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出山
萬萬沒想到韓衝居然是這樣的魔君!
官梧表示漲姿勢了。
好歹韓衝還有一個身為魔君的尊嚴,沒有硬闖小廚房,搶奪官梧的食物。
官梧舒舒服服地看著鬱澤一邊燒,自己一邊吃,別提有多幸福了,隻是苦了蹲在門外隻能聞味道解饞的韓衝。
真空大師也鮮少見到韓衝這副望眼欲穿的小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
韓衝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決定不再璀璨自己的胃,憤然離開了小廚房,把自己關回了房間。
真空大師收回笑容,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小廚房的門,也轉身離開了。
一個下午就在燒和吃中度過了。
官梧摸著圓鼓鼓的肚子,他今天把打來的獵物吃掉了一半多,不能更幸福,人都快走不動了。
鬱澤看著他的動作,忍不住聯想出了官梧大肚子的模樣——雖然按照官梧的本相,到了生產的時候肚子都不會太明顯。
“有沒有吃撐?”他身後摸了摸官梧的肚子。
“怎麽可能吃撐,你也太小瞧我了吧!”官梧做了個大力水手的姿勢,“你信不信我現在還能再吃下一頭牛!”
鬱澤:“……行了,吃太多對身體也不好。”
官梧嘿嘿一笑:“我也就是說說,其實我早就飽了。隻是你做的太好吃,沒忍住停下來罷了。”
鬱澤頓時無語。
入夜,官梧和昨天一樣進房與鬱澤歇息。
韓衝估計是因為吃不到東西了,早早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內,沒有再出來過。
官梧晚上吃撐了,一時半會兒不能睡覺,鬱澤就拖著他在房間裏散步消食。官梧本身就懶,而且十分自信自己的消化功能,走了一會兒就不願意走了,掛在鬱澤身上耍賴皮。
鬱澤被他撒嬌得沒辦法,就托著人在地上站著,至少不能讓他現在就睡覺。
官梧笑嘻嘻地勾著鬱澤的脖子,越看越覺得這人怎麽可以這麽帥,又伸手摸了摸曾經紮過他兩下的胡茬。雖然從外麵看上去是看不出來的,但是摸上去還是能夠感覺得到的。
小貓最喜歡這種觸感,忍不住用鼻子蹭了蹭。
鬱澤一低頭,就能親到他。
就在二人保持著這個曖昧的姿勢時,房間的門忽然被人踹開了。
進來的人是韓衝。
他一見到二人的姿勢就傻眼了,半晌才氣急敗壞地道:“你們能不能注意一點!”
鬱澤冷眼看著他,道:“我們在屋內親近,是你不打一聲招呼就闖了進來,難道還是我們的錯?”
韓衝:“……”
鬱澤見他久久沒有動靜,不耐煩地問道:“你究竟想要做什麽?能別磨磨蹭蹭的麽,我們要休息了。”
韓衝心說就你們這樣還能馬上休息?撇了撇嘴,道:“就是來通知你們一聲,明天我們就出山。”
官梧和鬱澤對視一眼,均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詫異。
“明天就走?”官梧問道,“大師不是說要留我們住幾天嗎?”
韓衝道:“你若是想要留下來住著我也不攔你,反正明天大師就要離開這裏了。”
他說完,又轉頭看向鬱澤,“你之前不是說露音寺的人冤枉你綁架了真空嗎?他決定明天就替你去澄清。”
鬱澤皺了皺眉,道:“露音寺和我的事情,你怎麽會知道的這麽清楚?”
韓衝一噎。
官梧聞言也奇怪起來,道:“是啊,而且為什麽是你當了大師的傳聲筒,你不是一直不喜歡他的嗎?”
韓衝又是一窒。
官梧道:“難道你真的和大師有一腿?明明你們昨天才認識啊!”
韓衝:“……”
他沒好氣道:“我管你胡說八道什麽!那和尚告訴我明天能走了,我就來告訴你們,這有什麽問題嗎?總之就是明天離開,你愛信不信!”
