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一切才剛剛開始 (1)
最後一場巡演的前夜,王崴坐在沙發上鬱悶不已,因為王斯臨時補拍戲份,第二天不能去聽了,而他,本想給王斯一個驚喜的。
當初第一場的時候王斯去參加,他為了邀請楊詠逸而在現場與他互動,沒成想王斯倒因此鬧了頓脾氣,那時候開始他就想著將來要再玩這麽一次,好好秀個恩愛。
又加上後來兩人紛紛得獎,隔空告白,在他看來差不多已經是全麵公開的狀態了。他問過王斯要不要徹底出櫃,王斯的態度似乎也並不抵觸了,於是他琢磨了很久,準備將這最後一場當做戀情發布的最佳契機。
他原本的計劃是,按照正常的流程演出,在大家意猶未盡大叫安可的時候,重返舞台唱一曲《斯人》,然後就說“為什麽這首歌前麵已經唱過了、現在還要再唱一遍呢?因為這一首歌不僅是唱給大家的,更是唱給台下的一個特別的人的。”
然後就啪的把王斯的臉投到熒幕上,再瘋狂告白。他已經反複斟酌修改了許久,攢出了一篇完美的發言,既對王斯表達了愛和感激,同時又滴水不漏的不說任何“在一起”的關鍵字,即便從bromance的角度也完全可以解釋。
這樣如果王斯不想就此公開的話,也有了回寰的餘地——畢竟他也拿不準王斯到底願不願意公開,而作為驚喜又不能提前問的。
告白結束之後就由工作人員把王斯請上台,給他的回應的機會,如果他接受這個出櫃方式,那皆大歡喜,如果他還想繼續隱瞞,他也準備好了隨機應變的說法。
不管怎麽樣,這一場演唱會之後,他也再沒什麽遺憾了,好好通宵慶功,然後直奔機場開始二人世界。
結果現在好了,人家要拍戲直接不來了,一切的計劃都白費。
第二天彩排的時候,王崴的興致仍然不高,休息的時候,楊詠逸拍了拍王崴的肩,問:“怎麽了?看著好像心情不好?”
王崴看了看他,笑著搖了搖頭:“沒事,有點累得慌。”
楊詠逸還不知道他和王斯的關係,這話也沒法跟他說。
楊詠逸笑道:“已經是最後一場啦,明天就放假啦,想想這個還累?”
王崴勉強點點頭,楊詠逸打了個哈欠說:“我才是真的累得慌,先去車上歇會兒了,你繼續準備吧。”說完起身走了。
王崴抬眼看著楊詠逸走遠,又看到何菲走了過來。
“怎麽了你?”何菲停到他麵前,語氣有些擔憂。
王崴無奈的歎息一聲:“斯哥今天不來了,要拍戲。”
何菲聽了若有所思,問道:“那你安可的計劃好要繼續嗎?”
王崴皺著眉沉思許久,說:“要不還是算了吧,他不在,整這一出也沒什麽意義。而且如果他不想公開的話,不在現場也不好解釋,到時候反倒麻煩。”
何菲笑著點了點頭:“行,那我去安排調整,你也自己整理整理心情吧,明天可就出去玩了,你倆在一塊兒才是最重要的,公不公開又什麽要緊呢?”
王崴也隻得應了一聲,還是不免兀自煩惱。
時間很快過去,離開場隻剩一個小時,忽聽到一陣敲門聲。
楊小旭開了門,王崴抬頭一看,竟然是文言和耿思齊。
“文總?您……”王崴差點脫而出問道您怎麽來了,好在身後兩個工作人員抬進來了一個大花籃,趕緊改口說,“您太客氣了!”
文言眯著眼笑笑,說:“別誤會啊,我可是給王斯麵子。”
王崴一聽這話,心裏頓時有點不爽, 同時注意到他身後的耿思齊臉色也不是很好看,心中愈發納悶,他跟文言此前一直是情敵,耿思齊他更看不上眼,這會兒巴巴的跑來送花籃幹什麽?
