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物是人非

  “我知道……我都知道……” 或許曾經不知道，但是現在也知道了。 隻是一切都太晚了。 徐天鷹歎了口氣，“過幾天庭審的時候，我會來接你出席的。” 沈玫卻什麽都聽不到了，現在她的眼裏，隻有顧亦辰。 隻是顧亦辰一直都沒有醒，靜靜地躺在那裏，一直也沒有出ICU，機器上的曲線，總是那樣規律的跳動，沈玫突然也很想知道，顧亦辰的心，是不是跳得也這樣規律，會不會在聽到她說從前的那些事，感到一絲激動？ 庭審的那天，沈薇還是出席了。 是證人，也是曾經的被害人。 顧清源當年的案子也被重新翻了出來，證據證明，刹車線被人為剪斷，導致車禍，顧清源身亡，而罪魁禍首，就是沈薇。 還有沈薇綁架、蓄意縱火傷人，情節嚴重，需負刑事責任，但是因精神科鑒定，沈薇患有嚴重的精神分裂，故而被收進精神病醫院進行強製治療，其他涉案人等均按照情節輕重，進行判決。 庭審結束後，沈玫去看了沈薇。 她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眸子放空，呆呆地望著遠方，醫生說她本來精神上就有一點問題了，而那天在樹林裏時因為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麵，受了刺激，才會病發。 沈玫走過去，坐在她的旁邊，她也沒有任何反應。 醫生說，剛剛入院的時候，她很暴躁，每天都要穿束身衣，不然就會傷人，但是漸漸地，她就不鬧了，他們才敢將她放出來，偶爾她會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著外麵飛過的鴿子，一看就是一天。 有時，她會畫畫，隻用一個顏色，滿目的鮮紅在紙上綻開，就像那天，顧亦辰腹部流出的血。 沈玫轉過頭，在她的麵前晃了晃手。 沈薇似乎終於被她吸引了注意力，轉頭看向她，大而無神的雙眼，忽然流出淚珠，“姐姐，天黑了，我好怕，爸爸媽媽為什麽還不回來？” 沈玫微微一愣，沈薇還在哭著，大聲地喊著，“打雷了，薇薇好怕，為什麽媽媽總在陪著姐姐，薇薇要媽媽……薇薇討厭姐姐……” “不怕了。”沈玫輕輕出了口氣，將沈薇攬在懷裏，“很快，雨就會停的。” “薇薇要媽媽……薇薇討厭姐姐……” 沈薇一直重複著這兩句話，眼看著沈薇的情緒越來越不穩定，醫生這才委婉地請走了沈玫。 沈玫本以為，看見沈薇罪有應得的那一刻，她會覺得大快人心。 可是，並沒有，她隻覺得無邊無際的悲涼，還有物是人非。 回到醫院時，顧亦辰還是沒有醒來，每天都那樣睡著，那麽安詳。 沈玫沒有請護工，所有的事情都自己來處理，他從ICU出來，轉到了單人病房，偶爾半開的窗戶，會被風帶來外麵的消息，沈玫每天都會期盼著顧亦辰醒來，可是希望積攢了那麽多，最後就隻剩下了失望。 日複一日。 沈玫本以為這一生就要這樣過去了，卻在那天迎來了一位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