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 被誣陷了
三個人呆了沒兩秒,寧久韓長卿司摘月三人也進來了。
他們進來後的反應和沈飛鴻一樣一樣的,全部不可置信地看著床邊的二人。
官梧尷尬至極,但現場的狀態又不容得人不想歪,隻能幹巴巴地解釋道:“我說我衣服掉水裏了,你們信嗎?”
四顆腦袋不約而同地左右搖晃。
官梧:“……”
官梧:“那我無話可說了。”
鬱澤:“……”
寧久等人中,除了寧久自己,其他三個基本上對鬱澤沒什麽印象。他們都是妖修,年紀最小的官梧也快要三百五十歲了,太過綿長的壽命讓他們對於五年前出現在他們生命中的過客絲毫不上心,隻隱約記得官梧身邊曾經跟著一個容貌俊美的少年,後來又消失了。
寧久皺著眉看向鬱澤。
他能感覺到這幾天來鬱澤對官梧對他的敵意,不明白他今晚出現在官梧房中是何用意。
若是寧久知道鬱澤天天晚上都來找官梧,估計得氣死。
鬱澤淡淡地開口:“寧師兄對我有什麽意見嗎?”
寧久也不客氣:“大晚上的,你跑到小五的房間裏做什麽?”
鬱澤道:“沒什麽,就是聊聊往事罷了。”
對發生在官梧和鬱澤之間的事寧久不甚了解,隻知道鬱澤離開後官梧也跟他跑了,可是沒過半個月就又被宗主帶回來了,回來時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之後更是把自己關進了藏書室,並且一下山就是杳無音信的五年,若不是這次陰差陽錯在天雍城見麵,還不知道官梧會在外麵流浪幾年呢。
他們之間肯定發生了什麽不愉快的事情,寧澤心想,對鬱澤的戒備也更甚。
鬱澤毫不在意寧久的目光,站在床邊安之若素。
官梧卻受不了了。
雖然一房間都是大男人,可就他一個光著屁股坐在床上,雖然已經把被子裹得不能再嚴實了,可還是有一種能被人看透的感覺,尤其是鬱澤!
官梧幹咳一聲道:“你們誰帶了幹淨的衣服,快給我一件啊!我要凍死啦!”
沈飛鴻十分不上道:“妖修才沒那麽容易凍死呢。”
官梧:“……”
豬隊友!
還是寧久這個神隊友給力,他二話沒說,就從乾坤袋裏掏出一套衣服,丟給了官梧。
官梧被衣服砸了一臉,手忙腳亂地扯下來,就要穿上。
被子掀了一半,發現有五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官梧動作一僵:“……你們能先出去不?”
沈飛鴻大大咧咧地道:“哇,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哪裏我們沒看過?寧師兄還給你換過尿布呢,現在跟我們害羞?”
官梧:“……”
這特麽不是害不害羞的問題好嗎!他可沒有什麽變態的嗜好當眾穿衣服啊!
依舊是寧久神隊友,扯了沈飛鴻一把,把人推出了房間,韓長卿和司摘月也不是什麽無聊的人,打了聲招呼也走了。
房間裏隻剩下官梧和鬱澤兩人。
官梧揪著衣服:“你不出去?”
鬱澤麵無表情:“剛才不都看過了嗎?”
官梧:“……”
官梧懶得和他爭論,大大方方地掀開被子,穿起了衣服。
寧久的衣服比他大了兩個號,穿上之後絆手絆腳,官梧隻能把袖子卷了兩圈。
打理完自己,再抬頭,鬱澤卻已不在邊上,整間房間突然空蕩蕩了起來,讓官梧有些懵。
咦,這就走了?
