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幾分真幾分假
第一百九十六章:幾分真幾分假
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機場裏的人並不多,冷清空曠而寥落。
那幾人很低調,蘇睿白和易冉走出出口處沒多久才圍了上來。
幾人穿著黑色西裝戴著墨鏡遮住大半的臉,像是怕蘇睿白和易冉跑似的,分在四周不著痕跡的將她們倆給圍了起來。
幾人明顯是熟手,這樣圍著兩人竟然也沒有引起人的注意。
為首的是個滿臉胡渣的大漢,並未靠上前,而是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道:“二爺有請,兩位請跟我來。”
怕兩人聲張,他並未藏著掖著,直接就報上了名號。徐成岩怎麽會知道她們會過來?
不管是蘇睿白疑惑,易冉也同樣很疑惑。蘇睿白看了看四周,和易冉對視了一眼和淡淡的道:“你認錯人了,我們不認識什麽二爺。”
雖然知道他口中的二爺應該就是徐成岩,可畢竟不認識,總不能貿貿然的跟人走。
那大漢像是預料到她們會這樣說似的,拿出了一個吊墜遞到易冉的麵前,恭恭敬敬的道:“易小姐,這是二爺隨身佩戴的,您應該認識。”
他都已經認識誰是易冉了,想來她們倆的老底肯定已經被摸清了。易冉的臉色變了變,下意識的咬緊了下唇。她們倆,肯定在過來之前就已經被盯上了。
但這吊墜確實是徐成岩的,是他的母親留下的,他一直隨身佩戴過,很少有摘下的時候。
易冉很清楚,即便請她們的人不是徐成岩,她這一趟也是必須走的。這玉佩能拿到這兒來,如果不是徐成岩主動拿下的,就隻能說明他現在落到了別人的手中。
在著一分鍾,她已是繞了很多個彎彎拐拐。正想讓蘇睿白去酒店她自己過去的時,蘇睿白像是猜到了她怎麽想似的,上前了一步,抓住了她的手,壓低了聲音道:“我和你一起去。”
她的聲音雖然壓得低,但那大漢已經聽見,往四周看了看不卑不亢的道:“二爺讓我請的是兩位。”
他這意思就是說,無論是易冉還是蘇睿白,單獨去都是不行的。
易冉回握住蘇睿白的手,嘴角勾起了淡淡的譏諷,道:“走吧。”
兩人那麽冷靜,那大漢倒是有些詫異,隨即恭恭敬敬的鞠了一個躬,在前麵帶路。
機場門口早就停了一輛黑色的房車,那大漢拉開車門請兩人先上去,又陸續的上了幾個同樣穿著黑色西裝的人,才示意前麵的司機開車。
蘇睿白原本以為,這些人是請她們倆到別墅或是所住的酒店。但卻並不是,他直接將她們倆帶到了一家會所,然後領著兩人上樓。
會所是高級會所,需要出示身份才能進入。但蘇睿白和易冉跟在那大漢的身後卻並未受到阻攔。反而來往的侍應生都是畢恭畢敬的。
會所裏很安靜,低調而又奢華。意大利暖色吊燈一直鋪到走廊尾端。來往的侍應生就跟貓兒似的,沒有半點兒聲音。給幽深的回廊添了幾分的神秘。
一行人到了二樓,那大漢敲響了中間包間的門,沒多大會兒,門裏就傳來了慵懶至極的聲音。
易冉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卻又很快鎮定下來。隻是,握住蘇睿白的手加重了力氣。
那大漢推開了門,卻並未進去,站到了一邊。易冉並未猶豫,本是要進去的,卻又止住了腳步,回過頭對蘇睿白道:“小白姐,你在這外麵等我。”
她也有自己的自尊,她和徐成岩之間的事情,她並不希望別人介入。
蘇睿白點了點頭,站到了一旁。易冉進去了,隨手關上了門。但裏麵卻並不是隻有徐成岩一個人。
包間裏煙霧繚繞,一副紙醉金迷的景象。三四個年輕嬌美的女孩圍著徐成岩,有的在給他按摩間,有的則是剝了荔枝喂,有的則是在斟酒,還有一個靠在徐成岩的懷中。
電話裏的聲音,遠沒有親眼看到的那麽震撼。易冉的心疼得像是裂開,臉上卻是平靜至極,帶著淡淡的譏嘲,道:“你是不是還欠我一個解釋?”
