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長生酒(8)
第十一章 長生酒(8)
過了些時日,距離大年三十沒幾天的時間,看著大家都搶購年貨,這讓福至有一種看好戲的心態。她覺得強年貨在現今的社會已經有點吃力不討好的行為了。現在不像過去,就算大年三十的時候,很多小店也都開著,超市也正常營業,就算想吃什麽,隻要出去買一趟就好了。
置辦年貨,吃的吃不完,用的用不了,最後某些大媽大爺們還要說“哎呀,這些都爛掉了,當初買它幹什麽”之類的話。
所以說福至早就看透了這種事情,每一年都不置辦年貨,要是想吃什麽,口袋帶點零錢,出去買來吃,還是現成的,熱乎的,鮮嫩的!比放到冰箱裏慢慢散失掉香味要好的多!
福至的學校已經放假將近二十多天,這讓福至無所事事,她開始想打工掙錢的,可是一想,也許這是自己度過的最後一個健全的新年了,自己的時間還剩一年零八個月,如果自己是病死的,那麽下一個新年,就有可能是躺在病床度過的。
福至有想清楚,就算自己真的得病死掉,福至也不會用自己辛苦這幾年賺的錢治療,因為剩下的錢要留給龍香,先不說別的,龍香和自己呆在一起也有六七年了,不管晚上的龍香有多可惡,他總是保護自己的,加之白天的龍香又收拾家又做好吃的飯,就衝這些,這些錢也要留給龍香。
想到這些,福至突然想笑,自己好像要死的老太太,留點遺產給老伴。
屋屋以後怎麽辦?她挺喜歡屋屋的,如果自己以後和龍香生一個孩子,肯定也像屋屋這麽可愛。
福至開始一無聊就自己或帶著屋屋去涮鍋店,反正能白吃一頓。
這些時日,杜也閑下來的時間總是在看書,書的種類很多,要麽是描寫古代曆史的書,要麽是古代江湖的書,他看的也很快,不幹活的時候幾乎,翻了幾頁,就能講出後麵的內容,所以他便會換下一本。
有時候福至開他玩笑,說:“你以後也寫一本書吧,看過這麽多書,就像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似的,總能模仿著寫一些吧。”
杜也依舊溫和地笑笑,習慣性地用手指攏著發絲,他清楚,看來福至對那一晚的記憶已經全部消失掉了,就連那個卷發女也好好住院,沒有再來找自己。他歪歪頭,很孩子氣的模樣笑了,“不,我比較喜歡寫詩詞。”
然後杜也心裏想,他認定,該來找自己的還會來找自己,跑不掉的。
“你喜歡寫什麽詩詞呢?拿來看看,我高中時語文還是挺好的。”
此時午後閑暇時光,店裏沒幾個客人,老板娘就是福至說的“沒腦子”那一類,匆匆置辦年貨去了。
福至與杜也對著坐在一張餐桌的兩旁。
杜也將手中的那本書翻了幾頁,然後抽出一張比較舊的紙,道:“十年前寫的,不怎麽樣的。”
福至一把搶過來,用眼掃了一遍。
惡殘年,喧欣嚷,長凝望;厭無盡,獨弄台,無人諒;
一人桌,兩杯釀,愁斷腸;看繁華,幾朝變,空鑒戀。
春,花開滿枝飄香一瞬間;
夏,烈日當頭徒增幾光線;
秋,枯黃落葉又有幾人顧;
冬寒雪遮空不曾留情麵。
曾知否,人間無永壽緣;莫強求,用世情換貪年;
事至此,隻能化永生看眷念;怎敵江湖,揮劍為紅顏。
福至又小聲地念了一遍,道:“這個詩不像詩,詞也不太像詞,不過……十年前,你也就十二三歲吧,能寫出這樣的水平,好厲害啊!”
杜也點點頭,很恭謙地道:“謝謝誇獎。”
“你不用這麽客氣啦!”福至擺擺手,又拿著紙條看了一遍,“你這個怎麽沒有名字啊?還是故意不給我看?”
“有名字,叫《長生不死》。”
福至念了一下名字,又配合著紙條上的文字念了一遍,大抵還是明白什麽意思的,好像是個男人,為了長生不死而出賣了自己的愛情,到最後幡然醒悟,才發現自己所做的與那些為了愛情犧牲的人差太遠了。
她感歎了一下,後來還是笑出聲來,杜也疑惑地抬頭看看她,一雙眼睛裏帶著小孩子般的不解。
“哦,不要在意,我隻是一想到,你十二三歲就寫這樣的,是不是沒好好上學,淨看些武俠小說啦?”
杜也被她這麽一說,竟然臉紅了起來,靦腆的點點頭,又補充道:“所以我現在才總是換工作啊。”
兩人正談的開心,隻聽門上的風鈴一響,福至和杜也同時回頭,知道有客人來了。隻是這客人,都好幾天沒來了,以至於要不是她一進門就喊“我要辣子鍋”的話,福至都忘記了她是誰。
她是那個挺苦命的女人。
那晚兩人互保著,最後好像哭的睡著了,這幾天沒見到她,本以為她好好呆在醫院裏接受治療了呢。
福至閉著眼默念,“我要辣子鍋,我要辣子鍋!”聲音挺小的,因為她知道這個卷發女一上來就會說這句。
最後她實在不忍心看這女的吃完又吐,痛苦的模樣,於是招手,示意她過來坐坐。
女人看到福至衝她招手,立即不喊了,反而道:“我不要辣子鍋了!”然後小跑著走過來,坐到福至的身邊。
而此時,杜也站起來,抱著菜單,道:“你們聊,我去給你們拿杯茶。”走了沒幾步,回頭看到福至和卷發女聊的還行,便不自覺地勾起嘴角。
獵物想要自己跳進獵人的陷阱,那麽無需其他,隻要布好陷阱,等著獵物來就好了。
卷發女和福至閑聊了一陣,對於那晚的記憶,都隻停留在兩人擁著互相哭泣這,對於此後的,全然沒有。
“你得的什麽晚期病啊!?”
沒過一會兒,卷發女就立即問出個這麽尷尬的問題,害的福至還在喝奶茶,差點沒一下子噴出來。
有這麽問的嗎?!
福至“嗯嗯啊啊”支支吾吾了一陣子後,看卷發女還沒有轉移注意力,就隻要道:“還不知道呢。”
“那就是查不出的病因啦?你比我還慘啊!”
你怎麽能這麽理解?福至捏著杯子的手有點用力,不過福至想,大家都是快死的人,也不必計較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