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出通道的那一瞬間簡易眉頭就皺了起來, 危險近在眼前, 他立刻回身擁住容軒起身一跳。
在下一瞬間, 一把漆黑的大刀落在簡易之前的落腳地, 深入地麵幾十厘米。
眼睛恢複清明後,看到眼前這場景,容軒忍不住驚呼, “這是怎麽回事?!這些人……這山穀是怎麽了?”
他們現在在的地方是一個名叫羅鬆穀的醫藥穀,與世隔絕, 居住在這的醫修大都是有避世的想法。而現在,樹還是那樹,樹也不是那樹;人還是那人, 人卻也不是那人。這的樹全被鮮血染紅, 土地同樣被鮮血浸泡, 而所有人都拿著法器打得不可開交。
下手之狠,隻當是殺父仇人一樣。
簡易會記得這裏,大概是因為羅鬆穀是唯幾幾個裏沒追殺他的修真派係。而之前這裏的人明明是過著養花喂魚的等死生活, 現在這是想不開終於要自相殘殺了?
沒搞清楚狀況,簡易是不會下去摻和的。
正午陽光漸移,穀中修士打鬥的動作漸緩。
容軒偏頭看著那些人,“他們這是怎麽了?被人下蠱了嗎?”
“穀中血跡很深, ”簡易和容軒站在高處看著下方,“不像是近日才這般,這裏恐怕是惹上什麽事了。”
“要去問問嗎?”容軒道。
簡易思索一番搖頭,“不了, 先去別的地方看看。再說我們得先去打聽打聽我們的仇家如何了……”
離開的簡易二人自然不知道他們離開後發生的事情。
閆禹失力倒在地上,他怔怔的看著天空,烈陽當空他心卻冷得如墜深淵,回過神怒罵,“剛才,剛才老子差點就死了!誰他媽砍老子了!”
“得了你還好意思說,我的胳膊不特麽就是你砍沒的!”獨臂大漢童霄去遠處撿起自己的黑色大刀,他眉間有幾分疑惑,“你們有沒有發現,今日結束的時間比以往提前了幾分鍾?”
另一個白發老漢紂開掐指一算,驚到,“確實如此!今日竟比往日提前結束,這是為何?”
穿的破破爛爛的青年柏璐冷哼一聲,“閆禹你就慶幸吧,今日若不是提早了,你現在可沒命抱怨了。”
童霄背上自己的大刀,神情有幾分激動,“我們還是盡快找出這改變的原因吧,說不定,說不定我們能有辦法改變這自相殘殺的死局!我來這雖然是想等死,但也不想讓別人把我弄死!”
“說得簡單,每日中午循環往複,這都三十幾年了,能找出辦法早就找出來了。”閆禹不太積極,三十多年無盡的拚殺他才活到現在,若不是今天提早結束,今天恐怕就是自己的死期,“我們穀中原本有幾千人,可現在就剩下我們幾個了,還不知道外麵是什麽情況……混元中世界要完!沒有辦法的,沒有辦法可以改變……”
“屁!”童霄吐了一口唾沫,“滾你媽.的,你想死別拉著我,特麽的我們現在能多活一天就是賺了一天,況且我們這的情況要比其他地方好多了。”
柏璐朝穀中走去,“童霄說的沒錯,我們這隻是每日中午如此,聽說有的地方整個白天黑夜皆是此般,晝夜不歇,那才是折磨!”
紂開一直占卜,這時他眼睛一亮,“老夥計們,我……我我剛才竟然算出來一線生機!我們有救了!混元中世界有救了!”
“真的嗎真的嗎?!紂開你沒說胡話吧?!”一直挺屍不動的東菱瞬間跳了起來,她拉住紂開,“占卜出些什麽東西?快說來聽聽!”
閆禹嗤笑一聲,“他隻不過是在耍你們罷了,每次你們都信……蠢死了!”他話是這麽說,但眼睛也忍不住看向紂開,心道自己還不是一樣,蠢得要死!