官梧納悶道:“我沒說不信啊。反倒是你,一提起真空大師你就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跟別人說你們之間沒什麽,別人都不相信。”
韓衝:“……”
韓衝不欲與他爭辯,翻了個白眼就出門去了。
官梧看著那扇被他踹得搖搖欲墜的木門,木然地看向鬱澤,“門壞了,我們今晚要怎麽睡?”
鬱澤倒是不在意,“這裏的天氣不錯,沒有門也不算什麽。”
“這倒也是。”官梧點點頭,走過去把那扇門扶起來,架在門框上,假裝他並沒有壞掉,其實輕輕一推就能倒在地上。
他又走回鬱澤身邊,道:“那我們現在睡覺吧!”
鬱澤卻拒絕了他,“不行,再走一會兒,否則你明天早上起來肯定會不舒服。”
官梧覺得鬱澤太小瞧自己的腸胃,卻又反抗不了他的話,隻能被拖著在房間裏走了一圈又一圈,直到鬱澤覺得他的肚子小下去一些肯放過他。
官梧走得腿都酸了,也不管炕上有多硬,衣服也不脫,直接往上一躺,沒過多久就睡了過去。
本來他肚子裏有小貓崽就比較容易犯困,現在又被鬱澤拉著“運動”了這麽久,沒有坐在地上耍賴皮已經是很給麵子了。
不過也正因為睡前累著了,官梧這一覺睡得十分香甜,一夜無夢,被鬱澤推醒的時候還迷迷糊糊的。
“起來吧,我們要走了。”鬱澤道。
官梧一臉茫然,“走?我們要走去哪裏?”
鬱澤無奈道:“今天要和真空大師一起離開這個地方啊,你忘了嗎?”
“哎?”官梧顯然還沒睡醒,眼神都是飄散的。
鬱澤歎了口氣,擠了一條冷毛巾蓋到了他的臉上,一下子就把官梧給驚醒了。
官梧一個激靈,把毛巾扔到了鬱澤的臉上,驚恐道:“幹什麽幹什麽?凍死貓了……不是啊,你這麽早叫我起來幹什麽呀?又不急。”
“是不急,但也不早了,已經巳時了。”鬱澤把毛巾從臉上拿下來,扔回了水盆裏,道,“你稍微洗漱一下,我們吃點東西,就要回去了。”
官梧苦著臉下床,嘟囔道:“幹嘛這麽急啊,又不是過了這個時間就回不去了。”
鬱澤把他抱過來,湊到他耳邊低聲道:“你還不明白嗎?這才幾天,真空就願意放我們回去,很顯然他暗中謀劃的事情已經進行得差不多了。我們在這裏多停留一刻,外麵的情況就更難以預料一分。”
官梧扁了扁嘴。
“況且你已經失蹤了這麽些天,寧久他們也一定很擔心你。”鬱澤道,“你難道都不擔心他們嗎?”
“哎呀,忘記大師兄了,”官梧一拍掌,一把推開鬱澤,就開始穿衣服,“他們一定急死了,得趕快回去才行。”
鬱澤見狀吃味道:“不是吧,我一說寧久的名字你就這麽著急,你什麽意思啊?”
官梧不解道:“我沒什麽意思啊。”
鬱澤道:“那怎麽從來沒見你這麽替我著急過啊。”
官梧:“……”
官梧不可置信地道:“不是你說外麵情況危急,怎麽還在這裏和我扯這些有的沒的,我的天哪,你到底在想些什麽?”
