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地書世界，窺探天機

  西賀牛洲，萬壽山，五莊觀。


  外麵激戰的孫悟空三人也罷了手，各自散去，倒也沒有引起別人的懷疑，觀內道殿之中，一如既往的平靜，好像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那“天地”牌位也似尋常一樣，並無變化。


  但是孫悟空和豬八戒的分身，卻被鎮元子帶著鑽進了“天地”門戶之中，立即進入一個廣闊的混沌空間，四周皆是迷霧，腳下都是黃沙，孫悟空兩個雖然知道鎮元子是帶著他們觀看地書，但是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地書何在。


  豬八戒嘟嚷道：“鎮元子，你莫不要耍我兄弟二人，這裏雖然玄妙，但並不見書本紙張，哪來的‘地書’，兀的是你故弄玄虛。”


  鎮元子笑笑道：“元帥，莫要心急，地書就在眼前，眼前便是地書，我何曾故弄玄虛，分明是你心浮氣躁，看不清迷霧罷了。”


  孫悟空眼眸急轉，似乎聽出了一些言下之意，嘻嘻猴笑道：“老哥也莫與那呆子開涮，我們都是糊塗人，自然看不破眼前的玄妙，還望老哥明示。”


  “大聖過謙了。”鎮元子打了個稽首繼續道：“以大聖的手段豈會看不出貧道這點門道，也罷！實不相瞞，如今我們就在地書的世界之中，有道是：一粒黃沙萬仞城，無盡混沌自清明，洪荒三界過來事，拂去迷霧條理順。”


  隨著鎮元子一道詰語唱罷，四周的迷霧分分散開，又是廣袤無垠的黃沙大漠，孫悟空身處其中隻覺得自己好似滄海一粟，微不可言，不禁“妙妙妙”的讚歎了幾句。


  卻聽鎮元子道：“如今地書就在眼前，不知大聖需要查看何等往事？貧道有言在先，對於過去的往事，查看地書隻需要消耗一些元氣壽元而已，但是對於未來之事的查看則莫過於窺探天機，所消耗的可不是一點元氣壽元那麽簡單，若是大聖想通過地書做點什麽手腳的話，那可要事先做好準備。”


  孫悟空聽了鎮元子的提醒，暗想這老小子心中也是一門清，似乎已經料到自己不會隻是想看看陳年往事那麽簡單，逐而嘿嘿一笑道：“多謝老哥好意，我老孫心中有數。”


  說著打出一股元氣，混著一百年壽元就燃燒起來，鎮元子見他肯下本錢，撚動法訣，連忙催動“地書”，隻見四下裏黃沙四起，塵煙滾滾，好似地震一般山崩地裂。


  隨即孫悟空和豬八戒兩人就見那黃沙之中竟然衍生出圖像，山川江河，花鳥蟲魚，人物國家，應有盡有，活靈活現，就好像身臨其境一般。


  孫悟空展開火眼金睛，仔細打量，他耗費了這一百年的壽元查看的是他花果山日後的命運，隻見黃沙之中，花果山日益壯大，擁兵天下，他們一行六人座下都是高徒滿座，氣勢直逼天庭，威震佛門，但是卻讓人感覺即將要卷入大戰之中。


  就在這時，不管孫悟空怎麽燃燒壽元，那一陣陣迷霧就是散不開，再也看不到半點黃沙，心中雖然焦躁，但是無奈天道有心阻攔，他再耗損壽元也於事無補。


  孫悟空這麽一下就消耗掉整整一千八百年壽元，對於他來說雖然不算什麽，但是壽元這東西對修行之人來說那可是比什麽都寶貴，就算你氣運再好，手段再高，但是壽元耗竭之時，照樣要煙消雲散，有個屁用？而且像他們這種脫離了輪回的，一旦壽元耗竭，那可就沒有一點挽回的餘地。


  沒有人可以永生！沒有什麽可以永存！即便天道也在循環往複的變化之中，才能保持它存在的意義。


  所以一千八百年壽元也絕對不算小數目，隻看得豬八戒和鎮元子兩人目瞪口呆，不可否認，孫悟空當真是在玩一場豪賭，豬八戒咽了幾口唾沫挽起袖子道：“猴哥，咱們現在是同一塊肉，也讓我老豬消耗消耗壽元吧！”


  孫悟空道：“無妨，我老孫是看得開的，想我當初拜師學藝的時候，一心想學長生之術，可是活的沒有意義，還要那些壽元作甚？”


  說著又將元氣和壽元燃燒起來，漫天黃沙再次展開，這次出現了一個人，此人麵目全非，看不清是何方神聖，身穿道袍，行走於天地間，不停的走，不停的走，走的四周天地變色，日升月落，星辰黯淡，萬物興衰，他還在那走著。


  好像他有著自己的目的，有著自己的方向，不與世苟同，不隨法變幻，世間的一切都影響不了他，他的每一步都代表著道，大道！就在前方，但是這條道究竟要通往何處？他最終會怎麽樣？任憑孫悟空怎麽看也看不到盡頭。


  豬八戒知道他這是在窺探楊小石，一把拉住孫悟空道：“猴哥！莫要如此執念，你這是在玩命呀！”孫悟空依然有些失落，因為他還是看不穿楊小石，歎了口氣道：“既然這樣，那我就動點手腳，無論如何，我也不能讓花果山消亡了！”


  鎮元子和豬八戒一聽都是一驚，連忙阻止道：“大聖，前兩件事倒也沒什麽，但是此一件，貧道萬萬不能讓你做，連窺探天道都是極其艱難的，更何況影響天道運轉的軌跡，不但要消耗你大量的壽元，還會衝銷你的氣運，影響你的命數，以至於你日後提升修為都會受到牽連，而且一旦遭到天道的抵觸，降下懲罰，我這地書都有可能毀壞，這也是我為什麽擁有地書卻遲遲不改現狀的原因。”


  豬八戒也道：“是啊！猴哥，俗語有雲，某事在天，成事在人，就算天道自由安排，但也有事在人為一說，萬不可如你這般操之過急，前兩件事，已經耗損了你三千九百年壽元，再賭下去，當真危險，就算改變了天道軌跡又有何用？”


  孫悟空有此一遭也是應了他命中劫數，一時之間迷了心竅，好在鎮元子也不會讓他利用“地書”更改天道軌跡，極力阻止，再加上豬八戒一通天花亂墜的疏導，漸漸地倒也使孫悟空大徹大悟過來，歎了一口氣暗想：這會不會是天要亡我的前兆。


  好在他心念堅定，手段通玄，才被鎮元子和豬八戒兩人疏導通了，其實對於修行之人來說，劫數是常有的事，家常便飯，想通了孫悟空也就沒有往心裏去，嘻嘻笑道：“你這呆子，成佛了倒也學會了一堆誆人的言辭，不過這次卻是誆的好，誆的秒。”


  豬八戒眼見孫悟空走出迷境，摸著大肚子嗬嗬笑道：“那是當然，不過我老豬這可是救世良言，不似你那誆人言語，你少來晦我名頭。”


  孫悟空和鎮元子兩人聽罷便嗬嗬大笑起來，當下三人又在地書世界之中上商討了多時，這才消了分身，各自散去。


  卻說北俱蘆洲之內，一座諾大的森嚴宮殿盤踞在萬仞冰川之顛，四周籠著嫋嫋仙氣，陣陣瑞光，一派道家福地之象，這便是那玄都大法師的道場，玄都！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