紂開神秘一笑,“吉在東方,我們是時候出穀了……”
而簡易容軒這一路走過來卻真真是吃了一驚,目光所及之處說是血流成河屍山遍野也不為過,以往清澈的河水現在是血水,以往人來人往的街道,現在是白骨成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容軒被簡易摟在懷中,兩人在飛劍上皆是萬分疑惑。
“不如找通天鏡問問?”容軒偏頭。
簡易點頭,“也好。”說著簡易便聯係上通天鏡,簡單說了下這邊的事情,“你知道這邊變成這樣了嗎?”
通天鏡化成的虛影劇烈的晃動,,“我.操,我不知道啊!我前段時間一直在修複通道,根本沒時間去看混元中世界到底怎麽了。我靠,修複完通道我現在力量不足以了解到事情的始末,總之你們兩個小心為上。”
簡易點頭,突然想到剛剛來這邊的歐拉二人,“對了,你聯係一下歐拉和樓邊夏他們兩個,這邊太不對勁了,讓他們兩個謹慎行事。”
容軒也道,“我們剛才看了下,這裏的人都跟走火入魔了一樣,你讓他們兩個走為上計,別和那幫瘋子對上。”
“我說你們兩個倒是讓我說話啊,”通天鏡無語道,“他們兩個在通道裏走錯了出口,進入了魔法世界,根本就沒來修仙界,你們大可放心。”
“那他們在那邊沒事吧?”容軒感覺有些好笑,又有些擔心,“他們會在那邊呆多久?”
“一個月。”通天鏡道,“你們放心,樓邊夏他們在那邊有他們的機緣,不然不會到那個世界的。”
結束了通訊,容軒有點傻眼,“現在怎麽辦?”
“去紫虛派。”
紫虛派,當初領頭追殺簡易的修仙宗門,專注法修,兼修其他。修仙界中對紫虛派的評價很高,什麽個個都是溫潤君子,什麽風流倜儻為人正派……但是受過紫虛派無間隙追殺的簡易卻知道,那些誇獎不過是說得好聽罷了,紫虛派裏的人一個比一個會裝。
如果說報仇,第一個找上的,絕對是這個紫虛派。
到了紫虛派山下,簡易二人從飛劍上落下,一站在地上便有一股煞氣從腳底直衝頭頂。這可比之前在飛劍上感受到的煞氣要強上百倍。
簡易護住容軒,有些擔心,“阿容,感覺怎麽樣?有什麽不舒服嗎?”
容軒搖頭,“這倒是沒有,不過……”
“不過什麽?”簡易緊張的停下來。
容軒伸出手,手心植物迅速長大開出一朵小花, “我的植物變異了,變異的方向很狂暴,這本來隻是一朵平常的白色小花,可現在,你看,它幾乎變成了食人花類型的花了。”
簡易一看,確實如容軒所說,花心長著一排尖利的長刺,上下開合極為駭人。
“這應該和這裏的變化有關,”容軒讓手中的花枯萎,抬眼看著不遠處的山峰,“通天鏡說過,兩個世界的流速是一樣的,這麽說這裏距離我們離開應該也才過了三十幾年,對於修仙界來說這不過就是彈指一瞬的事,而在這一瞬間修仙界會變成這樣,絕對是有什麽極嚴重的事情發生。”
“你說的沒錯。”簡易點頭,兩人進入山路,“紫虛派竟開了護山大陣,這護山大陣一般都是有絕對力量外敵來襲時才會打開護山大陣,而且消耗靈石的速度極其驚人,現在他們這是……真的走投無路了?”