隻是想來點小情趣卻被小貓教訓了的鬱澤:“……”
果然還是不能指望官梧能理解這麽有深度的對話,鬱澤悲桑地歎了口氣,決定不再繼續這個會讓自己抓狂的話題,替官梧係七起了衣帶。
官梧很快就準備好了,一邊啃著鬱澤拿過來的小魚幹和白麵饅頭,一邊就往屋外跑。
真空大師和韓衝已經等在院子裏了。
真空大師見他急匆匆的,詫異道:“何必這麽著急?慢慢來,別噎著了。”
官梧含著一嘴的東西,含糊道:“不能慢慢來,我太想外麵的世界了,所以想快點出去。”
真空大師失笑著搖了搖頭,道:“那便跟我來吧。”
他說著,就朝農舍後方的一條小徑走了過去。
韓衝自是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官梧身邊有鬱澤,也什麽都不用怕,一手拿著饅頭,一手拿著小魚幹,堪稱是一行人中最為悠閑的存在。
四人走了很長的一段路,長到官梧都已經把手中的東西都吃了個精光,卻似乎還沒能看到終點。就在官梧忍不住出聲詢問的時候,真空大師終於在一處空地便上停了下來。
官梧跟著停下,不解地打量了一下四周。
除了樹和石頭,還是樹和石頭。
但他很快就體會到了真空大師的陣法的精妙之處。
隻見他走到了一堆亂石邊上,這些石頭上麵還夾雜著不少粗細不一的樹枝。而正是這些雜亂無章的石頭和樹枝,在經過真空大師的腳尖輕輕一踢後,就把其中深奧的陣法給破壞了。
官梧隻覺得眼前一花,樹還是樹,石頭還是石頭,看似什麽都沒有變化,卻和剛才的場景大有不同。
官梧自覺以自己的智商估計是看不出什麽名堂的,便乖乖地跟在鬱澤身邊,緊緊拉著他的手。
真空大師出聲道:“這個陣法是我剛來這裏的時候設下的,為的就是不讓外人打擾我的生活,卻沒想到來了你們幾位客人。如今陣法的陣眼已經被破壞,我們從這裏就能走出這座山。”
官梧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見鬱澤和韓衝都跟在了他的身後,便也邁開了步子。
之後的路就十分簡單了,不一會兒就走出了這座所謂的桃花山。而回到天顯劍宗的路也不至於用雙腿行走,幾人紛紛祭出飛劍,乘風而起,朝著劍宗的方向進發。
而官梧則是化為了一隻金色的小貓,躲進了鬱澤的衣襟裏,開始補眠。
鬱澤的胸膛十分溫暖,官梧本隻想打個瞌睡,誰知竟是一覺睡熟了過去。
再次醒來,卻是被兵刃相接的聲音給吵醒的。
官梧迷迷糊糊地睜開金色的大眼睛,從鬱澤的胸口探出一直投來,而後立馬被眼前的場景震驚了。
他們已經回到了天顯劍宗。
背景的一花一樹,都是他熟悉的擺設,隻是上麵沾染了的紅色印記,卻是新添上去的。
天顯劍宗正在遭受攻打!
這個認知讓官梧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他甚至沒有和鬱澤打上一聲招呼,就從他的懷中一躍而出,落在地上,化成了人形。
一柄大刀從麵前揮過,官梧後領一緊,就被人脫了開去,險險避過。
官梧回頭,入目便是鬱澤擔憂和氣憤並存的臉色,“誰讓你隨便跑出來的!受傷了怎麽辦!”
官梧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魯莽,有些愧疚,又有些不服,“我也可以幫忙啊!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鬱澤抬手揮開幾名靈修弟子,言簡意賅地道:“劍宗被露音寺的人聯合了其他門派圍攻了,具體原因估計和真空大師逃脫不了幹係。”
“那真空大師呢!”官梧環視了一圈周圍,卻沒有看到真空大師和韓衝的半個影子,“他們兩個人呢?!”
