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巧言辯駁

  ……結果方才，即使作為母儀天下至尊的皇後娘娘也會害怕地別無選擇，隻能下意識地選擇後退；那昨天當時，太皇太後突然失控，整個寢殿接下來都亂作一團。那臣妾和方婕妤又有什麽辦法可想呢？”


  穆涼婧的話雖然在理，但陸無雙依然還是覺得穆涼婧的邏輯太過牽強。


  “你雖說的自己和方婕妤萬般委屈，言語間卻又有萬般漏洞……”


  但方才穆涼婧已用自己的反應來反證昨天太皇太後發病當時的緊急，若陸無雙再緊咬方才的事不放，倒算是陸無雙當著旁邊這些奴婢自己打了自己的臉一巴掌。到以後，她陸無雙作為皇後，若是有人執著於這件事不放。她陸無雙又怎麽繼續在這西岐後宮裏作威作福？


  這一步穆涼婧走得到也是既高明，也挺危險。


  “罷了。宸妃，本宮就再給你一次機會，給你一次自己解釋的機會。宸妃，若是你還繼續故弄玄虛，又或者不言正傳。那本宮就代替皇上整頓一下後宮，讓宸妃你好生長長記性了。”


  陸無雙陰惻惻地說著，心中的計劃正在悄然實施，並慢慢展開。


  赫連毅一直垂涎穆涼婧的美貌，當然舍不得真心懲罰穆涼婧。更何況若要赫連毅為了跟他長期以來並不如何親善的太皇太後李銀兒，即便李銀兒是他的生母，赫連毅一定還是會選擇美人穆涼婧。所以陸無雙知道，要讓穆涼婧徹底落敗，要麽讓赫連毅不插手，要麽讓赫連毅自己處決穆涼婧。


  赫連毅就是個色胚，陸無雙做他的皇後這麽多年如何不知？所以，赫連毅一定會插手穆涼婧的事情；


  ……即使如此，不如就讓赫連毅自己處決了穆涼婧。當然，要做到這樣，一定得有足夠讓赫連毅對穆涼婧震怒的事情。


  對於這件能讓赫連毅對穆涼婧足夠震怒的事情，陸無雙已經找到了。但若要讓赫連毅相信這件事情，陸無雙需要的，隻是時機和證據……


  穆涼婧聽到陸無雙忽然放鬆的口吻，抬眼又看見陸無雙此時奇怪的神色，心下覺得奇怪，但此時因為她還想著如何言辭妥善地解釋她自己給太皇太後點穴這件事，便也沒有多想。


  “多謝皇後娘娘。昨天臣妾這麽做，確實是事出有因，一切皆是為著太皇太後能盡快康複。請皇後娘娘明察。”


  穆涼婧為了不惹怒陸無雙，便用懇切的語氣陳述著昨天的事實。


  “當時太皇太後……狀態十分差，也不肯喝藥，也不肯安靜下來好好休養。臣妾心想，若是能為了太皇太後能康複，那臣妾自己即使逾矩、以下犯上也行，隻要太皇太後能喝下藥，隻要太皇太後能盡快康複起來。那臣妾就算受到懲罰，也心甘情願。”


  穆涼婧這一番話說得繪聲繪色，聲情並茂。其實這段話，也是當時穆涼婧的心聲，但她可不是為了太皇太後李銀兒的康複，而是為了自己和方瑜的安危。


  穆涼婧情感代入十分流暢，陸無雙既然給她這個機會解釋，那肯定並不是能通過這件事來算計她的。穆涼婧將自己的薄唇咬得煞白，明亮亮的雙眼裏春波湧動，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淚來。


  陸無雙看見穆涼婧這副神色，心裏也放下了這事。這倒不是因為穆涼婧方才那段情真意切的話，或是此時蒼白可憐的神情打動了陸無雙。而是陸無雙私心裏原本也沒把這件事當作能徹底懲戒穆涼婧的一次契機。


  陸無雙非常清楚，即便昨日裏“穆涼婧對太皇太後點穴”這事鬧到赫連毅那兒去，憑著赫連毅對著穆涼婧美色的垂涎和與太皇太後李銀兒關係的親疏，赫連毅也不見得會多麽嚴重地懲罰穆涼婧。穆涼婧若是再趁此巧舌如簧一把，像此時這樣落幾滴淚，隻怕赫連毅也會變過為功，更是白白讓穆涼婧占了便宜。


  陸無雙是皇後，精打細算在這個鳳座上做了這麽久，做什麽事之前她不會權衡利弊？

  所以陸無雙隻是將穆涼婧這件過失當做跳板，要自己順理成章，而穆涼婧無法拒絕自己接下來的要求。


  “本宮之前竟未察覺，宸妃原來這樣喜歡太皇太後？真是讓本宮大吃一驚呢！”


  陸無雙收回了自己的思緒。看著說完話後直愣愣看著自己的穆涼婧。


  穆涼婧這才收回目光，像是聽見陸無雙對自己的評價便羞赧了似的，慢慢低下頭去。


  陸無雙當然還是看得見穆涼婧的神情。勾著嘴，雙頰微動，倒真像是羞赧的少女姿態。


  陸無雙這才放下心。她擔心穆涼婧剛才從自己思考的神色中發現了什麽，但從穆涼婧現在的神情顯然是沒有發現什麽。想到這兒，陸無雙心中得意極了，臉上也不自覺浮現一抹笑意。


  “皇後娘娘說笑。關心太皇太後，本就是臣妾作為皇上的妃嬪，應盡的職責而已。在其位，謀其事。照顧婆婆，這在西岐民間不也是常有的事。”


  穆涼婧一句話說下來，語氣不卑不亢，卻始終低著頭。陸無雙以為穆涼婧低頭是因為少女的羞赧，其實並不是。


  現在的穆涼婧，曆經穆家滿門抄斬、落紗憤然離世之後，哪還會有有什麽少女的羞赧呢？若真說有，也絕不會是因為與赫連毅有關的人或事，所以不會因為是太皇太後。


  穆涼婧一直低著頭，其實正和陸無雙剛才擔心的差不多，穆涼婧方才正是偶然間從陸無雙思考的神色中察覺出了陰謀的雛形，但究竟是什麽陰謀、何時的陰謀……穆涼婧卻無法得知，也無從得知，便一直在低頭思索。


  “既然宸妃你一心是為了太皇太後傷病的康複，那本宮再執意追責便顯得不近人情了。可你畢竟是後宮六妃之首，皇上和本宮是一直希望你能起一個較好的率領作用的，你卻做下這樣忤逆之事。本宮若就這樣放過你，隻怕再後宮裏，人人都敢對太皇太後不敬了。到那時，宸妃，你要本宮作為後宮之主，怎麽肅那不正之風？宸妃，你說，本宮要如何處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