徐成岩慵懶而享受的靠著,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邪氣,低低的一笑,道:“易小姐想要什麽解釋?”
聽到易小姐三個字,易冉的臉色更是蒼白。握緊的手指不自覺的顫抖了起來。
徐成岩卻仿佛沒有注意到,兀自端起了酒杯慵懶的抿了一口紅酒,像是沒骨頭似的和懷中摟著的女人旁若無人的親昵。
那女人發出嬌媚的笑聲,胸前的波浪都快貼到了徐成岩的臉上。
易冉忍不住的一陣作嘔,蒼白著臉退後了半步。嘴角勾起了慘然的笑,連連的道:“很好,很好,徐二叔,我當真是瞎了眼。”
徐成岩聳聳肩,大掌在女人的腰上遊走著,邪氣的一笑,道:“女人嘛,玩的就是新鮮,我本來就是這種人你不知道嗎?”
那一夜的歡愛曆曆在目,他的體貼,他的隱忍,他寵溺極了的呢喃。易冉的臉色更是蒼白了,眼中被絕望和慘然給覆蓋。
渾身迅速聚集的疼痛幾欲讓她窒息,有什麽東西在胸口破碎,鮮血橫流。
不待她回過神來,徐成岩放下了酒杯,又漫不經心的道:“易小姐,我就要訂婚了。以我的習慣,你這種溫室中的花朵從來都隻是玩玩,做妻子嘛,還不夠格。”
說到這兒,他微微的頓了頓,嘴角又勾起了一抹譏嘲,淡淡的道:“年少時青澀的悸動,是個男人都想去舊夢重尋。感情的事本來就是做戲,誰知道誰有幾分真誰有幾分假。我對跟過我的女人一向都很大方,錢你也不缺,隻要你開口,我可以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幫你做一件事。”
他說得輕描淡寫極了,仿佛往昔對著易冉寵溺關愛的那人隻是個幻影,隻是一場夢一般。
易冉疼得幾近麻木,他現在的話,無疑是又往易冉血淋淋的傷口上捅了一刀。
越是疼痛,腦子越是清醒。她擦掉臉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滑下的淚水,淡淡的一笑,道:“徐二爺說得對,感情的事本來就是做戲。男歡女愛,本就是你情我願的事。徐二爺既然那麽大方,我也不能辜負了您的美意不是?”
說著,她嘴角帶著譏嘲,一步步的靠近沙發。像是視那幾個女人為不存在似的,將帶著淚痕的臉湊到徐成岩的麵前,淡淡的笑著一字一句的道:“我也不要徐二爺替我做什麽,我隻要……”
說到這兒,她反手抓起了茶幾上鋒利的水果刀,放在徐成岩的胸口處,嘴角勾起詭異的笑,一個字一個字的從口中吐出:“我、隻、要、徐、二、爺、你,將、這、刀、子、狠、狠、的、擦、進、你、自、己、的、心、髒!”
她離徐成岩離得近極了,近到能聞到他的身上別的女人的脂粉味兒。
在這一瞬間,她的臉上本是該有恨的。但是卻並沒有,平靜得反帶了幾分玩味。
她的手中的刀子就在徐成岩的胸口上,隻要稍微那麽一用力,就能狠狠的插入。
她還未有任何的動作,頭上便被抵上了一個冰涼的東西。靠在徐成岩懷中的女人站了起來,握住了一支槍指著她的頭,冷冽肅殺得完全沒有剛才的嬌媚樣。
徐成岩的臉色並未有任何的變化,揮手示意那女人將槍收起來,帶著邪笑俊美精致的臉靠近易冉,像是情人一般低低的呢喃道:“小乖乖,你舍得嗎?”
