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這個成精的世界(五)
燙金色的夕陽斜斜地灑進大殿,光滑的黑色山石反射出刺眼的光。
寬敞明亮的屋子裏,戎森端坐在由一整塊岩壁打造的長椅上,英武威嚴,霸氣側漏。
而就在大佬麵前的不遠處,程彎抱著腦袋,蹲在牆角,儼然一副犯錯誤的小可憐模樣。
“什麽情況?說說吧。”戎森正坐著,手擱在腿上,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點著膝蓋。
他眉峰一挑,本就迫人的氣勢更深了一層,無形之中多了一抹王者特有的威嚴。
程彎那顆本來就不怎麽禁嚇的小心髒,在胸腔裏蹦噠得厲害。
“那個,首領大人,沒什麽情況……。”
“哦?是麽……”戎森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走到他近前,一把捏住他的下巴,指尖微微使力,強迫他看著自己。
戎森眼瞳漆黑,純粹如濃墨,然而在那黑色的深處,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凜冽和玩味。像是動物世界裏野狼捕到獵物,凶狠而狡猾。
程彎別開視線,晃著頭,然而下巴上的手就好似鐵鉗一樣。任他徒勞地掙紮著,卻始終無法逃脫。
他蹙著眉,有痛感從臉頰兩側的下頜處傳來,由對方指尖粗礪的皮膚,深入骨骼。
戎森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像是在看一頭苦苦掙紮著的小羊。
“你說我出事兒了?”
程彎:“……”完了,開始翻舊帳了。
“胳膊腿都是血?”
程彎:“……”
“腦袋讓人開瓢了?”
“……”
程彎欲哭無淚,你記性咋這麽好呢……
“不是……你聽我解釋”,程彎還想最後地彌補一下,然而就算他能說出花來,此刻也是徒勞。
戎森鬆開手,背到身後,好整以暇地看著他,“你覺得我應該怎麽處置你?”
程彎琢磨著他這陰險的語氣,後背一陣一陣發冷。
“謊報軍情,一百鞭子,造謠誹謗,一百鞭子,擅自闖入我的居室,”戎森眼睛危險的一眯,“五馬分屍。”
程彎:“……”我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
“上次因為你救了我狼族子民一命,我沒有殺你。但是我告訴過你,下次再碰見,你可不會再有那麽好的運氣。”戎森眼睛很危險地一眯:“說,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剛才那馬猴的事,您也看到了,我……”程彎抱著身子,一臉苦情:“我想您能不能把我留在身邊,我隻服侍您一個人?”
戎森分辨著他話茬中的意思,不確定似的問道:“你是說,要作我一個人的奴隸?”
程彎眼巴巴地點了點頭。
戎森忽然笑了,仿佛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你哪來的自信覺得我會幫你?”
程彎:“您是最好的王了。從第一次見到您,我就知道您是一個好人。”
戎森:“拍馬屁對我不管用。”
程彎撇了撇嘴,開始掰著手指頭數:“我會做飯,我會洗衣服,我會打掃房間,我會幹各種各樣的活……”
戎森:“我也會。”
“……”,程彎抓耳撓腮地思考著自己究竟還有什麽拿得出手的特長。
戎森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眼前皺眉思索的那個人。
這個人類為什麽三番五次地想要接近自己?究竟有什麽目的?隻是單純的想作自己的奴隸嗎?怎麽可能……
忽然有一個念頭撞入心頭。
難道……是人類軍方派來的奸細?戎森越想,越覺得有可能。自打程彎來了之後,最近幾次對人類基地的進攻都不順利。損失了兵馬不說,義軍的士氣也是大減。所以,原來是有內鬼嗎?
戎森這麽想著,麵色一點點冷下去。看著眼前的程彎,越看越不順眼。
果然人類都是邪惡的,上次森林之事,估計也是對方的計劃之一,目的是為了博取自己的信任和同情。
真是,可惡。
戎森垂在一側的拳頭,忽然攥緊了。
程彎看著大佬的表情越來越差,渾身似乎散發著殺氣。他不解,難道自己說錯話了?但是倘若他今天要是失敗了,再回到奴隸營去,他說不定不出幾天就會被之前那個大馬猴給搞死。
到時候,屍體往山間一拋,喂喂野豬野狗。程彎打了個寒顫,他說啥都要抱住大佬這根金大腿。
“戎森大人,您就收了我吧,我什麽都會做的!我絕對會忠心耿耿,您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您讓我抓狗我絕不攆雞!”
嗬,詐降嗎?人類還真是虛偽的要命。戎森嘴角勾起一抹譏嘲,口中卻道:“可以啊。”我倒要看看,你能耍什麽花招?
一聽到他答應的這麽快,程彎反而愣了,幸福來得太突然了。不過轉念一想,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可具體是什麽地方,又說不好。
然而既然大佬同意了,程彎還是挺高興的,心情也像這金燦燦的陽光,一下子就明媚了,“謝謝首領大人!保證不辜負您的栽培!”
“慢著,先別高興太早。”戎森畫風一轉,“當我的奴隸,可是有要求的。”
程彎心裏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您說。”
戎森伸出手指,在程彎眼前晃了晃:“第一,絕對的服從。”
程彎狗腿地點頭,“必須的。”不是有這麽句話麽,大佬說的都是對的,如果不對,請參見第一條。
“第二,”戎森繼續道:“隨叫隨到。如無特殊命令,不得離開我超過十米的距離。”
程彎勉強答道:“……行。”大佬你是控製狂嗎?
“第三,如果一旦發現你背叛了我”,戎森忽然直視著程彎的眼睛,仿佛意有所指:“我就把你扔到鍋裏燉湯喝。”
“……”程彎沒來由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而戎森卻毫不在意對方明顯白了一層的臉色,“怎麽樣,你想清楚了嗎?”
霸王條款啊,絕逼是霸王條款啊!不過對於如今的程彎來說,他哪裏有資格拒絕呢?
“好吧,我答應。”程彎妥協。
在他的背後,戎森唇角牽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