剛才兩人自到地上後,走了這麽一路,周圍的茶鋪食館竟是一個人都沒有,而且看那破敗的樣子,顯然並不是最近的事情。而周圍的樹木雖然不像羅鬆穀一般全被染成血紅色,但從樹木中心散發出來的陰森氣都要積累成型了。
“這周圍的商鋪大多都是那些沒有靈根但又有點關係的普通人在此開設的,”簡易對容軒解釋道,“在修仙門派下的商鋪一般都是極為賺靈石的,不過,這些商鋪每年也會給所依附的宗門上交靈石,以求庇護。”
“那這樣看來,紫虛派現在怕是自顧不暇……”容軒落出一顆種子,種子生根後,迅速將紫虛派已經被消耗得快虛化的護山大陣侵蝕出一個入口。
簡易和容軒進入的一瞬間就被眼前的情景震驚到,這裏麵並不像外麵那般血腥,甚至說,這裏幾乎沒什麽變,頂多也就是草木枯敗得厲害一點。
“靈氣流失得很嚴重,”簡易在進入的一瞬間就給兩人掐上斂息訣,還不知道這裏到底是什麽情況,簡易也不敢貿然行事。
沿著小路繼續往前走,草木枯敗的情況漸漸減少,而溪水河流也逐漸恢複正常流動,走入竹林,容軒拉住簡易,“噓,前麵有人。”
地上的小草微動,顯然這些都是容軒的偵察兵。
沒過一息,腳步聲重了起來,簡易摟著容軒站在原地並沒有動。他在十年間已經徹底煉化了骨粒,他敢保證絕沒有人能再從他身上探出重寶來,而且煉化骨粒後簡易發現他身上出現了許多不可描述的變化,就比如現在,簡易隨手就把自己和容軒周圍的環境與外界隔離開來,相當於這裏成了另一個領域,其他人是看不到的也探查不到。據通天鏡說,這能力是飛升了的仙人才有的。
出現在兩人視線的是一個老者修士和一個年輕女修,他們兩人從簡易兩人站著的地方穿過,果然沒有感受到二人的存在。
見到老者修士的一瞬間簡易手中就握緊了玄冰弓,這人當初可沒少給自己使絆子。
“師祖,護山大陣撐不了多久了,靈石全部消耗,二代三代弟子也全部填陣,”老者修士臉上畢恭畢敬,眼裏流露出懇求之意,“還請師祖救我們!”
這倒是有些讓人驚訝了,沒想到那年輕的女修才是紫虛派的師祖,她看上去隻是少女之姿,不過修仙界還有幼童是開山師祖的事情,這女修是師祖也就不那麽難以接受了。
蒲朽柳眉微挑,“我能有什麽辦法,護山大陣是最後一樣保障,是你們的同樣是我的。你們不是沒有經曆過外麵的廝殺,你們也該知道,沒了護山大陣我們很快就會被魔氣侵蝕,到時候我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成為隻會廝殺的怪物。”
老者秦荼如鯁在喉,想起事變最初,“師祖,難道真的就沒有辦法了嗎?魔氣難道就不能抑製嗎,那些佛門不是一直以除魔衛道為己任,難道他們也……”
“你若是好奇,大可以去看看,”蒲朽冷笑一聲,“佛門那幾個老家夥在最開始的時候就坐化了,現在剩下的都是些不成器的東西。”
秦荼不屑,如果這麽說,佛門剩下的都是年輕一輩的弟子,那些毛都還沒長齊的小屁孩能幹什麽?佛門那群老禿驢真是又倔又蠢,絲毫不知道變通。在這件事上還是自家宗門做得沒錯,年輕弟子沒了還能再找,而若是老一輩的都死了,誰又能來繼續支撐宗門?
蒲朽像是突然想到什麽一樣,開口問道,“當初那隻身帶重寶的妖獸確定已經死了?”
秦荼不明白師祖為什麽又突然提到幾十年前的妖獸,不過他也不需要去猜測師祖的意思,隻要回答師祖的問題便可,“確定,他的魂玉都已經碎了,而且我們有弟子親眼見到那妖獸和他的小情人反目,那小情人可是生生把他的妖丹都挖出來了,不可能有錯的。”
蒲朽眉頭擰起,“你當初怎麽沒說他妖丹的事情?”
