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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清明

  掛了電話沒多久,程鑫就到了, 他沒讓家裏人送, 也沒自己開車,而是租車過來的, 到的時候才八點多,看來是一大早就出門了。他下車的時候手裏還捧了一束菊花, 說是要和陳昕一起去給他爸掃墓。


  陳昕嘴角抽了抽,壓低了聲音說:“你、自己家不、不掃墓?”


  程鑫將東西放下:“掃了啊, 昨天就跟我爸一起去了。今天人太多了, 我爸怕堵車,他時間金貴, 就昨天去了。隊裏的人也都回去掃墓了,沒人訓練,我一個人無聊,就過來找你玩了。”他跟陳昕說完,就轉身和陳昕家人打招呼了,根本不用陳昕招呼,嘴巴甜得很,叫得家裏的長輩都心花怒放的。


  陳昕家裏人沒有不認識他的, 除了那個即將成為繼父的叔叔,不過他也很快從陳昕媽媽嘴裏知道了程鑫是誰。程鑫並不知道這個男的是誰, 但是叫叔叔是不會錯的。程鑫打完招呼,私下裏問陳昕那是誰,程鑫聽完介紹之後拍拍陳昕的肩:“別怕, 我會陪著你的。”


  陳昕對媽媽再嫁的事並沒有什麽遺憾,但聽了這話也還是覺得感動,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生活,而他也將會有自己的。不管大家何去何從,隻要都幸福就已足夠。他想到這裏的時候,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程鑫,程鑫正脈脈含情地看著自己,陳昕那刻心裏分外踏實,自己的幸福,應該就是他了吧。


  上午,程鑫跟著陳昕和奶奶一起去掃墓,爺爺本來也該去的,但是他老人家腿腳不利索,而祖墓都在山上,他爬不上去,這兩年都是奶奶帶著陳昕兄弟去的。出門的時候,媽媽和她的男朋友也跟上來了,說是要去給陳昕爸爸上柱香。


  清明掃墓對長輩來說,心情是沉重的,但對孩子來說,是難得的郊遊,比如對陳晞來說就是這樣。他是典型的少年不識愁滋味,爸爸去世的時候他才三歲,是什麽都不懂的年紀,所以也就無從傷感悲切。他一會兒追蝴蝶,一會兒摘野花,又從草叢中扒拉出了兩個蘑菇,玩得不亦樂乎,程鑫也覺得新鮮,本想好好玩一番,但又怕敗了大家的氣氛。陳昕見他好幾次想跑去玩,便小聲對他說,等掃完墓,帶他在山裏頭好好玩玩。程鑫喜出望外地答應了。


  除草、填土、焚香、燒紙錢是掃墓少不了程序,程鑫則承包了放鞭炮的任務,因為市裏禁炮多年了,他幾乎沒放過鞭炮,對放鞭炮這事特別熱衷。陳昕見他反應敏捷,不會被炸傷,便也放了心。一圈祖墳掃下來,最後才是陳昕爸爸的墓,因為他是所有已故親人中年紀最輕、輩分最低的。


  爸爸去世已經八年了,墳頭早已長滿了厚厚的茅草,陳昕拿著鋤頭給爸爸除草,程鑫搶過他手裏的鋤頭:“我來吧。”


  陳昕說:“你、你不會。”


  “沒事,學學就會了。”程鑫不信邪,他覺得陳昕鋤草看起來很簡單的樣子,自己的力氣比他大,怎麽也比他強。


  結果茅草根縱橫交錯盤在土下,鋤起來非常不易,程鑫又從沒幹過這種粗活,不會用巧勁,沒一會兒,手心裏就起了水泡。陳昕趕緊從他手裏拿過鋤頭:“都、都說了我來。”


  程鑫這下服氣了,自己還真不會幹這種活。


  陳奶奶笑著說:“你從來沒幹過這種活,手上會起泡的。你來插花吧。”奶奶給他安排了另一件事做。


  程鑫將自己買來的一大捧菊花插滿了墳頭。


  掃完陳昕爸爸的墓,今天的任務也就完成了。長輩們先回去,陳昕兄弟倆帶著程鑫留在山上玩,陳晞跟脫韁的野馬一樣跑去摘杜鵑花了。陳昕和程鑫落在後頭,他拿過程鑫的手,看見手掌心上起了兩個大水泡,心疼地伸出手指頭摸了摸:“疼不?”


  程鑫笑著說:“不疼,過兩天就好了。”


  陳昕說:“回去幫、幫你挑了,再、貼上創、口貼。”


  “好。”程鑫笑眯眯地看著陳昕,“你的手呢,沒有水泡嗎?”