“一進山就不見了,哼!就知道他們沒安好心!”鬱澤黑著臉說了一句,忽然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哨子,放到口邊,嘹亮一吹。
那聲音顯然是灌注了魔氣的,還帶了幾個調子,卻並沒有傳出很遠,也不知究竟是何用途。
除了官梧,周圍的幾名修為低下的別派弟子,聽到哨聲後頓時被震得七竅流血,倒地不起。
難道哨音是做這個用途的?官梧皺了皺眉,覺得不應該就是這麽簡單。
果然,鬱澤之後沒有再吹第二下,而是強硬地讓他變回了小貓的形態,塞回了衣服裏,一路從山腳下殺了進去,直逼主峰天樞峰。
天樞峰上的場景顯然要比山腳下更為狼藉。
正在與寧久韓長卿等人鬥法的皆是各派的長老,寧久他們雖然修為高,但架不住車輪戰,互相一個個大招放出去,周圍的花草建築也早已被破壞殆盡,人也輕重不一地各受了點傷。
官梧又差點沒忍住衝了出去,卻被鬱澤強行把小腦袋按了回去。
寧久一看到鬱澤便是眼前一亮,又看到他衣襟中露出的半個金色貓耳,眼底喜色更甚,整個人的氣勢都拔了一個高度,瞬間把那幾個以多欺少的長老給壓製了下去。
沈飛鴻等人自然也注意到了鬱澤和官梧的到來,手上的動作也都快了幾分。
鬱澤的加入也讓局勢成為了一麵倒,很快,那幾名長老就被魔氣禁錮,製服著半跪在了地上。
寧久也不顧自己身上還有傷,第一件事就是走到鬱澤麵前,把官梧從他的衣服裏逃了出來。
知道這次圍攻的事件全是因他而起,鬱澤也沒好意思阻止寧久的動作,任憑他將官梧從自己身邊抱走了。
“這幾天過得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在外人看來,寧久對著一隻貓說話簡直就是腦子壞掉了,可那幾個知情人卻是知道的,官梧能聽得懂。
官梧“喵”了一聲,又搖了搖小腦袋,表示自己過得很好,也沒有受傷。
在那些外派長老麵前,他還是暫時不要暴露自己的妖修身份了,免得到時候屋漏偏逢連夜雨,又讓這些門派抓住了可以找他們麻煩的把柄。
寧久又不放心地將官梧從頭到尾地檢查了一遍,見金色的毛毛依舊柔順,摸上去也還是軟乎乎的,這才放下心來,把臉在貓肚子上蹭了兩下。
沈飛鴻等人見狀也紛紛衝上來表示要蹭蹭。
這下鬱澤看不下去了,官梧可是自己的貓!隻有自己可以蹭,怎麽能讓別人占了便宜。當即十分堅決地將小貓搶了回來,放在了自己頭頂。
人人聞之色變的大魔頭居然頭頂一隻巴掌大的金色小貓,這說出去不知道要笑掉多少人的大牙。可現在這些跪在地上的靈修長老們卻是連屁都不敢多放一個。他們的體內正有一股強勢的魔氣四處遊竄,生怕大魔頭一個不高興,就將他們的丹田撞破,那就是不死也得殘。
鬱澤掃了一眼那些噤若寒蟬的長老們,山下的打鬥聲還在繼續,可他並沒有選擇衝下去橫掃千軍,而是問寧久道:“他們來攻山,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昨天半夜,是偷襲上來的。”寧久一說到這個就有些咬牙切齒,“沒想到那些個所謂的靈修正道,竟也會使這些下三濫的招數。暗害了我十幾名外門弟子不說,還將護山大陣給強行破除了,否則我們也不至於這麽被動。”
鬱澤問道:“他們是不是說你們與魔族勾結,還綁架了真空?”
“不錯,”寧久點點頭,“他們的確是打著這個名號,集結了十來個門派來攻山的。”
鬱澤沉聲道:“真空我們已經找到了。”
“哦?”寧久眼前一亮,“大師人在哪裏?”
鬱澤道:“他本來是與我們一同抵達劍宗山腳下的,卻在我準備突破進來的時候,突然和韓衝一起消失了,至今也沒有現身。”
“什麽?韓衝?”寧久皺緊了眉頭,“我還以為他是負傷潛逃,怎麽會和真空大師在一起呢?難道是他劫持了真空大師?”
“不,他劫持的人是小五,”鬱澤伸出手指點了點官梧的小腦袋,“不過很快就被我找到並解救了下來,小五一點事也沒有。”
寧久道:“那真空大師……”
鬱澤道:“韓衝將小五劫持到了人魔兩界的交界禁地,我們是穿過禁地後才遇到真空大師的。”
寧久道:“那是何處?”