秦荼愣了一下,他當初並沒有覺得這事情有什麽重要,可看師祖這表情,秦荼小心翼翼道,“他的妖丹被那小情人拿走了,而且沒過多久那小情人就死了,死狀極為慘烈,我們以為是有別人捷足先登把妖丹搶走了。”
“廢物!”蒲朽一揮袖,“占星樓樓主親口說過那妖獸有異絕對會給修仙界釀成一場大劫,你們做事卻如此馬虎!說不定那妖丹便能助我們渡過一劫!”
“不會吧,”秦荼不太明白,就算那妖獸有異但也不至於和修仙界的存亡扯上關係啊。
“你回去將所有人召集起來,能讓護山大陣維持一段時間是一段時間,”蒲朽揉揉眉心,“我去找其他門派的商量一番。”
“是。”秦荼目送蒲朽離開,立刻反身快步往回走。他現在已經不敢使用靈氣了,要知道,靈氣是用一點少一點,細數下來這最近十年,他使用法術的時候屈指可數,甚至於有的時候秦荼都會有種錯覺,有種自己是個凡人的錯覺……
簡易摟著容軒跟著秦荼走了好一段路,秦荼都沒有發現竟然被人跟蹤了,不,實際上簡易就是明目張膽的跟著秦荼,甚至於有些故意讓他發現的意思,可就這樣,秦荼都沒有發現他們。
“秦兄,”見他發現不了自己,簡易隻得開口,“多年不見你是越發不知長進了,連我跟了你這麽就都沒有發現。”
秦荼一轉身便看著他剛才口中的妖獸和他的小情人正‘笑吟吟’的看著自己,“你們!你們怎麽可能在這?!”
簡易見秦荼一抖手臂居然手中就拿著一個普通匕首,簡易莞爾一笑,“嘖嘖,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就要那那把匕首來殺我嗎?”
“嗬!那你可想錯了!”秦荼手中握緊傳訊符,瞬間掐碎,“妖獸果然是妖獸,這麽多年也不曾長過腦子。”
簡易笑著搖頭,“秦兄當年裝得一副同情我願意幫助我的樣子,可是把我騙的好慘。現在我便要來討債了,你以為你的傳訊符會有用?”
秦荼一驚,這才發現自己的傳訊符失去了效用,“你做了什麽!”
簡易拉開手中的玄冰弓,搭箭,“我本想把紫虛派滅派,但現在我發現,我隻要把你們的護山大陣打開你們自然就會開始自相殘殺,如此說來我也就不用動手。可是我轉念又一想啊,你們當初把我追殺得如此慘,我若是不親手找回來,那豈不是很難解心頭之恨?”
秦荼想逃,卻發現自己的雙腿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草藤纏住,絲毫不能動彈,“你使了什麽妖術!有本事放開我,我們決鬥!”
“這可不行,你當初可沒給我過這個選項,我憑什麽要答應你的要求?我可沒有那麽大方。”簡易一箭射出,靈氣搭成的箭矢不偏不倚刺進秦荼肩窩,箭矢直接穿透,同時轉了個彎又從另一個肩窩射出,這才消失在空氣中,“這是還給你的,還記得你當初把用鐵玄鉤把我琵琶骨穿透掛在牆上吧?”
