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望卑微

  莊輕鴻機械的起床,一夜未合的眼睛裏麵滿是紅血絲,莊非,他那麽好的莊非,終究接了第二位客人,他心中痛不可遏,幾乎有種想要毀滅一切的衝動。


  可他終究不能,為了他的計劃,他什麽都不能做,唯一一項能做的,就是不斷不斷的,壓抑自己的感情。


  推開門,莊輕鴻走出去,刺眼的晨光,幾乎讓他喪失視覺,他感覺自己就像生活在黑暗之中的生物,一點陽光就會要了他的命。等適應了這光亮,莊輕鴻才抬步,無意識的向著花魁閣走去。


  走至半路,莊輕鴻生生扭轉自己的方向,向著尚未開花的桃園走去——就算到了花魁閣,又有什麽意義呢?


  等著莊非從花魁閣出來嗎?想看到莊非真正的情緒嗎?可知道真相……也隻會更加令他痛苦吧?也隻會讓莊非更加痛苦吧?

  ——


  莊非看著祁席摔門而去,垂眸坐了半晌,終於站起來,出門之時奴仆隻剩下跟著自己的兩位小侍,莊非這才驚覺自己坐了不短的時間。


  他不能讓祁席為他贖身。


  且不說贖身的困難,若是他一走了之,莊輕鴻該怎麽辦?要求帶著莊輕鴻?那是把莊輕鴻放在什麽位置?說辭不通——所以絕不能如此不慎重。


  花街一定要離開的,但並不是現在。他還需要耐心的等。


  帶著小侍出了正閣,踏著青石路,莊非看向天邊,雲層厚的蓋住了一切,呼出一口氣,白色的霧氣升騰,小路邊上的桃園之中泥地裏已經有綠芽冒出,春天就要來到,希望,也會隨之而來吧。


  走出院子正轉步回到內院遠非閣中去,卻見麵色肅穆的祁景快步而來,莊非頓下腳步,微微躬身,也沒問好便準備離開。


  他昨夜記檔是留宿,今日是可以休息不待客的。


  “站住。”祁席見此心中火起,叫住了莊非,雙目掃向莊非身後的三個小侍,冷聲道,“你們都退下。”


  “這……”小侍們對視一眼,其中一個站出來道,“奴不敢從命,客人做的不合規矩。”


  祁景根本不看小侍,從懷中掏出一遝銀票,扔給了小侍道,“跟紅麗說,今日本王和莊非說說話,請紅麗通融,這些就當是本王請紅麗喝茶。都下去吧。”


  小侍掃視手中銀票,都是一百兩麵值的,有十張之多,又思及祁景身份態度,知道今天莊非是沒有拒絕的權利的,隻是識趣和不識趣的問題。收下銀票,小侍行禮退下。


  莊非抬眼看了祁景一眼,祁景那壓抑的怒火的樣子讓莊非心中一澟,腳下微微動了動,莊非再次微微躬身,“不知殿下有何見教?”


  祁景沉默的看著莊非,似乎想通過注視將莊非看透一般。


  似乎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又似乎隻是一瞬間,祁景開口,“把你給王叔唱的曲,對著本王唱一遍。”


  莊非身子一僵,看了看周圍道,“這……中院之中,恐怕不妥。”


  長風樓也是有VIP客戶的,三月之內,在長風樓消費前三位,能夠得到自由同行長風樓中院的資格,在另外一個前三位之前一直享有特權,現在祁景能夠進來,也是因為他是這三月以來,花錢最多的顧客。


  站在中院,花魁唱曲的確不妥,是自降身價。


  祁景當下也不說話,拉住莊非去了離內院最近的桃林,桃花未開人跡罕至,徑自進了林中,直到深處才停下來,一甩手狠狠的盯著莊非,沉聲道,“唱!”


  唱詞早已知道,隻是祁景不想相信,那樣的深情,竟是莊非……對他王叔?他努力這麽久,莊非對他從未真正笑過,王叔才多久?還曾輕謾莊非,難道這就愛上了?祁景感覺到憤怒。


  所以他來的長風樓,最先來找莊非。


  他想確定,究竟是不是他想的那樣,如果是,就算用盡手段,也要將莊非打下塵埃,讓他隻能依靠他而活。給的尊嚴不要,那他也無需再寵著!

  “……”莊非看向祁景,張了張嘴,餘光似乎掃到雪白衣衫一掃而過,最終還是沉默了。


  “你不唱嗎?”祁景冷笑起來,一步逼近莊非,“你不過憑欄賣笑,憑什麽不唱?還是說,對著我沒有辦法唱出來!你說!”他祁景,自從莊非為花魁數月以來,哪裏做的不好?花費是往年兩倍,什麽好的都隻管送,從沒以勢壓人,他哪裏不好?


  莊非垂下眼睛,眼裏精光一閃而過,沒讓任何人看見,然後抬頭,“是。那首曲子,不是給殿下的。”


  “你!”祁景隻覺得自己的心,被莊非扯成了一片一片,絲毫不在乎的在地上踐踏,揚起巴掌之時卻見莊非已經閉上了眼睛,那手便怎麽也扇不下去,可心中的怒火卻越來越旺,他的額頭滲出點點汗水,氣的喉嚨之中有如沉雷一般的粗喘。


  祁景雙目充血,莊非的樣子更是刺激了他,“問世間哪有更完美,你錯我不肯對?舉手投足不違背?”祁景冷笑著問話,一手強硬的卡住莊非下巴,“就憑你,殘花敗柳之身?”


