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雨越下越大, 歐拉之前造成的血腥也被雨水衝刷幹淨。
一個撐著白傘的黑衣男子在暴雨中行走, 他眼睛上係著一方白布, 眉眼間盡是蕭寒之氣。而奇異的,他在滿是喪屍的街上行走,那些喪屍卻絲毫沒有攻擊他的意思,若不是他實在不像一個喪屍, 簡易都要把他當成喪屍了。
容軒不由得對這幅場麵注目,好奇道, “那個男人是怎麽回事?是因為進化能力麽, 還挺方便的。”
“大概就是了,不過若是異能耗盡可就不太妙了,”簡易隨口道,對那男人是什麽進化能力沒什麽興趣。
“簡易, 你快過來看看,歐拉醒過來了!”
樓邊夏緊握住歐拉的手, 連忙喚簡易二人。
歐拉迷茫的看著樓邊夏, 感到拉著自己的手在不停的發顫, 手心還濕漉漉的,歐拉想坐起來, 卻發現身上一點力都使不上, “你……”
樓邊夏連忙湊過去,低聲詢問,“怎麽樣,哪裏不舒服?”
對上他的眼睛, 歐拉心裏怪異之感更重,“你……你是哭了嗎?”
樓邊夏眨眨眼睛,埋首在他臉頰旁。
“為什麽?”歐拉輕輕搭手在他背上,“是很痛嗎?你剛才被喪屍傷到了嗎?”
他的聲音如同涓涓細流撫慰著樓邊夏幹涸的內心,樓邊夏眨眨幹澀的雙眸,“很痛,特別痛。”
聲音小得不能再小,帶著他都不曾察覺的委屈。
兵哥一雙眼睛看著樓邊夏和歐拉,簡易此時看它居然發現兵哥露出了一個放下心來的眼神,兵哥也沒湊上去要歐拉摸摸,反倒趴在地上,就讓自己主人好好被抱一會兒吧,想想自己為了主人的終身大事可真是操碎了心!哎,犬生艱難啊!
“歐拉你覺得怎麽樣?”簡易問道。
雖然很舍不得離開歐拉身上,但他的身體是最重要的,樓邊夏把人扶起來坐好,一雙眼睛紮根在他身上似的。
“很幹,”歐拉扯扯嘴角,倒吸一口氣,“嘶,是從身體內部傳出來的那種幹涸,你們不用太擔心我,我的身體我清楚,不會有太大的問題的。”
樓邊夏聽歐拉這麽說簡直快要壓抑不住內心要噴發出來的怒氣,但又不能對歐拉發脾氣,憋得心裏難受,“簡易,你再幫他看看……”
簡易搖頭,“我再看也隻能是之前的那種結果,歐拉你告訴我們你們人魚一族本源被損後要怎麽才能修複。”
容軒站在簡易身邊,“歐拉你說吧,樓邊夏很擔心你,我們也是,你說出來看看我們能不能幫上忙。”
歐拉偏頭看著樓邊夏猩紅的眸子緩緩搖頭,看見他瞬間黯淡下來的眸子連忙開口,“並不是我不告訴你們,其實是我也不知道。我們人魚一直一直是海神的寵兒,大海之中我們就是主宰,論控水不會再有生物比我們更厲害,而且深海人魚行為一向低調隱秘,所以人魚本源受損在深海人魚之中是少之又少的事情……”
“少之又少並不是沒有,”簡易反口問道。
歐拉點點頭,沉默了一瞬垂下眸子,“人魚壽命很長,但是若他們的本源力量受損,便會很快死去,無法逆轉。這是每個人魚生來就都知道的事情,所以我並不知道怎麽才能修複。”
“因為根本就不能修複……”
樓邊夏握著歐拉的手,他心裏的力道幾乎能把歐拉的手捏碎,但真正握住歐拉的力道卻是溫柔得如同捧著易散的蒲公英。
一瞬間,幾人都沉默了下來,誰也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情況。
歐拉反手握住樓邊夏的手,“我本源力量受損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並不是因為剛才的事情,你不要傷心……”
樓邊夏猛的抬頭盯著歐拉的眸子,“莫家,是莫家嗎?”
“你都知道了?”歐拉恍惚的看著他眼裏強烈的恨意,“其實也不能說是莫家直接造成的,他們隻是恰巧在我最虛弱的時候抓到了我,這才有機會傷到我的本源力量。”
他的回答並沒有讓樓邊夏對莫家的怒火平息絲毫,反倒愈演愈烈。
“扣扣……”
樓邊夏提起腳邊的十字.弩,他現在心裏極度不穩定,非常需要出去發泄一通。
簡易立刻想到了之前雨中看見的那個撐傘男人,對歐拉使個眼色,“我和阿容去看看,你們在這裏呆著。”
歐拉這次很好的理解了簡易的意思,伸手拉住樓邊夏的衣角,“嘶!”
樓邊夏步伐一頓,坐下來把人摟在懷裏,“怎麽了?哪裏不舒服都要告訴我知道嗎?”