“啊啊!!!”箭矢穿過身體的一瞬間,秦荼隻覺得自己被扔進了冰窟一般。
容軒眉頭皺緊,手一揮,兩根長滿硬刺的藤蔓從秦荼肩窩穿過,把人像是秋千一樣把人掉在樹上,同時容軒還在他腳底催生出一群白色的小花,花心的尖口剛好可以咬到秦荼的腳。
為了避免被那怪異的植物咬到,秦荼隻得不停的抬腳,可他一旦動腳,藤蔓便會晃動,藤蔓中的硬刺深入皮肉,每一次晃動都挑戰著秦荼的忍痛神經。
“啊!你不是死了嗎?!怎麽可能還活著!你到底是誰!”秦荼忍不住高聲呼喊,實在是太痛了,連骨頭都在痛。
簡易環臂欣賞著秦荼掙紮的慘象,“我是誰你心裏難道不清楚?我早就說過,早晚有一天我會回來的,而你們,一個都逃不掉……”
他聲音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厲鬼,秦荼又痛又恐,“你讓我死吧!弄死我吧!”
簡易冷笑,“哪有好事都被你占盡的道理,要知道你可是我第一個遇上的仇人,總得有點特殊待遇不是。”
強烈的不祥預感,秦荼搖頭,“不,不要……讓我死吧!”
簡易朝他走近幾步,“你還記得我當初求你殺了我的時候你是怎麽說的嗎?好好想想,我隻是把你對我做的都還給你罷了,沒多加一分。”
秦荼有些迷惑,他當初說了什麽?他拿著匕首拍在簡易身上,森冷的匕身看著就一陣冰冷,他似乎是說,“如果你不交出來,我就把你小情人當著你的麵給殺了,如果你還不交出來,那還有你的血親,你的同族,他們都會因為你而死……”
那時候的簡易哪知道他們要自己交出什麽東西,簡易笑容淡下來,“想起來了吧?當初那些和你一起的人,他們會一個個死在你麵前。”
簡易當初做了什麽?他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都不曾做過,甚至於在容軒的教導下他還挺助人為樂的,可偏偏,這些正派人士要來追殺他,把他當做一個玩物逗樂一樣追殺,每次都在後麵不緊不慢的追著自己跑,看自己跑的慢了,再時不時跑上來補上幾刀。其中以紫虛派最為惡劣,穿琵琶骨這隻是最輕的,簡易都不記得自己的腳筋手筋被挑斷過多少次。
原來並不是不恨了,隻是將恨埋藏在了心底深處,如今又回到混元中世界,這股強烈的恨意又從犄角旮旯蹦躂出來,彰顯著它的存在感。
“你不能這麽做!”秦荼驚恐的看著他,“修仙界已經變成了這樣難道你還不滿意嗎?”
“哈,”簡易輕蔑一笑,摟著容軒往前走去,“瞧瞧你說得這話,難不成這修仙界變成這樣還怪我不成?你們倒也是會逃避責任。”
容軒手指動了動,藤蔓拖著秦荼跟在兩人身後,阿易隻給他們同樣的懲罰,可自己卻沒那麽大方,藤蔓尖刺上長出極細的絨針,密密麻麻的絨針順著血液流動很快就占據了全身。
“啊……啊,什麽東西!什麽東西!”秦荼忍不住在地上蹭了起來,骨頭中像是被螞蟻咬一樣,又痛又癢,骨頭縫中尤勝。
簡易嫌惡的看他一眼,抬頭對容軒道,“阿容,把他綁在這顆樹上,帶著他我嫌惡心。”
容軒立馬指揮這藤蔓把秦荼綁在大樹上,裏三層外三層,秦荼全身都被尖刺紮入皮肉,聽著秦荼的痛呼,阿容撇嘴,“我也很嫌棄。”
簡易揉揉容軒的頭發,心裏有些好笑,不過他麵上沒透露出半分,“秦兄,你盡管放心,即便你是在這,我也能讓你保持清醒看著你的同門們一個個死去,不用擔心,不會有人知道你在這裏的,你好好享受,畢竟是你人生最後一段時光了。”
秦荼驚懼的看著簡易兩人走遠,完了,他真的沒想到簡易還會活著,畢竟他當初也是親眼看見容軒挖掉妖丹的人,怎麽可能!怎麽可能!秦荼現在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師祖剛好離開了,絕望充盈了秦荼全身上下,連頭發絲也是滿滿的恐懼。
簡易和容軒一路往前,能看得出紫虛派死了很多修士,曾經百步便能遇見幾個修士的紫虛派現如今走過十幾分鍾也不見一個人影。
簡易並沒有要滅紫虛派門的意思,冤有頭債有主,他要找的仇人除了當初追殺他的人,其餘便是幕後操縱者。比如,紫虛派的師祖蒲朽。
紫虛派大殿裏坐著一群白衣修士,他們均盤腿席地而坐,手勢掐訣表情安詳,裏三層外三層,大略看過去,這裏大約有幾百人。他們個個白發白須,皮膚幹枯得能看見骨頭,早已沒了氣息。
“這些就是剛才他們說的年青一代弟子?”容軒站在外麵,沒有再走近。
簡易點頭,“他們都被抽了靈力,大概就是被拿去支撐護山大陣了。不過,難免有人會從中取走一部分力量,阿容你說呢?”