  莊非身子一抖,劇烈的掙紮起來。


  這一掙,祁景更加怒不可遏,一把將莊非摜在地上,自己隨之覆上身去,粗暴的親吻著莊非,雙手撕扯莊非的錦服,暴怒如同發狂的獅子一般,要將惹火他的獵物撕得粉碎吞入腹中才算解恨。


  一下扯開莊非的腰帶,華美的服裝立刻大開,花魁穿的是羅衫層襦,實際很容易剝去,就像是花瓣盛開一般,而且花魁不允許穿長中褲,隻能穿到大腿的底褲,腰帶一去,層層疊疊的衣服散開,潔白無瑕的纖細雙腿立刻暴露在空氣之中,祁景精壯的腰身立刻擠了進去,就在他準備扯去莊非最後的防禦的時候,如同雷擊一般頓了一下,身子僵硬一瞬。


  祁景動動舌頭,舌尖苦澀的味道……這是什麽?

  以前從來沒有過,莊非哭了?他為什麽……祁景心中一刺,突然冷靜了下來,心中七七八八的念頭全都消失,他現在就想知道一件事,慢慢撐起身子,明明是再簡單的動作,祁景做起來卻艱難無比。


  在看到莊非的臉那一瞬間,祁景心中狠狠一窒。


  那是一種他從沒見過的畏懼、害怕與絕望。莊非……竟然害怕他?衣衫淩亂,紅痕點點,淚痕斑斑,祁景突然瞳孔一縮——他在做什麽?他竟然對莊非用強!


  這雙眼睛,再睜開看他之時,是不是隻會剩下仇恨?連以前的溫順與柔和全都不見,隻剩下恨意,祁景覺得這樣的場景極為可怕,幾乎讓他不能想象,他想伸手摸摸莊非的臉頰,可莊非似乎有感應一般顫抖了一下,祁景收回手,心中後悔不及,想要說些什麽,卻發現找不到話語,隻好脫下外衣,蓋在莊非身上,看著莊非對他動作反應出十足的抗拒,祁景黯然離去——他不該如此衝動的。


  可一聽到那樣的消息,想到莊非會屬於別人,他就覺得撕心裂肺一般,隻恨不得殺了那人……可,那是他的王叔,手中的權勢比他更大,一旦惹上怕是麻煩無比,所以,莊非……


  對不起。不要害怕我。我隻是太生氣了。


  祁景回頭看,莊非還是倒在哪裏,縮成一團,祁景捏緊雙拳,恨不得給自己兩耳光,莊非……祁景提氣飛身而起,迅速的離開了長風樓。


  ——


  莊非覺得自己快要凍僵,可他不敢動。


  他在等,他冒險激怒祁景不是沒有緣由的,他分明看到莊輕鴻的影子一閃而過——在他看來,祁景的怒氣其實很好平息,不過是占有欲爆發,順毛擼的話並不費功夫,男人都是好麵子而自大的,喜歡聽好話。


  “公子……公子……”喉中發出悲哀的呼聲,莊非哽咽起來。


  忽然蓋在頭上的外衫被揭開,冰冷的空氣湧了進來,一個熟悉至極涼如玉石的聲音響起,“莊非,你……”


  莊非身子一僵,努力將自己蜷縮起來,眼淚更是撲簌撲簌的往下掉,“別看我……別看我,我……髒……”


  莊輕鴻心中一痛。


  他遠山一般的眉頭蹙起,清冷的眼中清晰的浮現出心疼,莊輕鴻伸出手,將莊非緊緊的抱進懷裏。一下一下輕撫著莊非的後背,低頭封上了莊非尚在顫抖的雙唇。


  壓抑許久的感情一觸即發,炙熱的感情幾乎將莊輕鴻整個淹沒,他入長風樓已久,怎麽可能不知道男子之間的歡愛,甚至可以說是理論豐富,見多了豬跑,吃起豬肉也沒那麽難了。


  莊輕鴻感覺到莊非的抗拒,可也漸漸在他的吻下沉醉,那眼中繾繾綣綣的情思更是讓他動情不已,貼上來的肌膚,交纏的肢體,壓抑的喘息,無一不是頹靡的藥劑……


  作者有話要說:

  怎麽說,有小妖精覺得進展略慢,我承認。主要是對花魁的鋪墊占了不少空間,其實這文最初來源就是想致敬花魁,我不可能舍本逐末的把關於花魁的部分減掉,那樣的話根本就不可能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相信大家都看的出,花魁的地位比與大家原本所知的花魁(其實我更認同那叫做【頭牌】)要高很多。我反複看了好幾遍,覺得其中的細節都不能剪,否則就是神展開了,還請大家耐心,這個故事對於快穿來說確實節奏慢了點,但作者不想粗略的穿來穿去,有點追求細節不想bug連出邏輯混亂,還請大家擔待,鞠躬!


  然後就是莊非和輕鴻,親熱還是很大膽的,野戰23333,腦補一下簡直刺激又香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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