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妙言撒謊
妙言雖然有些事上處理得不盡如人意，但為了能讓妙言快些成長好來幫助穆涼婧。妙笙多是把妙言當作妹妹般的指導和教育。那麽這次這麽好的讓妙言學習的機會，妙笙自然會想著帶上妙言。
穆涼婧自然知道妙笙此時提及妙言的原因。可穆涼婧也深諳“人多口雜”的道理。對於妙言，她不能說是不信任，隻是有些事情，穆涼婧還沒有非也要妙言知道的道理。
“因為，那支長戟上有毒。”
穆涼婧語氣淡淡，妙笙聽得卻一驚。有毒？！
穆涼婧仿佛知道妙笙此時心中的震驚，輕輕點頭。
“是毒，而且是劇毒。隻是後來遇見高人，替我解了毒。其實我不害怕別人知道我的左臂受了傷，隻是若是太醫來問診的話，必然得出這傷口曾經中過毒的結論……”
這其實是一個向赫連毅求得更多寵愛的好機會，隻是稍有不慎，便會把老道士，甚至赫連澈牽扯出來。老道士施手救了穆涼婧，穆涼婧也明白老道士不願拋頭露麵的俠隱氣概。至於赫連澈……
若是還牽扯出赫連澈，隻怕赫連毅更會暴跳如雷。
妙笙聽著穆涼婧的這一番陳訴，才曉得穆涼婧隱瞞自己傷勢的苦心，盡管她並不知道老道士，赫連澈在穆涼婧受傷一事中有著怎樣的淵源。
妙笙低下頭。
“是婢子多嘴了。”
“隻是，娘娘這傷勢，當真不需要太醫來看看？”
妙笙皺著眉，最重要的，也是令她眼前最牽掛的還是穆涼婧的傷勢。
穆涼婧輕輕搖頭。
“這點傷勢，沒有什麽大礙的。”
況且還有老道士給自己的藥，就算真如老道士所言會留下疤痕，穆涼婧也不在乎。
妙笙繼續為穆涼婧抹著藥。她的手已經不顫抖了，既然穆涼婧對於自己的傷勢都這麽淡然和勇敢，但她也無需多嘴令穆涼婧平添心煩了。
“好，妙笙一定會好好照顧娘娘，令娘娘的傷早些好起來。”
妙笙說這話時，竟是比穆涼婧還要強硬的堅定。
穆涼婧點點頭，她的嘴角不自覺掛上了一抹微笑。妙笙，正以她可以清晰看見的速度，成長起來。
“秋風蕭瑟，洪波湧起。”
穆涼婧站在閣樓上，看著在秋風中慢慢飄落的綠葉，吟歎著。
綠葉還未破敗枯萎，但卻因為秋風吹起了，它不得不有了黃葉的命運。
這皇宮中，穆涼婧自知自己是綠葉。但無論赫連毅是秋風，或是陸無雙是秋風，任何人想叫自己提早掉落……自己都絕不可能服從！
妙言端著茶，慢慢地踏上閣樓來，正巧聽到穆涼婧說出這句話。
“娘娘，可是想看大海？”
妙言隻聽見後半句話，便試探性的問著穆涼婧。
穆涼婧接過茶盞，輕輕喝了一口。
茶湯青翠，入口微苦，是今年的新茶。
妙言見穆涼婧沒有回答自己也沒有氣餒，她繼續說著。
“婢子知道西岐以南，便是大海。”
穆涼婧點點頭，妙言這句話倒是讓她挺驚訝的。西岐女子，除卻貴族女子能有能力上學之外，像妙言這樣出身卑微，又一直呆在皇宮裏的宮婢，是沒有權利上學的，更何況還是有關地理這種偏門的知識。
“你懂得倒還多，你還知道什麽？”
閑暇無事時，腦子中自然不可能一直裝著的是恩怨情仇。這時聽聽妙言一時的胡侃，倒也能舒緩一下自己一直緊張的神經。
頭一次得到穆涼婧的誇獎，穆涼婧還蠻感興趣的樣子，妙言喜不勝收，便一下子來了勁。
“婢子懂得不多，隻稍微懂得那麽一點點。婢子還知道，不知是西岐的最南是海，西岐以東，也是海。”
穆涼婧挑眉。
“那西岐以北呢?”
“西岐以北，便是南突厥蠻子。”
妙言朗聲回答著，臉上的得意一覽無餘。
穆涼婧卻沉下眸子，頓了頓又笑著。
“西岐以北便是南突厥，那北冥呢？你聽說過北冥嗎？”
妙言沒有聽出穆涼婧語氣中的變化，猶自得意地回答著。
“回娘娘的話，婢子自然是聽說過北冥。不過，北冥不是早被太祖皇帝趕到北境草原以北，更遠地方去了嘛。”
穆涼婧點頭。作為一個生長在皇宮裏宮婢，妙言能知道這麽多確實足以讓人對她刮目相看，她在一眾資質泛泛的宮婢之中，也確實有得意的資本。
“這些事，是誰告訴你的？”
穆涼婧也是確實好奇，輕輕問著。
妙言神色一變，她不能叫穆涼婧知道這些事是她幼時，那個照顧她的得了瘋症的老宮女告訴自己的。這段歲月，那個老宮女，是她的恥辱。而且說出曾經是一個瘋婆子養著自己，穆涼婧這樣雍容尊貴的人，一定會瞧不起自己。
“這些……婢子都是道聽途說的……”
妙言回答著。因是撒謊，自己又沒有底氣，所以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但穆涼婧卻是聽得真真切切，一字不落。
“道聽途說？皇宮中，你們私底下議論的是這些事？”
穆涼婧還以為議論的是如何能惹來赫連毅的關注，好一朝一夕之間飛上枝頭變鳳凰。
妙言低下頭，聲音幾乎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似的。
“對，就是……這些事情……”
穆涼婧沒有發覺妙言神情語態忽然之間的反常，或者說，她並沒有去細心發覺妙言此時神情語態的心思。
她輕輕歎口氣。便是在離著赫連毅這個西岐皇帝最近的皇宮裏，宮婢們知道的天下的局勢卻仍是幾朝之前的。消息閉塞是一個原因，赫連毅這招瞞天過海，自欺欺人倒也是一個原因。
難怪赤月會這麽信心滿滿地找自己合作，赫連毅作為一個國君，一位帝王，卻不敢將自己國家真正麵臨的嚴峻形勢告知給百姓，而是選擇自欺欺人地沉湎於聲色犬馬，酒肉綠林之中。西岐，倘若繼續在赫連毅的統治下，大概是快要覆亡了吧？
那赫連澈怎麽辦？穆涼婧的心頭忽然浮現著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