“這我也不清楚,”鬱澤道,“但有一點我敢肯定,真空大師絕不僅僅是露音寺主持師弟這一個身份這麽簡單。”
原本跪在一旁的某個露音寺長老聞言,忍不住反駁道:“你這魔頭,休要詆毀真空師兄!真空師兄在我露音寺任職數百年,從未出過差池,人品也是人人可鑒,你不要以為就憑你這三言兩語,就想誹謗真空師兄!”
“閉嘴!”鬱澤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一道魔氣封住了他的啞穴,那人頓時再也發不出聲音,隻能用銅鈴一般的眼睛惡狠狠地瞪著鬱澤,臉色也因為體內的魔氣躁動而顯得有些猙獰。
其他幾個長老見他這般下場,原本的不滿也不敢表達出來了。
鬱澤頓了頓,繼續對寧久說道:“我們找到真空的地方,是一處類似於桃花源的地方,坐落在一群山巒之中,具體位置我並不知曉。隻是他在與我們一同相處的幾日中,對韓衝表現出的熟稔和親近,絕不是第一次見麵就可以有的。更何況韓衝是魔族,就算真空再大度,再寬容,也不可能與他如同朋友一般相處的。”
寧久沉吟道:“不論如何,當務之急,還是先把真空大師找出來吧。”
他掃了一眼那幾個長老,“總要先把這些家夥的嘴堵上,真空大師無恙,那他們就沒有理由再來找我們的麻煩。”
鬱澤點點頭。
就在這時,一陣更大的哄喧聲從山下傳來。
官梧耳朵動了動,忍不住朝下麵看了過去。隻見一片黑壓壓的人頭正在朝這裏衝過來,少說也有上百人,大部隊周身還彌漫著一股濃濃的魔氣。
寧久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麽情況?”
鬱澤平靜地道:“這些都是我留在遮天宮裏的手下,聽從我的命令前來增援。”
官梧恍然大悟,原來那哨子是作這個用途的。
而寧久則是一臉無語,“你真是……還嫌我們這裏不夠亂嗎!”
鬱澤朝那些光頭長老抬了抬下巴,道:“反正他們都覺得你們和我這個大魔頭勾結在了一起,不論你們說什麽都是沒用的,還不如利用一下我手下的魔修和魔族,把這群道貌岸然的老家夥們一掌打回門派,再也不敢來進犯。”
寧久:“……”
說得好有道理竟無法反駁。
眼睜睜地看著那大片大片的魔修像蝗蟲過境一般碾壓過那些外派弟子,寧久在覺得慘不忍睹的同時,竟也覺得有些暗爽。
很快,那些攻山的弟子就都被壓製了下來。
一名小頭目一樣打扮的魔修跑了上來,在鬱澤麵前單膝跪地,雙手呈上了一塊黑色的石頭。
官梧好奇地想要用爪子去摸一下,卻被鬱澤凶殘地打掉了。
寧久也好奇地問道:“這是何物?收繳來的?”
“不,是用來找人的。”鬱澤說完,便將手中的黑石用力一捏,化作了齏粉。
不遠處的樹林後突然傳出了一陣嘔吐的聲音,不多時,韓衝陰沉著臉色,率先走了出來,而跟在他身後的,不用說,就是真空大師。
隻是真空大師的狀態看起來不甚安好,胸前的僧衣上染了大片的鮮血,嘴角也有未擦盡的血沫。
真空大師冷冷地看著鬱澤,全無之前的和藹可親。
官梧有些發慫地夾住了尾巴,爪子也無意識地勾住了鬱澤的頭發。
鬱澤將手伸到了頭頂,安撫地摸了摸他的耳朵。
官梧舔了一下他的手指,卻舔到了一點石頭的碎屑,頓時呸呸兩聲,吐了兩口唾沫。
他知道,真空大師之所以會受傷,絕對是鬱澤捏碎了那塊石頭的緣故。隻是那塊石頭究竟是什麽東西,卻是不得而知了。
真空大師咳嗽了兩聲,在地上幾位長老震驚的目光中,目光如利刺一般盯著鬱澤,“那塊石頭,你是什麽時候煉的?”