  陳昕攤開手心給他看,上麵平平整整的,沒有一個水泡,隻有薄薄的繭子。程鑫伸出手指在他的繭子上按壓了一下:“你怎麽沒起水泡?”


  陳昕笑了:“我做、習慣的,有技巧。”


  程鑫感歎了一句:“原來當農民也是要有技巧的。”


  陳昕笑眯眯的:“那、當然。”


  陳晞在前頭喊:“程哥哥,快來,這裏有好多菌子!”


  程鑫聞言,抓著陳昕的手就往陳晞那邊跑。陳昕看了一下自己被牽著的手,也沒掙開。兩人跑到陳晞那兒才鬆開手,果然在一棵鬆樹下麵發現了一窩綠豆菌,陳昕意外地說:“真、不少。”一般來說,夏天才是菌子的生長旺季,沒想到春天就這麽多了,估計是最近幾天天氣轉暖了的緣故。


  程鑫看著那一窩泛著綠色的菌子:“這能吃嗎,沒毒?”


  陳昕還沒回答,弟弟就搶答了:“當然,我夏天的時候來撿了的,這個好好吃,沒有毒。”


  他們將菌子小心翼翼地拔出來,將小的留下,等它們繼續長。他們又掐了一大把嫩生生的蕨菜回去,路過油茶林的時候,陳昕兄弟倆又去找了一大把茶耳給程鑫嚐鮮。最後幾乎是滿載而歸,程鑫覺得山裏的樂趣真多,直誇好玩,暑假的時候還要來跟他們去撿菌子。


  回到家,他們帶回來的菌子和蕨菜讓奶奶和媽媽去處理做午飯了。陳昕讓程鑫洗幹淨手,將一根針用打火機火苗燒過消毒,然後紮破了他手心的水泡,再塗上碘酒,又給他貼上了創口貼。程鑫就安靜地看著認真幫他處理傷口的陳昕,他的長睫毛跟扇子似的,隨著他的眨眼一下一下扇動著,看得程鑫心裏癢癢的。程鑫小聲地說:“你睫毛怎麽長的,怎麽那麽長?”


  陳昕臉有些紅了,抬起眼飛快地看程鑫一眼:“我、怎麽知道?”


  程鑫忍不住嘿嘿笑:“我想好了,以後就叫你睫毛精好了。”


  陳昕抬起眼,瞪了程鑫一眼:“不、不許叫!”


  程鑫一臉笑嘻嘻的調戲模樣,陳昕也拿他沒辦法。


  晚上程鑫沒回去,因為明天就要上學了,他們打算一同返校。家裏有客人,床不夠,陳晞不願意跟新來的叔叔一起睡,於是便和兩個哥哥擠在一張床上。奶奶給他們又拿了一張被子,雖然天氣暖和了,夜裏還是涼,不蓋被子不行。


  三個人擠一張床,還是那種老式的一米五的木架子床,不管陳昕和陳晞多瘦,都還是擁擠的呀。一開始程鑫自己蓋一床被,到了半夜,大家都睡著之後,他就把陳昕扒拉到自己被窩裏來了,兩人朝一個方向側躺著,陳昕就躺在了程鑫懷裏。


  陳昕做春夢了,夢裏不斷地被程鑫挑逗,身體激動不已,不由自主地起了反應,偏生程鑫還不放過他,說要幫他。然後陳昕就夢遺了,泄出那一刻,陳昕就醒了,發現自己大腿間有一個硬梆梆的東西頂在那兒,還若有若無地磨蹭著。他瞬間就明白過來那是什麽了,立即僵住了,臉上不禁發熱起來。他剛剛才泄過,快樂的感覺尚在身體裏遺留著,被這麽一磨蹭,身體自然是有感覺的。他想出聲製止,但是又不敢,天色已經微亮了,床那頭還有另一張床,叔叔還睡在那兒呢。他隻好伸手反過去推程鑫,想把他弄醒來。結果手剛伸過去,就被程鑫給抓住了,對方在他耳邊噓了一下,將他抱緊在懷裏,動作也加快了,呼吸也粗重起來。


  陳昕不敢掙紮,隻好咬著牙忍著,全身發燙地任由他弄著,隻盼著他快點結束。過了好一會兒,陳昕隻覺得腿間一熱,程鑫終於釋放了出來,發出了滿足的歎息聲。陳昕卻發現這事並沒結束,因為他自己的又起來了。程鑫的手摸到他的,想要幫他,被陳昕死死抓住了不讓,這種事簡直是太難為情了。


  陳昕不敢再睡,趕緊起來了,程鑫也跟著一起起來,兩人悄悄地將罪證消滅幹淨。沒人的時候,陳昕小聲地埋怨他:“程鑫,你、你作死!”