“可是斯哥今天來不了……”王崴勉強笑笑。
文言笑著說:“就是啊!專門送票給我們讓我們來,結果自己又不來,這叫什麽事兒啊!”
王崴心中尷尬,覺得實在進行不下去這個對話,說:“我這還要再補一下妝,準備上台了,你們也快就坐吧?”
文言點點頭,伸出手與他握了握,說:“預祝成功!”說罷攬著耿思齊的肩出去了,而耿思齊臨走前卻留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莫名其妙……”王崴低聲嘟囔。
演出正式開始後,第一首歌唱到一半,王崴才想起來楊詠逸說了去車上休息之後就再也沒出現,開場之前都沒見他到後台準備。
29場演唱會了,幾乎每一場都會出些意料之外的小事故,不過也都有驚無險的撐過來了,這最後一場要是出個大問題,可真是功虧一簣。
於是趁著換裝的時候,王崴急匆匆問楊小旭:“詠逸準備了沒有啊?!”
楊小旭一愣,忙答道:“準備了準備了,放心吧。”
王崴心裏這才踏實了一些,換好衣服上台。
王振傑、鄭曉平、王峻、秦陸川、珊珊還有文言耿思齊,因為拿了內部票,通通坐在了前排的位置。
在台上看下麵本來是很難看清到是什麽人的,但是他們這一票人跟旁邊粉絲的表現差別實在太大,讓他無法不注意那一個區域,心中總是一陣陣的尷尬。
其實王峻昨天就已經來看過一場了,而且如願以償的混進了後台和楊詠逸拍了合照,他原本以為他心願已了,沒想到今天還是來了,看來真是個徹頭徹尾的腦殘粉。
終於到了嘉賓的部分。
他與楊詠逸安排好的出場方式是唱《斯人》,他唱第一段主歌,副歌的時候介紹楊詠逸出場。
“斯人如你,是天上星辰……”
王崴輕輕吟唱著,這首人生創作的第一首歌,原本想在今晚當做告白的契機,可惜此刻王斯卻在千裏之外。
“守護你的靈魂……有請——楊!詠!逸!”
王崴早已緩步移到舞台一側,抬手伸向舞台正中,耳中都是觀眾給楊詠逸的尖叫歡呼,似乎比昨天出場時還要熱烈。
“斯人,令我沉淪……”
王崴忽然一愣,楊詠逸怎麽一下午的工夫,音色差了這麽多,還特別顫,音準也不太對?
他疑惑地扭頭去看,卻赫然看到舞台正中的人,不是楊詠逸,而是王斯。
“斯人,啟我心門……”
王斯一邊唱著,一邊挪步向前。
王崴腦子像是炸了,整個人呆呆的看著王斯,徹底傻了。
“天降愛於斯人。你是斯人。”
唱完一遍副歌,王崴還在傻著。
第二遍主歌已經進了,王崴仍沒有開口唱,王斯無法隻得自己繼續唱了下去,一邊唱一邊走到王崴身邊,扯著他走到舞台中央,台下歡呼震耳欲聾。
直到最後一遍副歌,王崴才終於如夢初醒,磕磕巴巴的合唱兩句,竟然比王斯走音還嚴重。
一曲唱完,王斯笑著朝台下揮手說:“大家好,我是小王,王斯!”
台下瘋狂尖叫。王崴趕緊會擺了擺手,說:“你們先等一下——誰來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不是在拍戲嗎?!詠逸呢?!”
王斯笑笑說:“在台下啊。”
說完屏幕上投出了台下楊詠逸的臉,而旁邊坐著的王峻正笑得像個羞澀的少女。
“你們!你們是串通好了在整我嗎!”王崴難以置信,“你們!小旭和菲姐!全都知道嗎!”
