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教育妙笙和妙言
“……難怪是，愛妃還是喜歡自作聰明啊。”
赤月冷哼一聲，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句話來。
穆涼婧不由得想到那一次自己差點死在赤月的手下，也是因為說錯了話。
君心似海。任穆涼婧怎樣猜測，也猜不出赤月此時真正的想法來。
正想著，赤月已經悄然離開。蘭芷宮的寢殿裏再一次湧入大量的風，吹得穆涼婧床榻上的床帷飄起來。其實這些風一直都在，隻是赤月在時，穆涼婧無暇顧及這風罷了。
醒來，自然又是新的一天。
穆涼婧坐在銅鏡前，妙笙正為她仔細地梳妝。
金釵頭，玉螺髻。配飾繁雜，環佩玲瓏作響。
妙笙今日給穆涼婧梳的是流雲髻，三千青絲，鬢發斜插。落落大方，在宴會中隆重卻也不會喧賓奪主。
“娘娘可真好看。”
妙笙細細梳著穆涼婧耳間的碎發，看見穆涼婧完美的側顏，忍不住讚歎著。
穆涼婧低低地笑了一聲。好看？是的，正是好看。才勉強保住了她的一條命。那她應該要謝謝爹娘給自己的這副美貌才好。
妙言這時跑進了大殿裏，手上拿著朵嬌豔的木槿花。
“娘娘，你看看木槿花開得多好呀。”
妙言把木槿花拿到穆涼婧眼前，獻寶似的說著。
妙言的天真活潑讓穆涼婧動容。她雖也是妙言這樣的年紀，可是再也不能再樣肆無忌憚地笑了。穆涼婧點點頭，微笑著。
“是開得很好。”
得到穆涼婧肯定讚揚的妙言，在穆涼婧身邊跪著坐了下來。認真看著妙笙給穆涼婧梳著發式。
妙笙盤著流雲髻的手頓了一下，她看著銅鏡中嬌豔如妙言手中剛摘下的木槿花的穆涼婧，記憶中又浮現出了昔日在穆府時，穆涼婧還隻是個嬌嫩的小姐，不禁悲從中來。
“娘娘，這木槿花開得正好，婢子給您插在發髻中吧？”
妙笙想再次看到活潑可愛的小姐，而不是嫻靜美豔的娘娘。
穆涼婧搖搖頭。
“我已經過了戴花的年紀，特殊日子戴著助興可以，但平常日子風頭不要太盛。”
不過戴朵花而已，何來風頭太盛之說？況且穆涼婧今年也不過雙八年華，為何從她口中所吐之言竟會是這般老氣橫秋？妙笙輕輕歎口氣，小姐已經變了好多；可是對於這樣的改變，她作為一直貼身侍奉穆涼婧的婢女，她隻想一直陪伴穆涼婧，卻也不知道這樣的改變對穆涼婧是好還是壞。
妙言的性格更直白一點，聽了穆涼婧的回答，疑惑直接寫在臉上。
“娘娘不過十六歲，與妙言差不多大。為何就過了戴花的年紀了？”
穆涼婧垂眸看著妙言，妙笙正細心給她貼著花鈿，她此時不便說話。
彎著身子的妙笙接過妙言的問題，趁著拿花鈿的間隙白了妙言一眼。
“妙言，這些事要自己去體會。你是來這蘭芷宮當差，不是來這學習什麽的！娘娘沒必要，也沒時間解釋你那些愚蠢的問題。”
“……妙笙。”
穆涼婧低聲嗬斥妙笙。妙言不同於穆涼婧和妙笙，沒有經曆過那些慘烈的事情。所以妙言這樣口無遮攔是天性，完全怪不著她。
妙笙手上的動作不是她言語上的那麽激動，還是像剛才一樣十分平穩的。
妙笙少女的氣息輕輕撲在穆涼婧臉上。
“娘娘，我也不是故意找妙言的茬。你看看她說話成什麽樣子了？！”
妙笙的語氣中嗔怪倒是很多，並不是惡意。
妙言低下頭，低聲說著。
“娘娘，婢子失言了。”
妙笙替穆涼婧貼好花鈿。穆涼婧笑著，伸手扶起妙言的肩膀。
“妙言，你沒有錯。妙笙，你以後也不要再對妙言這麽苛刻。”
妙笙正在收拾妝奩盒，聽到穆涼婧的話，立即跪到了妙言身邊，點頭。
“娘娘，婢子知道了。”
穆涼婧看著跪坐在自己麵前的妙言和妙笙，一字一句地說。
“這樣的話你們可能聽過很多次，以後肯定也會聽到我說很多次。但無論我說多少次，你們都要記住：我們是在皇宮裏，蘭芷宮我最得心的也隻有你們兩個。你們要互幫互助，互相學習，不要互相嫌棄，互相猜忌。知道嗎？”
聽到這句話，妙笙急忙磕頭。語氣愧疚而焦急。
“娘娘，婢子知錯了。”
穆涼婧點頭。繼續說著。
“妙笙，你本心也是好的。你在我身邊服侍這麽多年，算是我的知心人。但是這不能成為你嘲笑妙言的理由，你沒必要因此覺得自己比妙言高一等。在這蘭芷宮裏，你和妙言是一樣的。都是我的貼身侍女。妙笙，我說這些話，是提醒你，也是為了整個蘭芷宮的團結。希望你不要多想。”
妙笙頭叩得更低，聲音中帶著更深的愧疚。
“求娘娘原諒。”
穆涼婧並沒有急著叫妙笙起來，而是轉頭看著一臉茫然的妙言。
“妙言，你是個好女孩。等到現在太皇太後的病情暫時緩和之後，我會把你送出宮。”
妙言的嘴唇這時微微張著，穆涼婧以為她是高興地沒了反應了。便笑著補了一句。
“怎麽，是高興的傻了麽？”
妙言這時眉頭卻蹙起，忽然丟掉手中的木槿花，上前抱住穆涼婧的腿。
“娘娘為什麽要趕妙言走？妙言不想走！”
穆涼婧被妙言忽如其來的動作嚇得身子抖了抖，但她也很快震驚下來。
“……妙言，我沒有趕你走，隻是你出宮，會有更好的生活。”
妙言的聲音中已經有了哭腔。她猛搖頭。
“娘娘，妙言自小在宮裏長大，宮外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哪裏會有什麽更好的生活？妙言隻想跟著娘娘，要妙言為娘娘做什麽都可以，隻要娘娘不敢妙言走！”
穆涼婧這算是聽懂了妙言的意思。妙言是以為自己要趕她走，可自己讓妙言出宮……是不希望妙言卷進自己的複仇計劃裏。複仇之事一旦敗露，那便是和穆家一樣的結局——誅九族！穆涼婧和妙笙是穆家的未亡人，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也沒有九族可誅；為了複仇，自己的生命也無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