  程鑫笑眯眯地說:“我隻是在做夢而已,真不是故意的。”


  陳昕才不信他不是故意的,但他又能怎麽辦,他也沒立場去指責程鑫,因為自己也做了同樣的事。不過從這件事起,陳昕就明白了一件事,身體有了衝動的時候,男人都是怎樣解決的。整個早上,程鑫都跟個小狗一樣跟在陳昕身後,陳昕卻不敢正眼看他,怕自己忍不住臉紅。兩人經過這個隱秘而刺激的早上,關係似乎又更進了一步。


  吃了早飯,陳昕就收拾好東西和程鑫去學校了,因為程鑫還要回去收拾東西。程鑫說要包車送去市裏,陳昕不讓,兩人便轉班車過去,一路上,程鑫的手總是忍不住往陳昕腿上放,陳昕又癢又羞,抓起來扔了好幾回。


  到了程鑫家裏,一進程鑫的房間,陳昕就被熊抱住了,吻劈頭蓋臉落了上過,吻得他簡直喘不過氣來。然而程鑫還不放過,將人壓在床上又親又蹭,四處點火。從早上開始,陳昕的身體仿佛就被開啟了某個開關似的,被程鑫濕吻一撩,身體一蹭,火就騰地起來了,身體反應十分明顯。程鑫比他反應得更厲害,幾乎是一接吻就硬得不行了。


  陳昕身體十分難耐,但是理智上卻知道這樣的是不對的,便去阻攔程鑫:“別、別!”


  程鑫身體沒停,紅著被欲火燒紅的眼睛望著他,沙啞著聲音問:“你不想?”


  陳昕難為情別過眼睛,點頭,一天做兩次那樣的事,太墮落了。程鑫的動作溫柔起來,他扳正了陳昕的臉,讓他與自己對視,說:“你說心裏話,你覺得這樣快樂不快樂?”


  陳昕看著程鑫溫柔深情的眼神,說不出違心的話來,他臉上露出難為情的表情:“但、但是這樣不、不對。”


  程鑫笑了起來:“有什麽不對?男人都是要經過這一步的。你覺得談戀愛的人光抱一下,親個嘴就足夠了?咱們的爸媽也是要經過這一步才有了我們。這種事是天經地義的,我們相愛,做這種事再正常不過了,要是誰不做才有問題呢。”


  陳昕覺得他說的不對,但一時間又不知道怎麽反駁,隻能睜大眼看著程鑫。程鑫低頭在他眼簾上吻了一下,輕笑著說:“這種事,遵從心意就好。不要違背自己的心,你要是覺得不喜歡,那咱們就不做了。”說完在陳昕身上趴下來,果然沒再動作。


  陳昕也是個男的,就算還沒長成男人,身體的需求那也是不打折扣的,這種時候正是箭在弦上,不是說不發就不發的。程鑫不動了,兩人身體上的反應也並未下去,陳昕的鼻腔裏溢出了一聲難耐的聲音,程鑫聽見這聲音,也不用陳昕打招呼,迅速吻住了他,身體又開始磨蹭起來。陳昕腦子裏瞬間成了漿糊,所有的感官都隻知道追逐快樂。兩人同時丟盔卸甲,隻餘下急促的喘息聲。


  一切都靜止下來之後,陳昕的理智回到了腦海中,內心湧起了強烈的罪惡感和不安感,他抬起胳膊擋在自己眼前,早上他們在家裏做那種事,那是因為還在睡夢中,出現勃起這種正常的生理現象,借著夢境一起發泄這還勉強說得過去,但現在是大白天,卻還在家裏做這個,自己居然墮落成這樣了,他覺得自己這樣太討厭了。陳昕背轉身去,蜷縮起來,像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嬰兒。


  程鑫察覺到他情緒不對,抬手搭在他胳膊上:“怎麽了?”


  陳昕不理他,程鑫便自己換了個方向,發現陳昕臉上神色像是要哭的樣子,他嚇了一跳:“怎麽了,陳昕?”


  陳昕吸了一下鼻子:“以後別、別這樣了。”


  程鑫心都疼了,趕緊將人抱在懷裏:“你不喜歡?不喜歡咱們以後就不做了。”


  溫暖的懷抱將陳昕包圍,他覺得稍稍安心了些,吸著鼻子說:“至、至少現在不、不行。”


  程鑫聽了這話想了想,覺得自己可能太急了,陳昕的道德感和自律性比自己強得多,這種事對他來說一時間恐怕難以接受,便從善如流:“好,聽你的,從現在起,咱們不做這個了。”雖然這個年紀又生理需求很正常,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想做也很正常,但是他們還沒成年,不能放縱,得克製,主要是得給陳昕適應的時間,不能操之過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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