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被抱錯的嫡子1(內有番外)
楚儀從有記憶時就知道自己不是自己。他時不時就能夢到另一個人的生活,尚且年幼的他跑去問楚父。
楚父不會欺騙小孩子,而且他也不認為這是什麽不能讓人知道的事情,所以坦然的將前因後果對楚儀解釋清楚了。
楚儀從那時就知道了自己是誰。楚父和楚夫人都是真心實意的對楚儀好,將他當做自己的長子的,所以楚儀在楚家也沒什麽不自在的。
不過在成年後,他還是提出了自己出去闖蕩的想法。楚父當然應允了,之後就有了新任的反武林宮宮主。其實反武林宮宮主也從來不是世襲的,因為每一任反武林宮宮主都會英年早逝。多早逝呢,他們都來不及生孩子。
再後來,就是楚家滅門,新帝登基。楚儀和楚鈺安的感情還是很好的,所以他第一時間就策劃著要去將困在宮中的楚鈺安救出來。
本來三天後就可以救楚鈺安出來,楚儀卻硬是在皇宮潛伏了近一個月。這一個月裏,楚儀一直隱藏在暗處觀察著楚鈺安,他那個時候沒有認真探查過自己心裏的想法。
這在之後讓楚儀遺憾了很久,因為如果他能早點明白自己的想法,或許兩人能多一些快樂的時光。
將楚鈺安送進皇宮,楚儀並沒有很後悔。他當時隱隱約約的記起了一些事情,明白自己和楚鈺安的緣份絕不僅僅止於此時,故而雖然心中不舍,卻也沒有多麽的不情願。
在見到司榮軒時,楚儀之前和司榮軒若有似無的聯係終於強烈起來。因為司榮軒才是主靈魂,所以他的感覺反而沒有楚儀強烈,當時楚儀就明白,自己大約是見不到小安了。
最後一次有意識的時候,楚儀看到的是漫天的火光。司榮軒是想要進去將楚鈺安救出來,而楚儀下意識的阻止了。此時的楚儀和司榮軒共用一個身體,他能清晰的感知到司榮軒的絕望和掙紮。
但是楚儀卻清楚的知道,楚鈺安是一定要離開這個世界的,甚至於司榮軒和自己,也是要離開這裏,既然如此,何不讓小安就這樣離開。
在天邊映滿紅光的刹那,楚儀也陷入了黑暗。
——
黑漆漆的屋子,裏麵裝著衣衫襤褸的孩子。每個孩子都安心的呆在自己的地盤,人不動,我不動。
這時,屋子被人從外麵打開了,一絲光亮照進來,屋子裏的孩子不約而同的閉了閉眼睛。很快就有人往裏麵拋了一些東西,隨後關上門走掉了。
空氣仿佛靜止了一瞬,之前一直靜靜呆在自己地盤的孩子都動了。他們眼裏閃著光芒,朝散亂在各處的食物跳去。一個身影率先到達食物最多的地方,將周圍的食物盡大可能的圈在自己懷裏,很快,雨點般的拳頭砸在身上。
那身影一動不動,弓著腰,蜷成一團,一邊挨打,一邊將食物往嘴巴裏塞。一口,兩口,他艱難的將食物咽下,隨後擦擦嘴巴,站了起來。
打人的幾個孩子見他將東西吃光了,立馬散開。打人是要力氣的,搶不到食物,沒必要再浪費自己的力氣。
楚國公府。
亭台樓閣,雕梁畫棟。丫鬟仆俾行走於其間,夫人小姐環佩叮當,好一個鼎盛之家。
“嘩啦啦——”楚鈺安揚手將一大把魚食灑在水麵,瞬間錦鯉一哄而上。他連忙叫到:“我的魚竿呢?快拿來快拿來,我要釣魚!”
一旁立著的一大堆丫鬟手忙腳亂:“魚竿,將公子的魚竿拿過來。”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魚竿還是沒到楚鈺安手上。又過了一盞茶,才有小廝拿著新魚竿過來,卻被楚鈺安隨手扔到湖裏:“你們這麽慢,我魚都被嚇跑了!”