王斯看著他懵逼的樣子,愈發好笑:“怎麽叫整你呢?這不是給你驚喜嘛!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王崴隻覺得激動得全身冒汗,胡擼了一把頭發,不知該說什麽好。
王斯拚命忍著笑,說:“聊天是不是可以結束了?你要不要下去換衣服,我要唱歌了。”
王崴聽了,又問:“你真的要唱歌?詠逸不上來了嗎?”
鏡頭又切到楊詠逸臉上,他笑著又是擺手又是搖頭。
王斯小臉一皺:“什麽意思?覺得我唱歌難聽嗎?”說罷朝台下問道:“我剛剛唱得好不好聽?”
“好聽——”幾萬人的怒號排山倒海。
“是不是比大王唱得好聽多了?”
“是——”
王斯滿意的點點頭,笑著對王崴說:“這可是你的粉絲們說的。”
王崴這會兒終於接受了眼前的事實,放鬆的笑了笑,說:“那你要唱什麽,詠逸本來是要唱《大王》哦。”
王斯理所當然道:“就是《大王》啊,怎麽了?”
王崴有些意外:“詠逸的歌很難唱啊……”
王斯滿臉自信道:“我練習了很久。”
王崴頗有些無奈,他實在了解王斯的唱歌水平,去KTV自娛自樂都談不上好聽的,唱楊詠逸的歌……那簡直是災難吧!
“我想跟你合唱……行嗎?”王崴斟酌著措辭。
台下又是一陣歡呼,王斯扁著嘴猶豫片刻,說:“好吧好吧。”
音樂響起,王斯一開口,果然走音走到姥姥家去了,王崴趕緊跟著一起,使勁把調往回扯。
王斯自己卻唱得十分開心,又是輕輕搖晃又是跟歌迷互動的。
王崴費了老鼻子勁,才終於勉勉強強把這首歌完成,比自己唱累了幾百倍。
王斯對自己唱的似乎十分滿意,然後對王崴說:“你要不要去換衣服了到底?”
王崴有些緊張,總感覺王斯要砸了他這最後一場:“你還要幹嘛?”
“你換衣服,我跟大家聊聊天,幫你拖延時間嘛!”
王崴扶了扶額,看看台側在打手勢催促他的工作人員,說:“好吧……那你……保重……”他想囑咐一句不要唱歌了,但還是沒敢說出口,匆匆忙忙跑到後台。
“你可真行!居然跟他聯合起來蒙我!他是你老板還是我是你老板?”王崴一邊換衣服一邊嗔怪楊小旭道。
“呃……菲姐是我老板……”楊小旭誠懇答道。
“誒?”衣服換到一半,王崴發現不對:“怎麽是西裝?不應該是星光那套嗎?”
楊小旭連忙解釋:“那件衣服上的星光線路出問題了,臨時換這件,快點吧沒時間了。”說著趕著王崴換好衣服,將他轟上了台。
台下一見王崴上台,又開始歡呼,王崴客套道:“謝謝斯哥!”說完給了王斯一個眼神,示意他可以下台了。
王斯對他點了點頭,朝台下揮揮手說:“謝謝大家!”說完又轉身對王崴說:“我再說一句話可以嗎?”
王崴隻得點了點頭。
王斯笑笑,從衣兜裏摸出一個小盒子,忽然對著王崴單膝跪下,打開盒子說:“嫁給我吧。”
全場都爆炸了,王崴的耳朵都在轟鳴。
他看著王斯微笑的臉,還有在聚光燈下閃耀著光芒的鑽戒,半晌才回過神來,連連倒退幾步,說:“你等會兒,你先起來,你先起來。”
王斯歪了歪頭:“你不願意?”
王崴連忙說:“不是不是。”
王斯笑道:“那你是答應了?”
“我答應什麽我答應!”王崴的聲音幾乎被歡呼淹沒,“不是……為什麽是你跟我求婚啊!不是!怎麽這就……不是!你知道你這樣……咱們這是出櫃了嗎!”