“十六年前,誅仙台之事後。”鬱澤平靜地說道。
“十六年前……”真空大師喃喃著,“竟是這麽早?你看出什麽了?”
鬱澤嘴角一咧,冷聲道:“大師,當年的靈鬼,應該就是你吧。”
真空大師眸色一寒,道:“你什麽意思?”
“其實我當年就已經對你起了疑心,卻苦於沒有證據。”鬱澤道,“若隻是平常的事件,我是斷不會插手的,但是……”鬱澤的聲音變得狠厲起來,“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害死官梧!”
“官梧是自殺,與我無關。”真空大師這麽說,顯然就是間接承認了自己是靈鬼。
一旁跪著的幾個長老都驚呆了,聽到這個消息的震驚甚至比真空大師死在他們麵前都要強烈。
其中一人忍不住問道:“師兄,你這是什麽意思?”
真空大師回頭,看著他淡淡一笑,眼底卻是讓之心驚的陌生神態,“我說的話,你們難道還聽不懂嗎?”
“不……這不可能……”那幾個長老完全不敢相信,“真空師兄,你素來仁愛,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
“你們不也做出了不分青紅皂白便攻打另一個門派的事情嗎?”真空大師說道,“你們比起我,也差不了多少。”
“這怎麽能一樣!我們是為了救你啊師兄!”其中一個長老戚哀地叫道,神情無比控訴。
“哦?”真空大師一挑眉,“真的是為了救我,還是為了天顯劍宗的資源?”
此話一出,地上頓時一片寂靜。
寧久不可置信地瞪著這幾個老和尚。他原本以為這些老東西隻是想要給他們露音寺找回麵子,找回真空,卻不想,竟被真空大師這個“受害者”一語道破真相!他們竟是衝著天顯劍宗的資源來的!怪不得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集結了這麽多門派一同來攻打,原來是有利益瓜分的。
寧久頓時覺得自己還是太年輕了。
把幾個老和尚說得啞口無言之後,真空的注意力又回到了鬱澤的身上。
他問道:“我的心頭血,你是什麽時候取到的?”
“在大屠殺的時候,”鬱澤道,“我之所以殺了這麽多人,一是為了給官梧報仇,而則是為了做掩飾,取到你的指尖血!我沒有證據證明你是靈鬼,卻知道你是靈鬼,殺了你也不算過分。”
真空大師道:“可你卻到今天才拿出了這塊石頭,而且並沒有殺死我。”
鬱澤伸手摸了小貓一把,道:“我本想讓官梧親手結果了你,如今卻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真空大師仰頭哈哈大笑了幾聲,竟是一點都沒有發怒的跡象。
官梧的下巴貼在鬱澤頭頂,整隻貓都緊張得不行。
真空大師的實現若有似無地掃過他的方向,官梧忍不住“喵”了一聲,往下一竄,躲進了鬱澤的衣襟中,又返身露出了一個小腦袋,看向真空大師。
鬱澤繼續道:“若我的猜測沒有錯的話,真空大師,你應當不是原來的真空大師吧?”
真空大師挑了挑眉,“哦”了一聲道:“這話怎麽說?”
鬱澤道:“你應當是趁著大師本體虛弱時,趁虛而入並且奪舍成功了的魔修吧,甚至是……魔族?”
真空大師淡定道:“是又如何?”
這一句話再一次震翻了在場的所有露音寺長老,半天之內連續收到這麽多衝擊,他們心髒病沒犯就已經很不錯了。
“並不如何,”鬱澤道,“不論你是魔修還是靈修,隻要敢傷官梧,就要做好償命的準備!”