歐拉乖乖靠在他身上,他現在倒是不困倦,精神還不錯的樣子。
“以後別再這樣了,”樓邊夏低下他的頭,埋在歐拉脖頸裏,“別再做傷害自己的事,別再讓我一個人離開,別再這樣了好嗎?我的人魚王子。”
你知不知道看見你受傷,我的心會有多疼?
“我……”
“答應我好嗎?”樓邊夏聲音悶悶的,歐拉能感覺到他心低的狂躁,可是他的動作卻依舊十分溫柔,連抱著自己的力道都不曾重過一分,這份小心翼翼的對待,歐拉微闔雙眸輕輕點了點頭。
如果你這就是你想要的,我可以答應你。
“請問這能暫借一宿嗎?”門口的黑衣男人臉上沒有絲毫表情,連說出來的話裏都含著冰渣子。
“恐怕我們不太方便。”容軒默默把簡易擋在身後,他在這個男人身上感覺到了不弱的力量,果然能獨自行走在喪屍城的人就沒有簡單角色。
“天色漸暗……”
“你能看見?”容軒狐疑的看他兩眼,不是盲人嗎?
男人臉上還是沒什麽表情,也沒因為被人觸碰到痛處惱羞成怒,“看不見,但是能感覺到。想必你們也知道夜裏並不安全……”
“你也可以去別的地方住,”容軒不客氣的打斷他的話,“我們都看見了,喪屍不會攻擊你,你住哪裏都沒問題。”
簡易眯眼看著男人脖頸間,“你是林子臨?”
聽到這個,那男人臉上總算露出一個不一樣的表情,他伸手握住脖頸間的銀片,臉上表情緩和搖頭,“不,我是安湛。”
容軒也注意到男人脖子上掛著的圓形銀片,上麵刻著林子臨的名字。
想到之前那兩個女人幫的忙,簡易摟著容軒的手,把他往旁邊帶了帶,“我們可以留你歇一宿。”
“如此安某便多謝二位了,”安湛收了雨傘走進屋裏。
夜幕降臨,安湛從書包裏拿出一個玻璃瓶子,裏麵是一隻拳頭大小的螢火蟲,光亮瞬間照亮了漆黑的屋子。
“你這是做什麽?”容軒看了眼外麵遊蕩的喪屍,似乎都沒被光亮影響,“你不是看不見嗎?”
安湛依靠在椅子上,“我是為了讓你們能看見。放心,螢火蟲的光不會對喪屍造成影響的。”
“……”容軒撇撇嘴角,賴在簡易懷裏,心道他也知道他自己可疑啊。
樓邊夏從小間裏走出來,螢火蟲光芒之下的人意外的眼熟,他把身後的門輕聲合上,“安湛?真的是你?”
“樓隊?!”安湛猛地起身,一不小心碰到桌上的玻璃瓶,他似乎能看見一般,彎腰伸手接住落下的玻璃瓶,穩穩的把它放在桌上,朝樓邊夏的方向看過去。
樓邊夏並沒有走近,倚在門邊,“你的眼睛是怎麽回事?”
“這個說來話長,”安湛往前走了兩步,不過很快又退了回去坐在椅子上,他無意識的摩挲著胸口的銀片,“樓隊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大家都很擔心你。”
樓邊夏掏掏耳朵,聽聽,這像是那群人能說出的話嗎?“你小子是不是也參與了祝奚的賭盤?”
“啊,樓隊你都知道了啊?”剛才還氣場強大的男人此時在樓邊夏麵前仿佛生生矮了一截一樣。
“賭資四六分,我六你四,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樓邊夏拉把椅子坐下,對簡易點點頭,“你們去休息吧,這裏我來看著就行。”
“也好,既然是你曾經的同僚,那當然得好好聊聊,”簡易意味深長的對樓邊夏使個眼色。和容軒走進小屋裏。
“說說吧,你是怎麽弄成這幅德行了?”樓邊夏聲音很輕,但其中的氣勢卻絲毫不減,“也是安林那邊弄的?”
見到老隊長的心情平複下來,安湛點頭,“樓隊你是已經見過奚姐他們了嗎?”
“恩。”
“我這算是比較倒黴,末世來臨的時候那邊正好在拿我的眼睛做實驗,”安湛舔舔嘴角,“不過我當場就覺醒了,直接把那幾個研究人員殺了,算是現場就報了仇。”
樓邊夏疑惑的看著他,“當場?”
安湛搖頭,“其實也不算是當場,大多數人都昏迷了三天多,我算是醒的比較早的,一清醒過來就報了仇。”
樓邊夏淡淡應了一聲。
安湛放下胸口的銀片,“樓隊我們這邊建了一個臨安基地,你要是沒地方去可以來我們這裏。”
“不用了,”樓邊夏懶懶的抬抬眼皮,連眼角都染上一絲冷意,他現在可是有敵人的人。
樓邊夏活了二十五年,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上文)從未把什麽真正放在心上過,也沒什麽仇人,一般是看不順眼的在第一時間就被他解決了,現在自己的小人魚被欺負了,樓邊夏沒道理不去找回場子。
……葉子叨叨:
葉子回來啦!麽麽麽麽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