王斯笑笑說:“知道啊,你不是本來就打算今天晚上出櫃的嗎?”
王崴一陣口幹舌燥:“你怎麽知道?”
王斯得意一笑:“我什麽不知道啊,你可別忘了,咱們倆,誰強誰弱啊。”
王崴一聽,趕緊朝台下尖叫的歌迷解釋:“不是!不是!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王斯笑笑說:“你快點吧,我膝蓋都跪疼了。”
王崴聽了,下意識就要去扶他,卻又堪堪刹住腳,說:“不行不行,我不能答應你,要求婚也得是我跟你求婚才行。”
王斯無奈搖搖頭:“這事八百年前就有定論了,你已經不可能贏我了,趕緊的,到時候演唱會超時要罰款了。”說完朝台下做了個手勢,觀眾們瘋狂叫道:
“嫁給他!嫁給他!嫁給他!”
王崴徹底崩潰,怎麽也沒想到千算萬算,最後居然在自己的演唱會上被王斯擺了這麽一道。
結不結婚什麽的他是沒想過,但是和王斯共度一生他一百個願意。
可是此刻,在歌迷的起哄之下,他卻有種騎虎難下的尷尬,就是開不了口說願意。
這樣的氣氛持續了十幾秒,王斯又做了個手勢,觀眾們配合的安靜了下來。
他清了清嗓,注視著王崴的眼睛,深情說道:
“王崴,我現在跟你求婚,不是故意鬧你,也不是非要與你爭誰強誰弱誰贏誰輸,而是真的希望全世界見證這一刻,見證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的心。說到底,這不過是個說法,現在在國內,咱們也沒有辦法登記結婚。但是,我是真的希望能夠和你擁有一個屬於我們自己的家。”
“在遇到你之前,我的人生真的沒有什麽輝煌或快樂可言,而正是你,一點一點改變了我,讓我知道愛情這種奇怪的東西,讓我變得不像自己,讓我也看清自己的猶豫懦弱,也讓我勇於戰勝這些猶豫和懦弱。”
“我不能想象如果沒有你,未來的人生我如何走下去,我希望和你一起,一起麵對所有未知的一切,一起承受所有的囑咐或者詛咒。如果你不想‘嫁給我’,那我換個問法,你願意成為我……不合法的丈夫嗎?”
王崴看著王斯的眼睛,眼眶裏有些晶瑩的淚花。
他的臉上是笑容,鼻頭有些泛紅,他看得懂他的神情,知道他毫不懷疑王崴會給出的答案。
他的眼淚不是忐忑,而是預知到的幸福。
“我願意。”
再沒了任何猶豫,王崴果斷的自己伸手拿出戒指戴上,自己看了看,又展示給台下歡呼的歌迷。
王斯笑著站起身,擦了擦眼角。
王崴在歡呼聲中轉身走到王斯麵前,又扭頭對台下說:“為了不讓你們誤會,我必須用實際行動解釋一下,我們兩個在家裏到底是什麽樣的身份地位!”
說完一手攬住王斯的腰,一手扶著他的頸項,猛然一個跨步轉身,彎腰將他打橫在麵前。
王斯嚇了一跳,瞬間的天旋地轉,讓他下意識的伸出雙手攀住了王崴的手臂和肩膀。
看著王崴近在咫尺的臉,身體的重心也被他掌控在手中,王斯動彈不得,心想:萬萬沒想到最後還是被他凹回來了!
