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峽穀遇襲
穆涼婧並沒有因為這個感到自豪，反而覺得濃重的悲哀。自己的複仇之路，即使已經確定會有赤月的相助，但……還是很艱難，很長遠。
穆涼婧收回了思緒。她知道馬車正一路向東，向著西岐皇宮駛去。
……雖然，今天的護國寺之行，護國寺的住持讓穆涼婧很不歡心。但與著護國寺裏不同於皇宮裏的自由與靜謐相比，即便每天要麵對著那道貌岸然的住持，穆涼婧也覺得自己若是呆在護國寺，心情會舒暢很多。
但……家仇未報，豈能隻顧自己的安逸？穆涼婧的眸子沉了下去。
後麵騎馬的一個侍衛忽然拍馬上前。穆涼婧聽見明顯不同於方才整齊劃一的馬蹄嗒嗒聲經過馬車，到達馬車前——正是馬車夫駕著馬車的地方。
“前麵大道乃峽穀，應該較為凶險。為以防萬一，你駕著馬車跟在我們後麵，慢一些，一定要護好宸妃娘娘。”
聽聲音，應該是先前在蘭芷宮前向自己跪下請命的那個侍衛。之前既能屈尊向自己這個妃嬪跪下請命，現在又主動拍馬上前提醒馬車夫。看來，他便是這對侍衛的頭領了。那……赫連毅應該是很器重他……
馬車夫唯唯諾諾地急忙應著，聽聲音像是怕極了這個侍衛頭領。
“……是。是。”
穆涼婧覺得有些奇怪。相處了一路，偏偏這個時候這麽怕侍衛頭領？若不是這馬車夫本來性子就怯懦的話，她還真會以為有什麽貓膩。
這個侍衛頭領畢竟是男子，心思畢竟沒有沒有這麽細膩；又身處對話其中，便對馬車夫此時展示出來的莫名其妙的懼意不以為意。拍著馬，徑直到隊伍的最前麵去了。
穆涼婧以為侍衛頭領身經百戰，他也沒在乎，那便隻可能是自己多想了。穆涼婧放下警戒，靠在妙笙肩頭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穆涼婧是被一陣喧鬧吵醒聲的。她聽見馬車外是一陣紛雜細碎的馬蹄聲，和錚耳的刀槍相擊的聲音。
妙笙在一旁，頭上已滿是冷汗，神色緊張地看著穆涼婧，臉上盡是擔憂。
“怎麽回事？”
穆涼婧皺眉，說著便要去撩車簾下車。
妙笙急忙攔住穆涼婧，一臉焦急地說著。
“……娘娘，侍衛大哥叫我們呆在馬車裏不要出去……我們遇襲了，我們隻有等著……”
妙笙的話中隱約已有了哭腔。
穆涼婧神色一冷。莫非……這便是陸無雙執意要自己來護國寺的原因？！
……倘若真是這樣。陸無雙，你真是好狠辣的心！
妙笙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看得出來她很害怕。
“……娘娘，多虧皇上加派這麽多侍衛來保護我們。若是沒有他們，我們現在，肯定必死無疑了……”
穆涼婧輕輕握住妙笙的手。鮮蝦她隻能先安慰妙笙，穩住妙笙的心神。
“……沒事的，妙笙。那些刺客，不過烏合之眾，保護我們的是赫連毅的精兵，我們不會有事……”
正說著，一支長矛忽然橫著飛過來，擦過穆涼婧左臂的大塊血肉之後，直直地定在馬車的側邊木板上。
穆涼婧也沒有辦法再說出什麽安慰妙笙的話。她的臉變得煞白。
……難道自己今天要死在這裏？不，她昨天才死過一次，本以為一切重頭再來，她也有滿懷信心……老天爺，你是故意不讓我複仇，故意要滅穆家滿門麽？
穆涼婧的左臂已經浸出大灘血跡，可見拋擲這支長矛的人用力之狠，以及……他是有多想殺死穆涼婧。
妙笙此時反倒變得鎮靜起來。她急忙撕下自己的裙襖，替穆涼婧包紮。
穆涼婧嘴唇已經泛白，馬車外麵的打鬥聲也漸漸小了下來。
……車簾忽然被撩起，隻見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大漢疑惑地看向穆涼婧和妙笙……
隻聽見大漢粗軋的聲音。
“沒錯！就是你這個帶絲巾的！”
言罷，大漢朝右邊的穆涼婧舉起大刀……
穆涼婧正欲閃躲，妙笙也急忙撲在穆涼婧身前，想要擋刀。
……一記長槍從大漢身後入，直接刺死了大漢。大刀“哐當”一聲，錚然落地。
——正是先前那位侍衛頭領。此時他沒有了之前的意氣風發，玄甲上是大團大團的血跡，也不知他是哪裏受了重傷，聲音急促而氣短。
“……來不及了……宸妃娘娘，我先帶著你們趕緊離開……”
穆涼婧點點頭。侍衛頭領放下車簾，立即上車，想要坐上先前馬車夫的位置。
然而，那些賊人卻不給他這個機會。幾乎是約定好了，他們一起上前，“唰”“唰”砍下兩匹馬的腦袋，又一起刀指馬車前的的侍衛頭領。
穆涼婧隻看到前方的車簾上忽然多了兩道橫亙的血跡。
即便知道不是人血，但這樣血腥的場麵，讓穆涼婧無可避免地想到昨晚的幻覺和幾個月裏都有的穆家人悉數被殺頭時的情景。此時馬車外麵……想必更慘烈……
穆涼婧正怔愣著發抖，一旁的妙笙卻已脫下自己的外袍，拆掉自己的發式；又上前給穆涼婧脫外袍，拆發式。
“妙笙，這是做什麽？”
穆涼婧疑惑地問。
妙笙手上的動作不曾停住，語氣中多了些堅決和視死如歸。
“小姐，為今之計，隻有‘穆涼婧’出去引開那些賊人，小姐才會有一線生機。婢子一直伺候小姐，與小姐身形，膚色極為相像，就讓婢子代替小姐去引開他們。”
妙笙已經穿上穆涼婧的外袍。
“……小姐記得，一定要趕緊逃跑！”
穆涼婧搖頭，急忙按住妙笙想要撩開車簾的手。
“…不，妙笙。你這是去送死！我不能讓你去送死！”
妙笙想要抽開穆涼婧的手，無奈穆涼婧太用勁，她抽不開，隻好言簡意賅地朝穆涼婧解釋。
“小姐！倘若妙笙不去送死，那我們都要死在這裏！”
穆涼婧隻是搖頭，此刻她已經哭花了臉。
“不！妙笙，他們想要殺的是我。隻要我出去，你不會有事的。妙笙，冤有頭債有主。本就是我要承擔的，我不能交給你。你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