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彼此傷害
第一百六十四章 彼此傷害
他說的對，不值得，真的不值得。他不能為了我，失去於子朗也不能為了我，和蘇薈為敵，特別是蘇蘋，她為了我，命都不要了，我不能搶了她的未婚夫，等於要了她的命。
“東西涼了，我讓阿英去換過給你。”孟楚然的聲音驚醒了我，我麵前的小桌子上的飲食不見了，隻剩下一杯牛奶，孟楚然想把牛奶塞進我手裏，我避開了。他遲疑一秒鍾，把牛奶放在桌子上。
他一臉的疲倦，手背纏著繃帶，我裝作沒有看到，避開他的視線，看著被麵的茉莉花紋，一圈一圈蕩開，也似我的心情，一圈圈都是曲折的漣漪。
我們沒有說話，他坐在我身邊，仿佛就滿足了，他的臉上甚至出現了我從來沒有見過的呆滯，我的心，緩緩震驚了，他是一個驕傲清高的人，不能出現這種神情，特別是為了我。
我的手緊緊握住被子，被子被我握住，出現一個個漩渦，我的心情在一個個漩渦裏跳躍，直到墜入最深處的漩渦，看不到原來的樣子。
“不用了，我也不餓。謝謝你，錢會我盡快還給你。”我冷著聲音，盡量和他拉開距離。
“你以為你欠我的，用錢就可以還清，我為了你去獻血，我的血不是錢可以買到。”孟楚然楞了一下，明白我的用意，他也是沉著一張臉，
“用命可以買到吧，我現在可以還給你。”我到處張望，尋找利器，想再次傷害自己，看來看去都沒有適合的，就想咬穿自己的手腕流血。
孟楚然被我的動作氣瘋了，霍的站起來，扯住我的手腕，怒聲低吼：“你的血很多是不是，還想流多少，你想死也不是這樣死，也不能在我眼前死！”
“放手！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以為你是誰，可以管我的事，我的血是我的，我的命也是我的，我喜歡給誰就給誰，不用你管。”我也來氣了，被他抓的手腕很痛，額頭的傷口在突突作痛，我的聲量也提高了，我按照他的意思去做，他反倒有理了。
“你的命早就賣給我了，你是我的人，你沒有資格傷害自己。”孟楚然的目光迅速在我的手腕滑過，見到我的手腕安然無恙，他才鬆開我的手，還是緊緊盯著我，目光帶刺。
“孟先生，你說錯了，我沒有把命賣給你，我是和你簽了合同，要給你生孩子，最終的解釋權歸你，但是我也有起訴的權利，我決定了，我要和你解除這個合同。你要的無非是錢，多少錢我都給你，就算是你的血，我也可以給錢，這個世界，沒有什麽是用錢買不到的。”
我抬起眼，望著孟楚然，我的話在自己的心上剜開一個個的傷口，我在刺傷他的同時也在刺傷自己，就算血流如注，我也要說下去，我不能再忍受眼前的局麵，我不能看到蘇蘋或者任何人因為我而受傷，我不想再和孟楚然糾纏不清。
孟楚然目光變直，半眯的眼眸變冷，他的手勾起我的下巴，不，是捏住我的下巴，要把我的骨頭捏碎那種，捏出水那種，眼神也是從來沒有過的凶狠。在我眼裏的孟楚然，變成一頭受傷的狼，他毫不在意把自己的傷口暴露在我的麵前，也毫不掩飾地無聲告訴我，是我傷了他，我想轉過頭，他更加用力捏住我的下巴，使我不能動彈，另外一隻手抓住我的頭發，迫使我和麵對麵對視，絲毫不能回避。
“在你的眼裏，是不是所有的人和事，都可以用錢來買，用錢來衡量？”他靠近我，濃重的呼吸噴到我的臉上，溫熱持續，加上他身上熟悉的薄荷氣息，冷熱之間，使我的腦袋短路發昏，唯一清楚的是，我的傷口疼痛，感覺傷口再次裂開，鮮血滲出。
“說！”孟楚然無視我的痛苦，依然在逼問我，他的眼神狂野凶狠，就要把我生吞活剝了，他狠狠盯著，仿佛隻要我不回答他，他就要捏碎我，把我變成粉末。
“對，我的眼裏隻有錢，不管是感情還是事情，都是錢，隻要有錢，什麽都行。”我也被徹底激怒，口不擇言，隻要可以激怒孟楚然的話，我就說，隻要是他不想聽的話，我都要說，隻要他可以鬆開他的手，下巴傳來的劇痛刺激額頭的傷口，我覺得傷口就要爆開，血要把整個紗布都染紅了。
孟楚然的眼紅了，血絲密布，他的動作變得危險，他捏住我下巴的手鬆開，兩隻手扣住我的後腦，把我的頭靠向他，我想往後推開，和他分開，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他輕易就把我的腦袋推向他，在我的眼裏，他那張臉在我的麵前不斷放大，放大……
