這一看，他覺得嘴裏的西瓜不香了。
陌生號碼：【工作也該注意分寸。你跟別人說愛，考慮過秦哲的感受嗎？】
樂清淩能猜到是誰，但還是確認了一下：【秦叔叔？】
秦起越很快回複：【你該叫我叔叔嗎？】
樂清淩冷笑，不客氣地罵回去：【我沒做錯任何事。倒是你，想想自己有沒有資格當秦哲的爸，跑來我跟前教我什麽是分寸。】
秦起越直接一個電話打過來，“你怎麽對長輩說話的？”
樂清淩聽著跟上次完全不一樣的凶悍語氣，冷笑，“長輩？秦爺爺說過秦哲沒有爸爸。你算哪門子的長輩？”
秦起越氣得直喘，“你……我不跟你計較！”
說完就掛了電話。
樂清淩看著戛然結束的通話時間，嫌棄。
“說不過就跑，真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