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3章 去留無意別離情

  如果一直往前走，我們會走到什麽地方去？深淵，還是救贖？ 雲乙不止一次地在夢裏，急速前行，至懸崖，方方正正的懸崖。而後，他忍不住向下眺望。他不知道，雲霧之間會不會有出口。或者，一躍而下後，自然有了答案。或者生，或者死。 誰在那裏，和誰不期而遇？ 如果，所有的相遇都是注定的，雲乙不清楚自己要和誰注定相遇。蘇瑾嗎？雲畫嗎？還是鈴鐺聲一直在耳的丁穎？亦或者胖子他們。 可是，雲乙卻並不是雲乙，隻是占了這具身子而已，誰又能夠知道什麽呢？ 虛無感，其實一直都沒有散去。刀郎在眼前死去的時候，可能出現過一絲絲的真實感，但更多的卻是荒誕。雲乙能夠回憶起很久很久以前，沙場上戰馬的嘶鳴，甚至由他而來的火藥銷煙味。 隻有依靠殺戮，才能帶來真實感，這樣的心理著實變態。雲乙並不想變成一個變態的人。 在那麽一瞬間，雲乙有種感覺，他站在這裏，似乎等了很久，卻無人出現。 被稱為客廳的小房間，那些閃動的人影忽明忽暗，就如剛被端上桌的菜肴，熱氣騰騰。 他看不清他們的臉。 或許，他再努力一下，就能看到一張張熟悉的臉。 這些熟悉的臉，來自唐朝，來自星元時代。 一切都會走向一個結束。黑暗之門的闖關，最終會落下帷幕。星雲組織最終會被建立。星艦成員會一個個出現。雲乙也會重新走向星空。 隻是，到那個時候，在星空裏，雲乙還能回到星元時代嗎？還是，他隻是在尋找一個安慰，尋找在巨大空寂中的絕對靜謐？ 曾幾何時，雲乙還會想這樣的問題，他會在這裏很久很久嗎？久到忘記曾經曆的一切。記憶力出眾，有時候並不見得是好事。多重現實重疊之後，誰還能看清眼前的人和事？ 許久之前的那個晚間時分，雲乙曾努力向外眺望，灰暗中沒有任何回答。 天，將暗未暗，悲傷由心而生。 所有的相遇，都是為了別離。 這一路走來，一定會碰見無數的人，或善良十足，或敵意萬分。雲乙能讓所有人都跟上腳步，而後一同遠遊嗎？顯然不能。 一個人走了，帶去了一聲歎息。 又一個人走了，眼神裏多了幾絲茫然。 這樣的茫然，還會一次次不停出現。 說起來，近期發生的事情，從一開始因黑石而起的各種風波，到一步步走入一個個險境，比如秦嶺的石板、崖縣古沙島的紛爭、南海蛟王墓的離奇，以及剛剛結束的匿名者遊戲，身處其中的時候，雲乙被現實的剝離感才沒有那麽強烈。 可一旦停歇下來，特別是周圍空無一人的時候，雲乙就成了一個老頭子，像唐朝時那樣，在自己發明的太師椅上，老神在在地自言自語。 早起之時，晚離之際，那些人兒都曾在這裏，歡快而自由。 一道道隔起的牆，隔斷了來時的路，又隔斷了去時的道。 所有的相遇，卻不僅僅為了別離，也為了在生命中留下印痕，或深或淺。 君無戲言，初聞不知詞中意，再見已是曲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