他怎麽記得剛才好像還有什麽話沒說完來著。
————
一覺睡到大天亮。
因為“給你跪了”光環的緣故,官梧早上還是沒能吃到想吃的東西,隻得了一碗白粥,還有一盤榨菜。
沈飛鴻和韓長卿都是食肉動物,寧可不吃也不會吃這些清粥小菜。官梧嘴饞得不行,就把他們那兩碗也給喝了,順便得了兩個鄙夷的眼神。
堂堂一隻貓居然淪落到喝粥解饞地步,官梧覺得自己可憐。
但他不知道更可憐的還在後頭。
經曆了打水差點掉井裏,喝茶燙到舌頭等等一係列悲慘事件之後,終於熬到了下午。
光環的時間隻剩下不到兩個時辰了。
官梧覺得自己馬上就要熬出頭了。
鬱澤抓來的靈鬼被天雍城城主押到了城中央的廣場上,裏麵一圈圍著各派的高層,外麵一圈圍著受害者家屬和圍觀群眾。
經過一夜審訊,城主自稱從靈鬼口中問出了不少至關重要的信息,比如這名弟子雖為露音寺的弟子,但早些時候因犯大戒而被逐出寺外,又比如這名弟子在外生活艱難,誤入魔道,這才成為了為禍一方的靈鬼。
其實都是一些屁話,有用的半點沒有,但城主想在眾位高人麵前表現一番,也沒人去置喙。
真空大師道了一聲“阿彌陀佛”,一臉慈悲相。
官梧覺得大師肯定在心裏罵城主傻叉,既想邀功,又不想得罪露音寺,真是打得好算盤。
看著跪在人圈中央,神色似乎有些恍惚的靈鬼,官梧又覺得有些奇怪。
就算鬱澤被神水宮少宮主看中,可其他門派卻並不認識他,怎麽會他抓回來什麽人,就都跟著相信了呢?
官梧心裏愈發疑惑,就忍不住盯著靈鬼打量了起來。
靈鬼身軀一陣,猛地抬頭望官梧這邊看來。
官梧心中莫名一陣寒意。
下一刻,他的預感就成了真。
被叫做靈鬼的光頭忽然用力掙紮了起來,可能是因為受了傷,所以並沒有多劇烈,動作卑微,卻讓旁觀的人徒增同情。
他突然大喊起來:“放開我,我……我是冤枉的!我不是靈鬼!他才是!”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便看到一個麵無表情的官梧。
但其實官梧內心已經要瘋了好嗎!
什麽鬼啊?關他什麽事啊你這個死光頭!死到臨頭了也別拖他下水啊摔!
靈鬼繼續哭訴:“你們要相信我,真的是他!是他給了我一個特殊的靈器,說是可以吸取他人的靈氣,然後為自己所用!若是我不聽,便要將我千刀萬剮呀!我修為低微,怎麽能反抗得了劍宗的峰主,我真的是被逼無奈啊!”
韓長卿的暴脾氣按捺不住了,破口罵道:“你這奸人,死到臨頭了還想誣賴我師兄,真是可笑至極!你倒說說,既然是我師兄脅迫的你,為何我們的師父也會慘死於此?!”
“那也是官峰主吩咐的啊!”靈鬼長號一聲,“我一切都是聽從官峰主的指示,官峰主,事到如今,你可不能棄車保帥,眼睜睜地看著我去死啊!”
“前一刻還在指罪於我師兄,下一秒卻求我師兄救你,你不覺得自相矛盾嗎!”韓長卿冷笑道。
“我有證據!我有證據的!”靈鬼被嗆聲也不慌亂,突然就來了個語出驚人,“在我的衣服裏,我衣服裏有證據!”
韓長卿聽罷就要上前去拿。
靈鬼卻神色驚恐地連連後退,口中大喊:“別!別過來,他要殺我滅口!”
城主連忙站出來,見韓長卿麵色不善地瞪向自己,連忙賠笑道:“這位高人請不要激動,我來拿,我來拿。”說著,他就往靈鬼的衣襟裏一掏。
這一掏,還真掏出了一樣東西。
官梧看清後,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墨炎天心蓮?!
被凝固在那顆墜子中的蓮苞,可不就是從鬱澤那裏坑來的那塊嗎!
官梧連忙摸向自己的脖子,卻隻從領口裏拿出了一塊琥珀,一塊平平無奇的琥珀。
是什麽時候被掉包的?
官梧猛然想起自己喝醉酒失去記憶的那一個晚上,他是在鬱澤房內度過的,而對於墨炎天心蓮的作用,除了他,也就隻有鬱澤知道了。
……難道會是鬱澤?
