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追查到底
穆涼婧臉上始終是保持著得益的微笑，她扶著赫連毅慢慢進入蘭芷宮。
此時蘭芷宮裏最紮眼的便是那一瓶海棠，穆涼婧一進蘭芷宮裏便也看見那豔麗的紅色。
穆涼婧暗自心驚，若是赫連毅問起來中這幾支海棠的來曆……她又要如何它們的原主人，去解釋自己所謂的那位“故交”――蓮靜夫人？
赫連毅雖然眼力大不如前，但倒也不是已經沒有了眼力。他正如穆涼婧所料，自然一進這蘭芷宮的大殿裏便看見了那一束粉紅地紮眼的海棠花。
但是赫連毅此時心中有事，卻也沒有多想。他的話中甚至還帶著調侃的笑意。
“愛妃原來是喜歡海棠？”
穆涼婧聽得赫連毅的這話，自己先出了一身冷汗。但隨即體會到赫連毅這話中仿佛並沒有懷疑……
穆涼婧便輕輕點著頭，聲音無比鎮定。
“臣妾就這麽些愛好，倒是讓皇上笑話了。”
赫連毅不疑有他，隻聽得穆涼婧這樣自謙的話便急忙安慰她。
“哎，愛妃怎能這樣貶低自己？朕何時笑話愛妃了？”
穆涼婧聲音中含著一股嬌媚，另赫連毅的骨頭都快要酥了。
“皇上是沒有貶低臣妾，是臣妾自己覺得自己值得皇上笑話。”
穆涼婧給自己在赫連毅的心中地位有著十分明確的定位。她不要做陸無雙，太悶。討不得男人歡心的女人，勢必是不能從男人那裏得到什麽的。穆涼婧要得到赫連毅的命，便更要討得赫連毅的歡心；
可穆涼婧也不要做落紗，太媚。把男人看得太高，隻會讓自己變得更低。地位從來不是男人賦予的，而是自己爭取的確。況且，穆涼婧也沒法昧著良心將赫連毅看得太高。
不矜不媚，亦嬌亦嫻，這便是穆涼婧對於自己在赫連毅心中的定位。卻也是赫連毅此時，眼前正撒著嬌的穆涼婧的形象。
“愛妃何必這樣妄自菲薄？朕倒覺得，海棠‘雖豔無俗姿，太皇真富貴’，愛妃喜歡海棠，不正也是如同海棠般的豔梅高貴嗎？愛妃呀，你千萬莫要妄自菲薄了。”
赫連毅此時的語氣帶著討好，卻聽起來卻更像是語重心長。穆涼婧是他的妃子，若遇事全這樣畏畏縮縮，妄自菲薄，隻會臊了他作為西岐皇帝的麵子。
赫連毅當然愛穆涼婧絕世出塵的美貌，但他更愛惜自己的臉麵，尤其是作為皇帝的臉麵。
穆涼婧深諳見好就收的道理，見赫連毅一口氣說了這麽大段話，還羅列出了幾句詩句。穆涼婧如何不知道這已經是赫連毅的極限？
穆涼婧於是緩緩低下頭，聲音似乎帶著非常自責的愧疚。
“臣妾知錯，請皇上責罰。”
穆涼婧十分清楚：一般若是自己這樣“負荊請罪”般的主動認錯，那赫連毅為了表現自己作為皇帝寬廣的胸懷，更是不會責怪自己。
穆涼婧所料不假，赫連毅很快握住她的手不想讓她繼續道歉。
“愛妃又何必道歉，哎呀，你這是要朕如何說你……”
不過赫連毅不責怪穆涼婧的原因不隻是赫連毅作為皇帝的“麵子為上”思維；更主要的原因則是，今天，赫連毅本就是為了懷著愧疚的心思，來到蘭芷宮來補償穆涼婧來了。
“愛妃，朕不僅不會怪你，朕還要好好補償你。”
穆涼婧聽得赫連毅的這句話一愣，抬頭疑惑地看向赫連毅。
赫連毅臉上皮膚已經鬆弛，但他還是露出一個自以為絕帥的邪魅笑容，才接著說著。
“愛妃，你為了給太皇太後求那勞什子平安符，差點將自己的命也搭進去。朕若是不賞賜你，卻還要怪罪於你的話。愛妃，你自己且說，這是什麽道理？”
赫連毅看見穆涼婧此時怔愣的模樣，以為她是認同了自己的話。自己還未盡興又添著說了一句。
“若朕真的如此不辨是非，倒真成了昏君了。”
赫連毅故意這樣說，一是想表現自己的大度；二也是想側麵說明他自認為不是個昏君。
穆涼婧的臉上漸漸釀出絕美的笑意。赫連毅，你還真是看得起你自己！若你不是昏君，那天下誰還敢自稱不是昏君？
穆涼婧自己心裏的獨白自然不可能讓旁人知道，感受到赫連毅低頭望著自己的懇切目光，穆涼婧隻能就著笑輕輕點頭。
“皇上言重了。皇上是明君，而臣妾做的事，也隻是分內之事罷了。”
入宮以來，自己為了圍住人心，撒的謊還少麽？穆涼婧在心裏冷笑，她知道這些謊言的懲罰總有一天會一一回複在自己的身上，可是她絲毫不懼。隻要能複仇，她豁出命都可以，又何況一兩個大小謊言的懲罰？
穆涼婧眼中精光畢聚，她不會怕，便盡情地撒謊吧。因為她這條命，一開始便隻是靠著複仇的信念，才活到如今的。
赫連毅皺眉，看樣子他卻是把這件事放在了心上。
“朕不管愛妃你做的是不是分內之事，愛妃替朕解憂，卻遭此毒手，朕一定要查出真相，朕一定得知道究竟是誰如此居心叵測，用心歹毒！”
若查出來是陸無雙，難道你還會繼續向陸無雙問罪？是你在宮中放出消息，說我隻是在護國寺多祈福兩日，如今卻又是你要追查到底？穆涼婧在心裏冷笑著，赫連毅唯一的本事便是大話說得很滿。說得是毫無漏洞，可真正實施起來，卻總是漏洞百出。
穆涼婧沒有同赫連毅爭辯什麽。同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一樣；誰也永遠無法一頭棒喝，便能弄醒一個自以為是，隻活在自己幻想世界裏的人。
穆涼婧看著此時眼前無比興奮，無比狂傲的赫連毅，秀致的蛾眉輕輕揚了起來。
她此時的聲音是溫婉而嫻靜的。
“多謝皇上。一切但憑皇上主張。”
赫連毅滿意地點點頭。他已是半百，在穆涼婧這絕色美人麵前終於得償所願做了一回“英雄”。所以這次，他一定要將穆涼婧遇襲一事在私底下追查到底。說不定以此事為跳板，他便能作為一個男人，而並非一個皇帝，真正獲得穆涼婧的心。
可笑的是，赫連毅並不知道。即便是作為一個皇帝，他也從沒有獲得過穆涼婧的心，從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