王崴似乎看出他的心思,勾了勾嘴角,猛然吻上了他的唇。
王斯試圖掙紮,卻終究無可奈何,隻得緩緩閉上了眼,在萬千觀眾的麵前,唇齒交疊,用最直白的方式宣告著他們的愛。
聚光燈暗下,兩人像一幅剪影,身後的屏幕上播放著兩人三年來的點點滴滴。
《狐的報恩》中第一場對手戲,簽約儀式上兩人客套的握手交談,綜藝節目裏曖昧的互動,采訪時刻意的賣腐喂飯,王崴受傷時王斯在機場慌亂的眼神,跨年夜上首次演唱的《斯人》,舊宮雪地一起分食的糖葫蘆,各自獲獎時深情的告白……
音樂響起,是王崴當年第一張專輯的主打《剛剛開始》。
就像他們的幸福人生,都隻是剛剛開始。
(完)
番外:思思文文
一
耿思齊一覺醒過來的時候有點懵逼,環顧一下四周發現是在一家酒店。
這對他來說不是什麽新鮮事,新鮮的是旁邊竟然沒有躺個美女。
他敲了敲腦殼,努力回想一番,想起昨天是和文言王斯一起吃了個飯,然後又跟文言去了個夜總會唱歌……然後好像喝多了就直接在店裏睡過去了……?
他猛然想起,那夜總會裏出台來作陪的不是美女,而是幾個俊美健壯的帥哥。當時他就意識到事情不對,再聯係他問文言和王斯的緋聞時,文言的回答是王斯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所以文言是個gay啊!
文言是gay,王斯是gay,王崴也是gay。
耿思齊試圖再往深裏琢磨琢磨,可是宿醉的頭痛阻止了他試圖思考的行為。他揉了揉太陽穴,掀開被子下床上廁所。
這一掀被子,他赫然發現自己一絲不掛的身體,和床單上大片大片暗紅的顏色。
“我操這他媽是什麽?!”
耿思齊盯著床單出了很久的神,伸手去摸了摸,自然是早就幹透了。
他下意識地用手捂住了嘴,眼珠慌亂的轉著,一抬眼,又看到一地的衣服,外套、褲子、上衣、內褲……從門口一路鋪到床邊。
他又仔細的想了想,可是最後的記憶隻是停留在夜總會的酒瓶子和男公關們的歌聲中,後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他真的一點都不記得。
尿意和便意又一次幹擾了他的思路,他隻得暫時停下,跌跌撞撞的跑向廁所,一屁股坐在馬桶上,然後再繼續思考人生。
“我喝掛了,應該是文言把我送來酒店的吧?不過他一個大老板,應該不會親自做這種小事……”
一陣火辣辣的疼從菊花燃燒起來,激得他倒吸一口涼氣,心裏也突然涼了半截。
“他要是親自送我,除非是有什麽別的原因吧……”
耿思齊忍著疼上完廁所,站起來回身要按下衝水的瞬間,再一次石化在原地。
馬桶裏是鮮紅的一片。
他愣了幾秒,然後慌張的抽了水,然後顫抖著摸了摸自己的後頭,還是火辣辣的疼。
一地的衣服,床單上的紅,菊花的疼,還有眼前的馬桶。
耿思齊兩腳一軟,一屁股坐到地上。
“我他媽……不會是被強奸了吧……”
二
耿思齊越想越害怕,暗自崩潰了一會兒,忽然聽到一陣門鈴,嚇得他大聲問道:“誰?!”
“您好客房服務。”
“不需要!”他慌張的回答道,外頭就沒了動靜。
他大口的喘了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站起身,慌裏慌張地洗了把臉。
抬頭看到鏡子裏自己的臉,因宿醉而稍微有些浮腫,再左右照照,倒也沒有其他異樣。
口幹舌燥,他跑回床邊,從小冰箱裏拿出一瓶水咕嘟咕嘟喝光,心裏的焦躁也稍微平複了些。
“應該不會,應該不會。”
他反複安慰著自己,雖然並不知道如何解釋眼前的一切。
眼睛瞥到床頭櫃上的手機,連忙拿了起來,結果卻隻有一條經紀人張英傑的信息,問他情況怎麽樣。
“怎麽樣?我也想知道呢……”
猶豫良久,他給耿思齊發了條信息:文總,昨天是您安排人送我到酒店的嗎?