“依照紫虛派那些長老的尿性,這是絕對的。”容軒和簡易站在外邊聊天,就是不再往前走進一步。
“看把裏麵的人急的,”簡易目光突然看向殿中間的金佛,歎息著搖頭,“我們不往前走你很急吧?瞧瞧,這就沒耐心了,馬腳露得太早了。”
“哼!你們是什麽人!竟然敢闖進紫虛派,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金佛身後突然跳出來四個人,四個中年修士。
簡易歎氣,竟然又是熟人,“以前就拿紫虛派的名頭作威作福,現在還是這般沒長進,紫虛派都成了什麽樣子了?你們竟也還說得出口,嘖嘖,你們想長進這輩子怕是不會有機會咯!”
紫虛老二聽得臉一陣白一陣青,高聲道,“哪裏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魚蝦,都給我上!把他們捉去填陣!”
簡易手上玄冰弓一拉一射,一隻箭矢在射出去的瞬間變化為四支,跟有眼睛一樣,箭矢追著幾個人跑。
容軒手一點,一根手指粗細的藤蔓向金佛身後遊走,不多時,金佛後傳來一聲尖利的慘叫,“啊!!!”
“怎麽回事!這箭甩不掉啊!”
“老五你怎麽被發現了!”
簡易笑著搭箭,手又是一拉一鬆,“紫虛五怪,誰不知道你們要出現一定會是五個一起,絕不可能分開。”
“你到底是誰!……啊!”
第二箭同樣分為四份,與第一箭同時射入紫虛五怪身體裏,兩箭在身體中合二為一,不同於秦荼感受道的刺骨寒冷,紫虛五怪感受到的是強烈的灼燒,明明身體沒有著火,但卻覺得自己像是被火燒著了一樣,恨不得跳入水中打幾個滾。
“你們不記得我了?”簡易手中玄冰弓消失,手中出現一把匕首,在手心一轉,簡易走近最後從金佛出來的紫虛老五,“我不介意做點事情讓你們好好想一想……”
“你!你!”紫虛老五看清簡易的臉以後,頓時一臉見了鬼的模樣,身上火係靈力一瞬間膨脹起來,“你怎麽可能還活著!”
簡易打了個響指,紫虛老五身上力氣瞬間乖順下來,他想要引爆靈氣的主意也落了空。
“欸,怎麽都說這一句話,”簡易歎息著搖頭,匕首落在紫虛老五的眉心,“見到老朋友就說這一句話太沒新奇了,而且你們的表情我實在是太不喜歡了,當初給我毀容的時候爽嗎?”
紫虛老大盯著容軒,突然他怪叫一聲,“你!你們想做什麽!我沒殺你,是你的小情人把你殺了,你要怪也怪不到我頭上!”