官梧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鬱澤。
鬱澤一言不發,正凝神看著這邊的一舉一動,幽深的眼眸看不出情緒,卻讓官梧的心無端一沉。
原來,竟還是逃不過去嗎?
官梧心中忍不住苦笑。
鬱澤前幾天雖然麵帶敵意,卻終究沒有對他出手,原來是在這裏等著他?
隨便抓一個人來當替死鬼,然後拿走墨炎天心蓮,誣賴他,就和當初他被嶽嶺誣賴趕出天顯劍宗一般。他也說過了,他是魔族,靈修的事情與他無關,真正的靈鬼就算逍遙法外又如何?不,說不定,他才是真正的靈鬼!
城主拿著墜子走到官梧麵前,客客氣氣地詢問:“這是否是官峰主的東西?”
官梧拿過墜子:“是,但是……”
官梧剛開了個口,就被打斷了。
應天派的一個弟子突然高聲喝了起來:“既然他已經承認,那還有什麽可說的,我要替師父報仇!替死去的靈修們報仇!”
一語激起千層浪,應天派的弟子紛紛應和起來,一時間竟沒有替官梧辯駁的聲音。
“都給我住口——”韓長卿長嘯一聲。
熔虎的吼聲非常人可以承受,應天派的弟子們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竟是再也沒力氣喊出聲來。
韓長卿怒目圓睜:“事情都還沒有調查清楚,你們亂叫什麽,難道你們是靈鬼的同謀,還是說想要跟我們天顯劍宗過不去!”
“哼!”一聲嬌叱響起,江靈兒抱臂,不屑地道,“誰是誰的同謀還說不清楚呢,也不打聽打聽,誰不知道你們天顯劍宗的德行,誰不知道官梧當年卑劣的所作所為!”
韓長卿怒道:“你倒是說說,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斜!”
此話一出,神水宮的女修們便嘰嘰喳喳地說了起來,言語中的不堪,完全把官梧描述成了一個凶狠殘暴,嫉妒成性的人渣。
不僅如此,在她們說話期間,甚至還有不少其他門派的弟子應和起來,仿佛真的有此傳聞有此事實一般。
韓長卿聽不下去了,剛要再吼一聲,卻被寧久按住了肩膀,不讚同地搖了搖頭。
韓長卿努力壓下火氣,擔憂地看向官梧,卻在看到他的臉色後怒氣再次燃起。
官梧臉色慘白,身體搖搖欲墜。
他怎麽也不會想到,鬱澤竟會把對他的汙蔑傳得到處都是!他還以為整個神水宮的人已是極限,卻不知這麽多門派都知曉了他當年的“惡行”!
他真是背了好大一口鍋!
官梧的眼眶發紅,死死地咬住牙根。
“好了,大家都安靜一下,”真空大師出來打了圓場,“請容貧僧說兩句,可好?”
真空大師在眾人眼中一直是德高望重的形象,大家紛紛安靜了下來。
真空大師道:“的確如韓峰主所言,這都是靈鬼的一麵之詞,我們不能輕信……”
有人不滿地叫囂起來。
“……不過也不能不信!”真空大師聲音抬高,輕易地就讓某些不和諧的聲音低了下去,“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將事實真相調查清楚,還無辜的人一個公道,讓真正的罪人伏誅,也讓死者安息。”
有人問道:“那要怎麽調查呢?”
真空大師還未開口,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官梧是妖修!”
官梧臉色刷白,差點沒站穩。
連寧久等人也大吃一驚。
真空大師:“哦?你有何證據?”
一個小和尚從人群中鑽了出來,手中還捧著一個鏡子,理直氣壯地道:“這是弟子無意中得來的照妖鏡,官峰主是否是妖,一照便知。”
官梧頓時渾身僵硬。
真空大師看向官梧,“不知官峰主可否……?”言下之意已然明了。
官梧抿唇,一言不發。
小和尚朝真空大師行了禮,便捧著鏡子站到了官梧,嘴裏嘟嘟囔囔地念起了口訣。
一道刺眼的金光從鏡麵中發射出來,刺得官梧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