信息發出去之後,久久沒有回音,耿思齊等了半天,看看時間已到了中午,也覺得有些餓,決定洗個澡吃飯要緊。
洗完澡出來,拿起手機,發現文言已經回複了。
“昨晚的事你不記得了?”
耿思齊心裏咯噔一下,糾結半天,回複道:昨天喝大了,隻記得唱歌了,後邊的事都不記得了,麻煩您啦還親自送我。
過了一會兒,文言發來了一張圖片,附上的文字是:想起來了嗎?
耿思齊點開圖片一看,正是自己光著身子躺在眼前這張床上不省人事的模樣,但拍攝的角度……看起來卻像是……騎在自己的身上……
冷汗一點點的留下來,手機不斷地響起提示音,文言陸陸續續發來幾張照片還有一段視頻,照片裏是自己在床上各種角度被拍下的樣子,而最後一段幾十秒視頻,則是自己趴在床上,鏡頭拍著後背,畫麵搖晃著,一點點向下移動,最終停在下半身,一個粗大的男根在臀間進出著。
耿思齊終於忍不住,丟下手機,衝進廁所嘔吐了起來。
三
文言發完最後一個視頻,半天也沒有回音,心中已經想象出了耿思齊精神崩潰的樣子。
正舉著手機偷笑,突然響起兩聲敲門聲,他還沒來得及應答,門就開了。
文材將一疊文件丟到文言身上,嚇得文言趕緊扔了手機記住。
“這幾個代言和讚助都是你簽字的?你能不能長點腦子?咱爸讓你進公司讓你來幹活打理生意的,可不是讓你拿這點小權力來到處潛規則的!”
文言被這一頓劈頭蓋臉的罵唬住,趕緊翻了翻文件,然後賠著笑臉說:“我哪兒潛規則了……這幾個小鮮肉都特別紅現在在網上,而且開價又不高,我給的也都是很小的產品,這是很正確的商業決策!”
“放屁!”文材抄起一個合同敲了一下文言的頭,“少他媽給我假公濟私!你昨天幹嘛去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那個卡可是我的副卡!”
文言趕緊說:“我啥也沒幹呀!就吃個飯唱個歌——”
“開個房——”
“——開個房也啥都沒幹!你還不相信你弟弟的人品嗎?!”
文材看著文言良久,冷笑一聲,伸手緩緩轉動了一下顯示器,將那尚未關閉的視頻畫麵扭到兩人眼前。“你惡不惡心啊。”
文言連連擺手說:“這不是我!這不是我!你看!”說著就按下播放鍵,然後連連快進,視頻中的兩個主角都露出臉來,一個不是文言,另一個也不是耿思齊。
文材憤怒的關掉音響和顯示器,罵道:“我他媽管那是不是你呢!誰讓你上班的時候看這種東西!上回那個小藝人的事你還覺得不夠嗎!非要讓咱爸把你趕出文家你才樂意?!”
文言張了張口,又委屈的閉上。
之前因為王斯的事被動的出了櫃,如果不是文材一直幫著他說話,挨頓打都是輕的。
文材看他不再反駁,拿手又點了點那一打文件,說:“別再給我搞這種事了,你自己私生活也注意點。”說罷白了他一眼起身往門口去。
文言唯唯諾諾的點了點頭,恭恭敬敬的跟著送他離開。
走到門口,文材又停了下來,轉頭對文言說:“那個姓王的你別再想了,我聽說他跟一個唱歌的搞在一塊兒了。”
文言臉上表情僵了僵,說:“我知道。”
文材看著他的神情,扁著嘴歎口氣,皺著眉說:“一個大男人,別為了這點感情的事整天拔不出來,好女人……好男人……多得是!”
