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太後醒來
方瑜自然樂意。交給太皇太後平安符是件討賞的事，就算她知道太皇太後的神智已經不再清明，太皇太後的賞賜也不可能了，可赫連毅的賞賜必不會少了。方瑜就是不希望穆涼婧得到任何人的誇獎和賞賜，特別是赫連家的！所以她就是要拖延穆涼婧。
一旁的妙笙暗自皺眉。方才來長寧宮的路上，穆涼婧腿傷發作，還淋了雨。莫非方婕妤是沒有發現穆涼婧那明顯蒼白的臉色嗎？還要讓穆涼婧在這兒巴巴地幹站著等太皇太後醒來……
妙笙思及此處，立即附在穆涼婧的耳邊輕聲說著。
“娘娘，不如我們先會蘭芷宮吧。過會兒再來也不遲？”
自己左臂上的傷口，雖然旁人不大看得出，但還是需要趕快回蘭芷宮包紮一下。穆涼婧聽著妙笙的話，自己其實也是這樣暗自想著的。
可是這樣對方瑜是不是不太禮貌？穆涼婧先對妙笙微微點頭，然後再向方瑜帶有詢問意味地看去。
即便是不太禮貌，方瑜也不會怪罪。穆涼婧這樣想著。
誰知方瑜卻並不是如穆涼婧想得那般“善解人意”。
方瑜眨著眼睛，對著穆涼婧輕輕笑著，卻好似沒有看見穆涼婧方才詢問的眼神。
“正好婧兒妹妹可以在這長寧宮陪陪我了呢。我一個人在這長寧宮，好生無聊的。”
方才妙笙那話是附在穆涼婧的耳邊說的，並沒有本意要讓方瑜聽到，但也沒有要瞞著方瑜的意思。
穆涼婧聽著方瑜這麽說，也就沒再說什麽，隻是回頭遞給了妙笙一個淡淡的眼神。
妙笙心領神會，急忙低下了頭再不做聲。
“既然方姐姐這樣說了，那我就留下來陪著方姐姐直到太皇太後醒過來？”
穆涼婧說這話時雖是巧笑著，但她在笑之前也是忍著傷口裂開撕扯著衣服的疼痛，抽了一口氣。
方瑜自然是不知道穆涼婧左臂上有傷，更不知道她的傷口又裂開了。但她還看不見穆涼婧因雨淋濕的宮服和鬢發？
此時的穆涼婧雖然美豔依舊，但在方瑜眼裏卻是略顯狼狽。而狼狽的穆涼婧，正是方瑜壓在心底最樂意看到的模樣。
“好啊。婧兒妹妹，我老早就希望你能快點回宮。”
方瑜熱切地挽過穆涼婧的手臂，卻好巧不巧正是左手。穆涼婧忍著疼痛，麵上卻保持著十足的笑意。因著疼痛的這份間隙，穆涼婧並沒有看見方瑜臉上一閃而過的冷笑。
不過沒讓穆涼婧失望的是，這次李銀兒倒是很給麵子。在她進內殿沒多久，李銀兒就醒了過來。
因為並不知道陸無雙的耳目不知道在哪裏，穆涼婧隻能做到事事不讓那暗探抓到把柄。
於是她恭恭敬敬地見禮，對著床榻上剛睜眼，正一臉懵懂的李銀兒福了福身。
“臣妾參見太皇太後。”
李銀兒睜著她那雙混濁的眼睛，眼睛中透出十足的茫然。
李銀兒已經是完全不記得麵前這個麵容姣好的華服女子是誰了。她忘了這個女子差點被她一杯毒酒賜死；她也忘了麵前這個女子曾喚她為“皇後”……
李銀兒看來是什麽都不記得了。心裏早有準備，穆涼婧此時見到李銀兒這副模樣也就了然了。但是身邊雖然是方瑜，穆涼婧還是做出一副吃驚的樣子。
穆涼婧捂住嘴，轉頭驚異地看著方瑜。
“方姐姐，太皇太後這是怎麽了？”
方瑜以為穆涼婧是真的不知道，又想起穆涼婧剛回皇宮想必還未聽聞，況且陸無雙又極力想把這事掩藏住……
方瑜歎息地搖著頭，然後向四處環視了一圈見內殿中並無其他人，才湊近穆涼婧小聲說著。
“婧兒妹妹，許真是你誠心感動了老天爺，太皇太後的身子是好了，可是腦袋……卻是變得幼齒無比……”
這便是當時穆涼婧喂李銀兒服下玄雲丹是時，早就預料到的。穆涼婧聽完方瑜的話，十分配合方瑜的語氣地驚叫了一聲。
“啊？！”
穆涼婧覺得在方瑜麵前這樣做戲，她很良心不安，但她卻也不得不昧著自己良心這樣做。
“怎麽會這樣？方姐姐，你莫不是要與婧兒開玩笑？”
方瑜急忙搖頭，在心裏同時也誹謗著穆涼婧：我會與你開玩笑？笑話！
“婧兒妹妹，你莫要再說笑，我怎會拿太皇太後來開玩笑。”
但是方瑜實際說出話時，對於穆涼婧卻是友好而溫和的。
穆涼婧這才裝作是半信半疑的模樣，緩緩點著頭。
“話雖如此……可是太皇太後怎會突的變成這樣？我去護國寺根本沒有為太皇太後祈到福啊。”
穆涼婧這樣自責起來，或許能讓自己的震驚變得更可信些。
方瑜隻好溫言勸著穆涼婧。
“婧兒妹妹，這事哪裏怪你，你也不過是去祈福……都是天意罷了。況且你不是還有求得的平安符嗎？”
“對啊。”
穆涼婧急忙應著，再忍著手臂上的疼痛將平安符再次掏了出來。
“太皇太後，臣妾來晚了。請太皇太後恕罪。”
穆涼婧言辭誠懇，就連一旁的方瑜也找不到責怪的漏洞。
穆涼婧上前一步，將平安符親手交到李銀兒的手上。李銀兒看著靠近自己的穆涼婧，皺眉，卻沒有說什麽話。
總算是將平安符親自交到李銀兒手上，穆涼婧此時也沒想要什麽賞賜。她退了幾步，抬頭重新看著李銀兒此時布滿皺紋，卻寫滿天真懵懂的老臉上。
李銀兒這才呆呆地打量著自己手上驀然多出來的這個物件，一時之間，她卻也不知道自己這是該說什麽了。隻好愣在遠處。
方瑜看著太皇太後絲毫未變的呆滯模樣，她的心裏也是憂心忡忡。
“隻希望太皇太後這個……也能快些恢複起來。”
隻是這已是恢複不起來的。玄雲丹，可是南突厥的至毒……穆涼婧眸中的色彩暗了暗，但她卻不動聲色地點點頭，像是在應和著方瑜方才這句期盼的話。
“婧兒妹妹，皇後娘娘有令。此事，決不可聲張！”
方瑜轉過頭來，看著穆涼婧，話語雖輕，其中意味卻甚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