他的吻，帶著懲罰的狠心，重重碾壓我的唇瓣，沒有以往的溫柔，隻有懲罰的嚴厲和無情的冷漠，他的手扣住我的後腦，我根本動不了，手忙腳亂想推開他，不要說推開，就連移開一點都不能，他把我身體裏的空氣都抽空了，身子癱軟一團，我就要窒息了。
他絲毫沒有察覺我的不適，他變本加厲，雙唇霸道地含住我的下唇，用舌尖挑開我的唇，用舌在我的口內，不斷地橫衝直撞，把我的思想搜刮得一幹二淨，根本不能思考。
再繼續下去，我就要窒息身亡了，借著腦袋裏最後一絲清醒，我狠狠地咬了孟楚然的嘴唇一口，孟楚然全身一抖，還是沒有鬆開他的唇，我也發狠了，更加用力咬下去，幾乎要把他的嘴唇咬穿了，口腔裏彌漫血腥的味道，我把他的嘴唇咬穿了。
他的血，流在我的口裏，他鬆開了我，下唇被我咬出一個個清晰的牙齒印，他在退後一步的同時，也見到了我頭上的紗布，刺眼的血從傷口滲透出來，染紅了紗布。
他忍住要衝出來的怒氣，沒有發作，他用手抹去嘴唇的血，卻抹不去那個傷口，他站起來，就想出去，這個時候，他再和我呆下去，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好好休息。”他扔下一句就想出去，我拉住了他的手腕。
“我要離開這裏，白睿軒會來接我，我不會再來這裏，你要多少錢，開個價，白睿軒會替我還你，我和他是未婚夫妻，他不會看著我住在這裏，你說吧。”我硬起心腸，不敢看向她，擔心自己看到他唇上的傷口，就會心軟，就會向他認錯，就算自己沒有錯，自己就想留在這裏，不想離開，不想再看不到他。
“雲朵，我的耐心有限，你沒有資格考驗我的耐心。”孟楚然的聲音變形了，他想不到我這邊才咬完他，那邊就要走，還是去白睿軒那裏。其實我根本沒有和白睿軒聯係，但是我能想到的人，隻有他，隻能暫時借他過這關。
“又是沒有資格，剛才你說我沒有資格流血，現在又說我沒有資格考驗你的耐心，對於你，我當然沒有資格，你是天上的明月，我是地下的汙泥，你高貴，我低下，就算我再低下，你也沒有資格對我的人生做出任何命令，我的人生我自己可以負責，你沒有資格幹涉我的人生，就像你說我沒有資格考驗你的耐心，我們，都沒有資格幹涉對方。”
我拉住他的手腕沒有鬆手，既然已經傷了彼此的心，就幹脆一刀到底，把彼此的心徹底捅得千瘡百孔，大家都不想再見到對方，大家都覺得對方絕情絕義。
孟楚然哼了一聲，仿佛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他回身看著我，深深地看著我，他想從我的眼裏看出我到底在考驗他的耐心說氣話，還是真的是出自真心說出這些難聽的話。
“你以為，你覺得沒有資格，我就沒有資格了，雲朵，我告訴你，你這輩子都不要擺脫我，也不要想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我們之間的關係，早就開始了。”孟楚然冷冷地看著我，把手從我的手裏抽出來，他的臉又成了熟悉的冰塊臉。
“不管什麽關係，以後，我們都沒有關係，你要是敢阻止我走出來，我就報警，你這是非法禁錮，你不想上熱搜，就放我出去，你要多少錢，白睿軒都可以給你。”我刻意提起白睿軒，提醒孟楚然的同時也在提醒自己，絕對不能心軟。
孟楚然的冰塊臉變得更加冰冷，他的眼中的冷光，足以冰封千裏，房間裏的氣氛頓時凝結，周圍都安靜下來，我甚至可以聽到孟楚然緩慢鎮定的心跳，這種心跳令人心驚，使我覺得心痛，他受傷了，真的受傷了。
孟楚然緩緩回身，走到我身邊，從床頭櫃把牛奶杯拿起來，放在我的頭頂，緩緩說話：“這是我照顧你的利息，我給你十分鍾，給我從這裏滾出去。”他說完，傾斜手裏的杯子，從我的頭上淋下，我閉上眼睛，任由頭發被牛奶濕透，發出奶香味。
“天啊，先生，你……你在做什麽？”阿英正好進來，她算好時間，以為孟楚然和我在裏麵說好了，才進來就見到這一幕，她呆住了，手裏的托盤墜在地上，她呆呆地看著孟楚然，孟楚然手裏還拿著空空的牛奶杯。
“她睡得太久了，已經睡到神誌不清，我給她清醒一下，阿英，給她收拾東西，十分鍾以後，我還見到她還在這裏，我就扣你的工資。”孟楚然把杯子丟到我麵前的被麵，隨手扯過被子擦擦手，還是一臉的冰塊，從阿英身邊走出去，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