文言抿著嘴“嗯”了一聲,文材無奈的搖搖頭,轉身去了。
四
“強奸?!你?!”張英傑看著在沙發上縮成一團的耿思齊,“你確定?!小文總會強奸你?!”
耿思齊盯著自己的膝蓋,說不出話。
張英傑來回踱了好幾圈,說:“你那個……照片和視頻……我看看!”
耿思齊垂著眼說:“早刪了。”
張英傑歎了口氣,又踱了幾步,說:“你說你怎麽搞的,讓你搞定他,也沒讓你用這種方式搞定啊。”
耿思齊抿著嘴沉默不語。
張英傑看著他要死不活的樣子,愈發惱火,忍著氣問道:“他後來有聯係你了沒有?”
“沒有。”他沉聲答道。
張英傑一屁股坐下,手指焦慮的在茶幾上來回敲打著,半晌,又說:“這事不能就這麽算了。”
耿思齊還是悶著頭不答言,張英傑看得心煩,罵道:“行了!至於嗎!不就是被上一回嗎!你進了這個圈子,這種事算什麽?!”
耿思齊聽了這話,抬起頭冷冷的看著張英傑。
張英傑腦袋一歪,說:“怎麽了?你又不是第一天入圈,還以為自己是小龍女白蓮花呢?王斯那事我看你辦的也挺歡的呀。”
耿思齊咬了咬唇,沒有回話。
張英傑笑笑,說:“我告訴你,睡了就睡了,也不算什麽損失,你還要把這個當成你的墊腳石。小文總是什麽人?文和那是個什麽大廠商?跟這比起來,王斯算個屁啊!你就算貼他貼到死,也比不了文和能給你的資源啊!”
說到這裏,張英傑又興奮了起來,站起身一邊琢磨一邊悠悠地溜達著說:“反正睡都已經睡了,幹脆直接傍上他,你要找了他當金主,往後可真就啥都不用愁了。”
“我他媽不是gay!”耿思齊終於怒吼了出來。
張英傑被震了一下,看著他的表情,冷笑兩聲,說:“誰說你是了?你是不是gay跟這事有關係嗎?反正你也是被上的那個,圈子裏這種事多了,能拿到資源,你就賣賣菊花給人舔舔有什麽的!”
“操你媽!”耿思齊蹭的從沙發上攢起來,一把揪著張英傑的衣領把他頂到牆上,掄圓了拳頭就要往他臉上打。
“哎哎哎!”耿思齊嚇得緊閉雙眼,兩手擋在麵前,“又不是我強奸你!我這不是也給你出主意讓你扭轉局麵呢嗎!這個結果已經造成了,這樣不是才不吃虧嘛!”
耿思齊緊握的拳頭懸在半空,因為持續的發力而顫抖著。
張英傑緩緩睜開眼,然後慢慢的從他手中掙脫,賠笑說:“你先冷靜冷靜啊,仔細想想我說的是不是有道理,有消息了再聯係我哈……”說著朝門口挪去。
“我先走了,周六那個網綜記得早點起,我到時候來接你啊!”說完砰地一聲關門去了。
立在門外,張英傑狠狠吐了一口痰,低聲罵道:“什麽東西!還敢跟我動手了!以為自己是誰啊!”