不愧是黑白兩混的徐二爺,在這個關頭,竟然還有心思調情。
他呼出的氣息噴薄在易冉的臉上,隻要稍微靠近,那還帶著紅酒漬性感的薄唇就能貼上。
易冉的心裏在這一瞬間忽然悲哀至極,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隨即睜開,站直了身體推開了半步,烏黑的瞳孔不帶任何情緒的看著徐成岩,忽的露出了一個慘然的笑容,拿著刀子就往自己的脖子上割去。
徐成岩還未來得及阻止,她那頭烏黑的柔軟的長發就已被割落。她帶著自嘲的直視著徐成岩,緩緩的鬆開手任由著那割斷的烏黑的發絲掉落在地上,淡得不能再淡的道:“徐成岩,無論什麽理由,此後餘生,惟願永不相見。”
說完這話,她手中的刀子叮的一下掉落在地上。卷入那一縷縷在空中散落的烏黑的發絲中。
她沒有再看徐成岩,轉過身,僵直著身體頭也不回的朝著門口走去。
門裏遲遲的沒有動靜,蘇睿白忍不住焦躁的走來走去。看到麵前站著的就跟雕像一般大胡子,她又努力的控製著自己靜下來靠在牆上。
門幾乎是一打開她就迎了上去,易冉的臉上一片平靜。蘇睿白上去握住她的手時,才發覺她的手一片冰涼。
門內的那一番話已耗盡了她的全部力氣,她直接靠在了蘇睿白的身上,怔怔的道:“小白姐,訂飛機票,我們上離開。”
蘇睿白一愣,目光落到易冉那張麻木又蒼白的小臉上以及那參差不起的頭發上,渾身的血液幾乎是一下子往上湧,她扶著易冉靠在牆上,握緊了手指淡淡的道:“你先在這兒等我一下。”
說著,她立即就要往門內衝去。易冉抓住了她的手,哀求般的搖頭,壓低了聲音道:“小白姐,不要,給我留一點兒自尊。”
蘇睿白縱使又萬般的憤怒,都因易冉的哀求壓了下去。她握住手指站了半響,心裏有了決定,轉身平靜的扶著易冉離開。
易冉並沒有流淚,平靜得讓人害怕。那大胡子一直跟著他們,要開車送她們回去,蘇睿白卻沒理他,帶著如失去靈魂的瓷娃娃般的易冉打了出租車去已訂好的酒店。
大概是徐成岩交代過,那大胡子沒有離開,開了車在後麵跟著。易冉緩過來,看著後麵跟著的車,麻木的將臉別到一邊。
她並沒有失魂落魄,緩過來之後就和平常沒什麽兩樣。到酒店附近和蘇睿白一起去吃東西,然後進了酒店之後就去泡澡。
相對於蘇睿白的緊張和擔憂,她完全就跟個沒事人似的。待到兩人坐在床上時,她才微笑著對蘇睿白道:“小白姐,你放心,我不會做傻事。”
說到這兒,她微微的頓了頓,嘴角帶著淡淡的譏嘲,輕描淡寫的繼續道:“不值得。”
嘴上雖是那麽說,她那發紅的眼眶卻出賣了她。蘇睿白沉默了一下,將一杯問侍應生要來的牛奶遞到易冉的手中,柔聲道:“別胡思亂想,喝點兒牛奶好好睡一覺,我訂明早的機票回去。”
易冉接過了牛奶,卻並沒有喝。低頭看了半響,道:“小白姐,不要再去找徐成岩,就這樣算了吧。我們明早早早的就回去。”
她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當然不會不知道蘇睿白在想什麽。
提起徐成岩的名字,蘇睿白控製不住的惱火起來。握緊了手指將火氣壓下,僵硬的道:“這事你別管,我就問他幾句話。”
他當初是怎麽答應怎麽承諾的!轉眼就將冉冉傷成了這樣,不帶這麽戲耍人的!
易冉疲憊不已,蜷縮著雙膝坐在床上,喃喃的道:“不要問了小白姐,我們確實不適合,就這樣吧。趁我還有點兒自尊,就這樣斷了。他再有過太多的承諾,這也是你情我願的事。誰叫我願意呢。”
最後的話她幾乎是呢喃出聲的,帶有淡淡的自嘲。微微的頓了頓,又繼續道:“小白姐,我沒求過你什麽事,這次我求你,別再去找徐成岩,別告訴我哥。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蘇睿白的心裏百味雜陳,怔怔的叫了一句冉冉,卻什麽都說不下去,將易冉的頭抱靠在自己的懷裏。
易冉不知道有沒有睡著,蘇睿白卻是一整夜沒有睡。調好鬧鍾,怔怔的看了大半夜的黑漆漆的天花板。
這件事本來是不讓易楠臣知道的,誰知道第二天早上,易楠臣竟然就出現在了酒店。
他風塵仆仆的,看了易冉讓隨行的人留在酒店照看著她和蘇睿白便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