那小廝是新來的,不懂事,他向湖裏望了一眼,低頭道:“公子,上一個魚竿是被扔到湖裏了。”至於扔掉魚竿的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楚鈺安被人這麽下麵子,頓覺顏麵盡失,他冷哼一聲,揮揮手:“不玩了不玩了,我去找祖母聊天去。”說完一溜煙跑遠。
仆俾們來不及跟上,楚鈺安身邊的大丫鬟狠狠瞪了那小廝一眼:“你是哪裏來的愣頭青,自己去領罰吧。”語罷小跑著跟上楚鈺安。
在這個世界,楚鈺安是一個被抱錯的嫡子。當初皇帝派楚國公去賑災,和楚國公感情甚好的國公夫人自然也跟過去了。本以為是一次簡單的賑災事宜,卻不想就這麽在那裏待了三個月,最後國公夫人在當地生下了楚國公的嫡長子。
然而在回來的路上,兩人巧遇了一個抱著孩子的難民,那難民麵黃肌瘦,孩子卻被養的白嫩。初為人母的國公夫人感念那難民的慈母之心,故而將她帶到了下一個城鎮,並且又給了足夠的銀錢接濟。
誰想那難民的確是慈母之心,趁機偷換了兩人的孩子,剛出生的孩子,長相沒有多大的差別,竟然也沒人發現不對勁。
最後楚國公真正的嫡長子在邊關建功立業後,成為皇帝麵前的紅人,回到京城,被人發現眉眼和楚國公格外相似,再對比軟弱紈絝的楚鈺安,一夜之間,京都都在流傳,將軍才是真正的楚國公嫡長子。
之後當然就是真相大白,認祖歸宗。楚鈺安小可憐雖然還是被養在楚國公府,但是一直被捧在手心裏長大的他哪裏受得了這個打擊,最後抑鬱而死。
攪亂這個世界的,是禮部尚書家的庶子,他是重生的。知曉一切的他,早早和楚家真正的嫡長子,也就是謝嘉樹打好關係,並且提前捅出謝嘉樹的身份,最後更是攛掇著謝嘉樹謀反,以至於這個世界戰亂了兩百餘年,死了無數不該死的人。
楚國公老夫人在室內不緊不慢的喝茶,外麵忽然傳來喧嘩的聲音。老夫人下意識的皺眉,就聽有人稟告:“公子來了。”
楚國公府隻有一位公子,老夫人一聽,皺著的眉立刻鬆開,麵上浮起笑容。她看著大步走進來的楚鈺安,笑著打趣:“小安這是怎麽了?小臉鼓得和包子似的,快過來,讓祖母仔細瞧瞧。”
老夫人不提還好,一提楚鈺安就像個小炸藥似的:“祖母,那個新來的小廝太過分了,他、他……”楚鈺安跑到老婦人麵前,吧啦吧啦的把話說完,最後還是氣不過,使勁的哼了一聲:“祖母,你說他過不過分。”
老夫人附和的點頭:“過分,真過分,我這就讓人打他板子。”
要打人的?楚鈺安有些猶豫,這件事好像、貌似、也許大概,也有自己的問題?
見楚鈺安哼哧半天,沒有立即應下來,老夫人眼裏閃過一絲笑意:“小安,你怎麽不說話?還是你覺得這個懲罰不夠重?”
楚鈺安連忙哼了一聲,感覺自己有些氣勢不足,連忙挺起小腰板:“對,不夠重。我覺得,還是把他調到身邊來,慢慢折磨好了,打幾個板子而已,一點都不解氣!”說完他還握了握拳,以表示自己說的很有道理。
老夫人連連點頭:“小安說的有道理,累了吧,來,喝點茶消消火,咱不和他計較。”
楚鈺安點點頭,喝了一大口茶,撒嬌道:“還是祖母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