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擔憂難眠
“能和皇上一起看這風景，真是臣妾莫大的榮幸呢。”
其實同赫連毅相處並沒有其他的要求，對於穆涼婧來說，憑著她絕世的容貌，再附上幾句不算甜言蜜語的討好話，倒也能逗得赫連毅樂不可支，自以為享受了齊人之福。
赫連毅從來沒有打消過想提早讓穆涼婧侍寢的邪念，也在穆涼婧麵前多次顯露了自己對於先前那個有關侍寢時間的約定的後悔之意，但每一次都被穆涼婧擋了回去。
今天也不例外，兩人下了閣樓，赫連毅喝了一盞茶之後。還沒等赫連毅提出要到穆涼婧的寢殿去看看的想法時，穆涼婧便捂著眼角說自己乏了。
赫連毅無奈，隻好先行擺駕，離開了蘭芷宮。
赫連毅永遠不會寂寞，縱使沒有自己，後宮中這麽多美人賢才，也足夠他玩弄一輩子的。
穆涼婧坐在自己的貴妃榻上，腳下踏著的是赫連毅方才賜給她的狐皮。穆涼婧臉帶微笑地看著狐皮精致華貴的成色，心裏卻這樣譏諷地想著。
赫連毅不過是有著貴族地通病，喜歡收藏罷了。不過赫連毅收藏的是女人。
而自己好不幸，卻也是在他的收藏品之中。
穆涼婧這樣想著的時候，妙言走上前來為穆涼婧揉腿。
“娘娘，婢子方才在下麵看見皇上，可是對您一片緊張的呢。方才看您的眼神，婢子看見都要癡了。”
穆涼婧懶懶地起身，並不沒有正麵回答著妙言的話。
殿外的天色愈來愈晚，穆涼婧神色清淡，吩咐下人掌燈。
妙言跟在穆涼婧後麵，見穆涼婧對自己始終不鹹不淡、不聞不問的態度，心中也暗自犯了嘀咕：自家娘娘這是怎麽回事嘛，竟然還不喜歡下人的誇獎。既是如此，那還入宮來做妃嬪做什麽嘛。
不過這也是妙言一時的牢騷，她心裏自然不能經常這樣想。
今天便是這樣過去了。穆涼婧閉上眼躺在自己的床榻時，腦海中一直浮現著這幾個字。
她重新回宮的第一天，她以為陸無雙會針對自己掀起一陣深宮的腥風血雨，然而陸無雙給她的卻是十足的安靜。這股安靜，卻在穆涼婧的背後一直戳得她的脊梁骨發涼，令穆涼婧隱隱感覺到不安。
直到現在，穆涼婧已經躺在自己寢殿的榻上，可她內心還是覺得有些惶惶。就像和人比試武功時，已經將自己的招式全部事先告訴了對手，然而對手何時會出招，何時會發力，出如何的招，發如何的力……作為對手的自己卻是全然不知。
再惶惶又能如何呢？穆涼婧緩緩睜開眼。她現在完全處於被動，所以她便隻能將計就計，見招拆招。
左臂隱隱作痛，穆涼婧收回了自己思緒。有些癢，有些痛，便是傷口愈合的感覺。自己傷倒是不嚴重，即使今天傷口裂開，她便也能這一樣快的愈合。可赫連澈的傷口……
穆涼婧的心緊緊地提了起來，可她又如麵對陸無雙時一樣，無論赫連澈現在傷勢加重還是恢複，她都無處得知；就算得知，她也絲毫沒有辦法。
穆涼婧感到一種比方才還要強烈的無力感。她微合上眼，腦海中卻盡是今天分別時赫連澈俊朗的笑容，蒼白的臉色……
穆涼婧一口氣提了上來，心中便憂慮更多，她再也無法安心入睡。
沒有叫醒外殿守夜的妙笙，穆涼婧自己穿好鞋下了床，坐到桌前。
她沒有點燈，借著暈黃似無的月光，穆涼婧坐在那裏，像入定似的，一動也不動。
直到夜裏冷冽的秋風沒有吹醒外殿裏沉睡的妙笙，卻吹動了穆涼婧寢殿裏的木窗。
確切的說，是有人推動了穆涼婧寢殿裏的木窗。
穆涼婧身形未動，她就靜靜等著那個黑影漸漸向自己逼近。
空氣中漸漸飄來熟悉而清淡的龍涎香，穆涼婧神色一動，這才轉頭看向身後的黑影。
穆涼婧朱唇微動，聲音細微但也清朗可聞，語氣中不鹹不淡，卻像是早已料到這人會這時候來到蘭芷宮。
這人……便就是赤月。
赤月並沒有完全靠近穆涼婧，而是與之相隔一段距離像是隨時便要走的意思。
穆涼婧皺著眉，她看著赤月臉上那雙與赫連澈幾乎完全相似的桃花眼，那雙眼光泛著清明的月光。
是像，真的很像。一樣的狹長邪魅，一樣的溫柔深情……可是他是赤月，他不是赫連澈，赤月也不是赫連澈。穆涼婧暗自搖著頭。
赫連澈的傷勢很重，興許現在還在床上昏睡養傷。想到這兒，穆涼婧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
赤月此時的眼神便是不解。穆涼婧這樣想著，勉強打起精神來，對赤月客氣而疏離地輕聲說著。
“臣妾不知陛下來……”
沒等穆涼婧將自己的一句話陳述完，赤月便上前一步猛地抓住穆涼婧的手，粗暴地打斷了穆涼婧接下來的話。
“那日晚上，你反複要向朕要求，無論朕做什麽事時，都得讓你享有足夠的知情權和參與權？”
穆涼婧並不否認，她甩開赤月抓住自己的手，整理著袖口緩緩說著。
“陛下此時說這個，意欲何為？”
光線昏暗穆涼婧著實看不清赤月的神情，隻聽得赤月含著怒意，卻故意壓低了的聲音。
“朕當時答應了。卻沒想愛妃竟是這種不守信用之人。”
穆涼婧整理袖口的動作驀然頓住，停了一下穆涼婧才回答著赤月方才的話，語氣上卻並不甘示弱。
“敢問陛下，臣妾如何不守信用了？”
赤月的冷笑近在咫尺，穆涼婧在瞬息間竟覺得毛骨悚然。
“你若對朕講信用，那為何不說出你去護國寺的真實原因？你事先既未與朕商量，卻又責怪朕不與你商量……”
穆涼婧抬手皺眉，輕輕打斷赤月的話。
“陛下，這是臣妾自己的事。”
即便自己受了傷中了毒險些喪命，即便是赤月和自己已經同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可是這件事，穆涼婧偏偏不想讓赤月插手。
因為這之中，還牽扯到赫連澈……
複仇是穆涼婧自己的事，她覺得最好的是不必將赫連澈牽扯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