“哈哈哈哈——那也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真空大師大笑兩聲,饒是身受重傷,卻也在頃刻間招來了一陣黑旋風。
在場的人,包括鬱澤,都忍不住眯起了眼。
待到旋風散去,視線中哪還有真空大師的身影!
韓衝倒是沒有被一塊兒帶走,略顯茫然地站在原地,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被留下。
見眾人紛紛朝他望過來的時候,韓衝才恍然大悟一般,把真空大師臭罵了一頓,居然敢把他一個人留下!
————
數日後——
官梧正躺在床上,一邊看著小人書,一邊享受著小魚幹的美味。
突然,一個人影風風火火地衝到了他的床邊,差點沒刹住撲上來。
官梧趕緊往裏讓了讓,問道:“怎麽了怎麽了?”
來人氣得臉色通紅,正是司摘月,他道:“我就想來問問鬱澤,那個魔君究竟什麽時候能滾啊!不能自己滾也得讓人給他轟出去,簡直是神經病,鬱澤人呢!”
“他去神水宮……不是,遮天宮拿東西了。”官梧下意識回答完,又追問道,“怎麽了?韓衝又在發什麽神經了?”
司摘月氣得說不出話來。
自從那天攻山事件結束,那些攻山的露音寺僧人以及其他門派的人,有了那幾個權威長老的作證,證明真空大師親口承認自己被奪舍,而且十多年前的靈鬼事件也是他所為之後,眾人就再也沒有借口繼續攻打下去了,隻能夾著尾巴灰溜溜地逃跑。
說來也是奇怪,那天真空大師畏罪潛逃,卻沒有帶走韓衝。韓衝一開始氣得不得了,就著路邊的花花草草都能罵上半個時辰。
結果罵歸罵,他似乎並沒有急著離開。甚至在劍宗過了一夜之後,脾氣莫名其妙地就好轉了一些——至少那些花花草草不會再無辜受難。
本來這也沒什麽,就是多了一個腦子不太正常家夥。
可是誰能想到,他竟然知道天顯劍宗是妖修門派的秘密。隻是他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劍宗中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妖修的。他逮著一個人就讓人家化原型,不化就打,那誰受得了?這裏唯一能打過他的隻有鬱澤,可鬱澤也不能整天都跟在他屁股後麵轉啊。
所以為了防止妖修的秘密被暴露,寧久就派遣了最閑著沒事幹的司摘月來接待韓衝。
誰知韓衝居然迷戀上了司摘月的本相——食月兔。
也不知為何一個堂堂魔君居然會喜歡兔子,硬是每天跟著司摘月,要求他變成兔子給他摸。
司摘月可是妖修啊!試問一個人,誰會願意讓一個陌生的變態每天把自己從頭摸到腳,簡直無法忍受。
可是司摘月又打不過韓衝,受了幾次“屈辱”之後便開始思考解決方法。
用別的毛絨動物代替,甚至去買了一群真的兔子回來,可韓衝接受是接受了,卻仍是三五不時地表示還是司摘月的皮毛摸起來更柔順。
司摘月忍無可忍,便想要讓鬱澤把人打回去。
這家夥都在劍宗住了十來天了!一天比一天變態,司摘月擔心自己再忍下去,也要變成變態了。
司摘月問道:“那鬱澤什麽時候能回來?”
官梧想了想,道:“不知道,大概明後天吧。”
司摘月道:“那行,在他回來之前我就睡你這兒了。要是韓衝敢來夜襲,就讓鬱澤懟死他!”
官梧滿頭黑線,你以為鬱澤機關槍啊,就懟死他……
不過看兔子師弟日子過得這麽淒慘,官梧也於心不忍,便同意了。
司摘月當晚就夜宿在了紅袖峰,和官梧同一個房間,同一張床。
官梧一開始覺得睡一張床未免有點太那啥,指不定鬱澤什麽時候就回來了,一看到他和別的男人睡一張床還不得覺得頭頂發綠,就有點不同意。
可是司摘月硬是用一箱小魚幹,軟磨硬泡,得到了肯定答案。
隻是誰也沒想到的是,官梧當天晚上就做了個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