“嘖,”簡易手中匕首一甩,匕首立刻深入紫虛老五頭骨,紫虛老五連一句話也沒說就這麽死了,他連元神都沒來得及跑出來,便被匕首直接刺散,“總是有人不會說話……不會說話你可以閉嘴。”
“老五!”離紫虛老五最近的紫虛老三立刻感覺道紫虛老五的死去,他們五人之間是有特殊的聯係的,因此很快還活著的四個人就感覺道紫虛老五已經身死道消了,“你竟然殺了老五,你不得好死!我不會放過你的!”
簡易匕首甩到紫虛老三丹田,“哈,我倒想知道你要怎麽不放過我!”
簡易這一手,直接把紫虛老三的修為廢了。而另一邊,容軒正盡心盡職的操縱這藤蔓拿著匕首進行著毀容大計。
似乎是覺得匕首不好操作,容軒幹脆把匕首扔開,藤蔓上長出手指長度的倒刺,藤蔓在紫虛老三臉上劃過兩三次後,他那張本就不是特別好看的臉更加惹人生厭了,血肉模糊,容軒十分嫌棄。
發現自己連一絲靈力都不能動用,紫虛老大這才恐懼起來,“你到底想做什麽!你這是在和整個紫虛派為敵!殺了我們你會陷入無休止的追殺,你最好放了我們!”
“哦?”簡易疑惑的看著容軒,“寶貝兒,我做的事情很難理解嗎?為什麽他們總是說出這種愚蠢的話?”
“都殺了便是。”藤蔓勒緊紫虛老大的脖子,在尖刺刺入氣管的前一毫秒停下。
“我是來複仇的啊,老夥計們!”簡易手中出現四根銀針,瞄準扔出。
“啊!”紫虛老大隻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而其餘三人則連慘叫都發不出便和這個世界告別了。
看了眼幾具屍體,簡易牽住容軒的手,“寶貝兒,下一個……”
以絕對的實力,簡易和容軒成席卷之式解決了紫虛派的仇人。
簡易和容軒站在紫虛派的鍾雁塔上,鍾雁塔是紫虛派的標誌建築,可以說若是沒有鍾雁塔,紫虛派就是幾座隨處可見的山頭,哪哪都能找到一堆類似的。
簡易安然的坐在鍾雁塔上,和容軒賞賞風景,喝喝茶,順便等著紫虛派師祖蒲朽回來。
而另一邊蒲朽到了占星樓,蒲朽風風火火闖進樓主的樓閣,“摘星你一定要幫我!護山大陣不能沒!摘星!”
占星樓樓主摘星,一頭稀疏的白發,幹燥得像是枯草,他雙目全白,像是被什麽白色的粘膜糊住眼睛一樣,他抬頭看著樓閣頂,那上麵是一副星圖,“蒲朽,我救不了你。”
蒲朽看見摘星如今的樣子也萬分驚訝,早在三十年前,占星樓樓主是出了名的美人,一雙眼睛顧盼生輝,不知道勾走了多少人的心。可現在,不光占星樓樓主變成了這幅隨時要入土的模樣,連占星樓也破落了,到處積滿灰塵,偌大的占星樓僅僅樓主一個人。
蒲朽有些不落忍,“摘星,你,你實在不行就和我回紫虛派吧,你的人都死光了,你還守著這有什麽用,這星圖又給了你什麽指示?!它救不了你,救不了我們!”
“不!”摘星握緊椅子的扶手,枯骨般的手像是攥著希望信仰一樣,“蒲朽你錯了,我也錯了!我們都錯了!我們早在三十多年前就錯了!我們誤解了上天的旨意,所以我們才會陷入現在這般境地!”
蒲朽皺眉,“你胡說些什麽!摘星你放棄吧!我們去找其他人想想辦法,不能再這麽下去了!”
“你不懂,你不懂,”摘星搖頭,他伸手去夠樓頂的占星圖,“這是老天給我們的懲罰,這都是我們一手造成的,除了那個人,沒人能挽救這一切,沒人……”
蒲朽快步走到他身邊,“你什麽意思,哪個人?誰能挽救這一切?”