耿思齊盯著空白的牆麵許久,終究還是一拳砸了上去。
五
被文材訓了一頓之後,文言老實了很多。
說實話他和那些小鮮肉們簽的合同,的確有假公濟私的成分在,這些剛剛有點小名氣,卻還沒能走進主流媒體的新人,見到他就跟見到財神爺一樣,一個個玩了命的往上貼,有的想搞個代言,賺一筆快錢是一筆,也有的誌向根本不在什麽娛樂圈,隻想被老板包養,像文言這樣的高富帥富二代,是絕佳的金主對象。
文言此前一直對王斯心有所屬,因此向來對他們視而不見。可後來王斯一再對他堅決拒絕,又和王崴越走越近,他也慢慢灰了心,對這些投懷送抱的便開始來者不拒。
他心裏想著反正自己沒有主動要求什麽,甚至連暗示都不曾有過,他們自己非要上他的床,不吃才是糟蹋糧食。
不過他自然也明白,這些人裏九成九都是為了錢,甚至一多半都是直男,但為了錢也願意在他麵前脫下褲子。
這樣睡了幾個小鮮肉之後,他心裏也厭了,偶然間注意到和王斯合作了新戲的耿思齊,卻讓他眼前一亮。
和一眾粉嫩油膩的新人不同,耿思齊自帶一種小混混的猥瑣氣質,而一口白牙笑起來卻又特別無害,再加上右嘴角一個小酒窩,平添幾分額外的乖巧,更關鍵的是,他總覺得他不知道哪個角度,有點和王斯相像。
因而他特別委托了王斯給他倆介紹認識,即便未必發生什麽,多認識個小帥哥也沒什麽損失。
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在他單純的外表下居然有這麽一顆齷齪的心,不但要挾自己的前任單戀對象,還害得自己毫無準備猝不及防的出櫃。
為了出這口惡氣,文言下了個套,把他帶到夜總會,先點了幾個帥哥,給他點心理暗示,然後玩命灌酒,趁著最茫的時候喂他吃了一大盤幹辣椒,再塞進去一盤紅心火龍果,灌趴下之後拖到酒店扒光,好好拍幾張裸照,然後在床單上塗滿了番茄醬揚長而去。第二天又好好上小網站找了一堆的自拍小視頻,挑了一個背景也在酒店的,截下來一段不露臉的,連著裸照一塊兒發過去了,果然再也沒了動靜。
隻是同時他也被文材收拾了一頓,不得不消停了幾天,老老實實的沒再張揚。
然而過了一個多禮拜,王斯新片開機的消息已經放出來了,他才猛然想起來,光把照片和視頻發了,卻忘了交代反要挾的話,萬一他又找了王斯的麻煩,自己誇下的海口不是要打臉了嗎!
文言趕緊拿起手機,仔細想了想,發了一條信息:最近很忙呀?都沒消息了?
耿思齊剛撂下張英傑的電話,心情糟到了極點。
張英傑在電話裏對他一陣大罵,質問他怎麽搞的,電影都開拍了也沒他的信兒,他白想方設法讓他抓住王斯的把柄了,讓他傍文言他也沒動作,真是個廢物,就這樣子混什麽娛樂圈,趁早退圈去流水線打工吧!
因此再看到文言這麽一句不緊不慢的話,頓時怒從心頭起,接著就惡向膽邊生了。
萬朝陽同學:不是我忙,是怕文總忙,不敢打擾呀[愉快]
文言笑笑,心想還跟我這裝呢?
文言文言文:上回走得匆忙,也沒顧上問你,流了點血,不要緊吧?有沒有看醫生?
耿思齊看著這一行字,恨得咬牙切齒。
萬朝陽同學:不要緊不要緊,沒那麽嬌氣[偷笑]
文言笑著搖搖頭,既然你願意繼續裝,那我就陪你接著玩。
文言文言文:那今天晚上有空嗎?還是上回那個酒店那個房間?
耿思齊氣得胸膛猛烈起伏,眼中的火簡直要噴出來。
萬朝陽同學:好啊[愉快]晚上見
這倒是有些出乎了文言的預料,不過他眼珠一轉,也就明白了耿思齊的小心思,笑著給文材發了個信息:哥,晚上借你的卡開個房,放心,絕對不是亂搞。
六
文言推開酒店房間的門,耿思齊正穿著浴袍趴在床上玩手機,渾圓的臀部線條和裸露的小腿格外誘人。
他聽到動靜,翻身坐起來,眯著眼笑著叫道:“文總~”
浴袍的腰帶鬆鬆垮垮,胸肌腹肌和襠部全都暴露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