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契子

  “我不要嫁！”說完，明若直視著她稱之為父親的那個男人，看著他的臉色由白轉紅，模樣甚是好笑。


  “啪！”預料中的掌摑聲響起，這一掌明是岸用了些力氣，所以明若的臉立時就腫了起來，嘴角滲出些血來。


  明若用手擦了擦嘴角，看著明是岸。


  明是岸用右手指著她，道：“墨家，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不要以為我在同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你白吃了明家二十幾年的飯，也是到了要為明家出力的時候了！”


  明若冷冷地看著明是岸，幾年不在他身邊，覺得他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是越來越大了，什麽白吃了明家二十幾年的飯，這明家本該是姓白的，是外祖父留給母親、母親又留給自己的，可是明是岸，這個自己稱之為父親的男人，在自己五歲那年母親遇車禍死後，竟聯合律師篡改了母親的遺囑，將白家所有的產業占為已有。也就是那一年，她的繼母和繼姐登堂入室，做了明家名正言順的夫人，她也才知道，原來父親早就在外麵有人了，並生下了孩子。


  “是嗎？那既然這樣，我嫁就是了。”聞聽此言，明是岸臉色和緩下來，在沙發裏坐著看熱鬧的楊小慧和明媚彼此對視一眼，笑了笑。


  “還算你明白。”明是岸坐在楊小慧身邊，道。


  “不過，我有個條件。”


  明是岸看了一眼明若，接過楊小慧遞過來的茶水，喝了一口，道：“你最好不要妄想談什麽條件。”


  “那好，你們就等著讓明媚姐嫁給墨家那個傳說中的暴君吧。”


  “你威脅我？”明是岸站起身，踱至明若麵前，“除非你死了，否則別想！”


  “那我就去死好了，反正活著也是無趣。”


  明是岸看著明若，看著她如此平靜地說著死亡，那樣子，仿佛他若是不答應了她，她真會鋌而走險一般。“幾年不見，這丫頭到是越發沉穩了。”他心裏想著。


  “說說看。”


  “把白園給我。”


  莫說明是岸，楊小慧和明媚聽了也是一驚，那白園可是建在寸土寸金的地方，這要是一轉手，輕鬆賺個幾個億是沒問題的。且這白園也有些曆史了，是白家祖上建的，建築自然極具二三十年代的特色，是以，白園也成了楓城的標誌性建築。


  “真是想得美！”說完，楊小慧起身要教訓一下明若，明是岸回頭瞪了她一眼，她悻悻地又坐好，看著熱鬧。


  “白園我是不會給你的。”明是岸道，“不過你若是想別的房產或是現金的，我倒可以考慮一下。”


  “我隻要白園，別的我不會考慮的。”


  “明若，人活著，要懂得識時務。剛才我就告訴你了，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不過我看在你在我女兒的份上，給你些好處，可是，你若是不知足，那就別怪我這個當爸的心狠！”


  明若冷冷一笑，“明是岸，現在是你在求著我。我可是知道，明氏出現了財務危機，若是沒有強大的資金注入，明氏隻怕是要完了。你好不容易搭上了墨家，但是墨家要你把女兒嫁過去，可是你舍不得你的寶貝女兒明媚嫁給那個傳說中的暴君墨允寒，這才想起還有我這麽個女兒。”


  明是岸被明若揭了底，臉一陣紅一陣白，手指著明若，氣喘的厲害，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一直“你”著。楊小慧趕緊過去，扶著他坐到沙發上，給他順著氣。


  “明若，你看你，把爸爸氣成什麽樣了？”明媚瞪了一眼明若，說道。


  明若不語。


  “爸，你看她，我這個作姐姐的跟她說話，她理都不理。”明媚搖著明是岸的胳膊，撒著嬌。


  “明媚，沒看你爸正在氣頭上，還不快去給你爸倒杯茶。”楊小慧看著寶貝女兒，用眼神示意著她。


  明媚倒了杯茶，吹了吹，端給明是岸，明是岸接過，輕啄了一口，道：“還是明媚貼心。”


  明若看著他們一家三口，父慈母愛、女兒孝順的場景，在心裏冷冷一笑。


  “若是沒事，我就走了。”明若懶理他們，道，說著，就往玄關處走去。


  “站住，我有說過你可以走了嗎？”明是岸一喝。


  “你是沒說過，可是，腿在我自己身上，它隻聽我的。”明若回道，然後頭也不回地一直走，眼看就要走到玄關處。


  明是岸看著不懼威脅的明若，有種無力感從心裏升起。她說得對，自己現在的確還用得著她，白園雖然值錢，可比起墨氏強大的資金來，還是不值一提。他重重歎了口氣，在明若將手放在把手上，將要旋轉時，開口道：“好，明若，我答應你，白園歸你。不過，你也要答應我，就算你嫁到墨家，成了墨家的人，也不能利用墨家報複明氏。畢竟，明氏的前身可是白氏，而白氏是你外公辛辛苦苦建立起來，又傳給你母親的。隻可惜，你母親紅顏薄命，我隻好腆著臉，接管起來。”


  明若似笑非笑地看著明是岸，真是難為他一個窮小子得了這麽大的便宜還能裝出這麽一副受了極大委屈的表情來。“你放心，我不會，因為我對你的明氏沒有興趣。”說罷，明若旋開門把手，剛要走出去，想起什麽，道：“我希望今天下午白園就過戶到我的名下。”


  明是岸一愣，臉色沉了沉，“好。”


  明是岸提前和房管所的人打好了招呼，所以這過戶手續辦得很順利。明若一拿到裝著證件的文件袋，便打車去了陵園，跪在母親白雪兒的墓前，將文件袋放在墓前，絮絮叨叨地與母親說著今天的事，末了，她說道：“媽媽，你放心吧，我一直記得你的話，不讓自己活在仇恨裏。我拿回白園，隻是不想讓他們那麽容易就得逞，求人做事，總要付出些代價，而且，那裏是你長大的地方，有太多你的氣息在。媽媽，以後，我還會好好地活著，為你，為我，好好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