摘星的眸子在一瞬間恢複清澈,轉瞬,他便停了呼吸,竟是就這麽死了!
蒲朽愣了下,鬆手扔下摘星的屍體,轉身離開占星樓,摘星最後那句話是什麽意思?!該死的,他怎麽不把話說清楚再死!
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地上血紅,隨便看去就能看見幾具摞在一起的白骨,甚至有的地方還堆積成了一個小山包。
護山大陣不能沒,紫虛派不能沒!摘星已經死了,想保證紫虛派的護山大陣,那需要大量的靈石!
蒲朽駕著飛劍朝另一個方向飛去,那方向能去的地方隻有一個——瘟魔宗。
瘟魔宗是一個魔物聚集的宗派,並非正道。在最開始出現魔氣大範圍吞噬神智的時候,瘟魔宗甚至還趁亂大撈了一筆,當時瘟疫盛行,首當其衝的便是那些普通人。
以往若是有那個村子染上瘟疫了,一些修仙宗派都會派出弟子前往解決。但那時的修仙宗派都自顧不暇,更沒時間沒人手去管了。當然,紫虛派當時是派出了人手去的,不過他們的任務並不是醫治那些感染瘟疫的人,而是全部殺死!紫虛派屠掉的村子城鎮怎麽也有十幾個。
而且時間不過一個月,一些小的宗派開始被魔氣吞噬神智,他們一開始做的便是屠殺那些凡人。凡人被殺完後,便開始自相殘殺……
蒲朽趕著時間到了瘟魔宗,這個時間點,瘟魔宗剛好過了失去神智的時間。不過瘟魔宗一向好殺,因此殺著殺著即使恢複了神智有時也不會停手。
為避免這種情況的出現,蒲朽等了約十分鍾才進去。
果不其然,裏麵的魔物還未停止廝殺。
瘟魔宗宗主良璽單手撐著下頜坐在主位上,他含笑看著自己的手下們廝殺,在他看來這不是自相殘殺,而是弱者死強者生,甚至於他對於這件事是樂見其成的。每一天能活下來的都是強者,死去的都是弱者,因此他並不可惜。
見到蒲朽他也沒什麽驚訝的表情,“真是稀客稀客,不知道紫虛派師祖來我們這座小廟幹什麽?我可招待不起。”
蒲朽不耐的看著他,“閑話少說,我要靈石,越多越好!”
“哦?”良璽挑眉,“你有什麽能拿給我換?當初你要一個靈石礦,你讓你的弟子們殺了十幾個村鎮的人,現在可沒有十幾個鎮的人給你殺,況且,就算給你一個靈石礦你有人手去挖礦嗎?”顯然良璽也是知道紫虛派的年輕一代弟子已經被當做填陣的了。
蒲朽咬唇,她道,“摘星死了,他死前最後一個消息,隻有我知道,我和你換。”
“蒲師祖好打算,”良璽搖頭,“拿一個不知道真假的消息便想來和我換靈石,天底下哪有這般好的事情,這我可不答應。”
“你!”蒲朽心裏閃過一絲怒氣,“你不要欺人太甚!”
“嘿,這話說得可不對,”良璽站起身,慢吞吞走到蒲朽麵前,“想要靈石,再拿點別的東西來換吧,你也應該知道,現在靈石對於每一個修真者有多重要,我們雖然有點交情,但我可從來都不做虧本生意。”
蒲朽咬牙切齒,但想到即將破碎的護山大陣,又不得不妥協,“那你還想要什麽!”
良璽慢悠悠的在旁邊椅子上坐下,“這不應該是蒲祖師自己有什麽拿什麽嗎?比如……你的徒子徒孫。”
“你癡心妄想!”蒲朽幾乎要破口大罵,紫虛派剩下的弟子數不過兩百多人,這良璽居然還想要自己的弟子?!
良璽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