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雲珠粉失效
穆涼婧幾番巡視無果之後回頭，準備重新回到寢殿時，才遠遠聽到妙笙的呼喊。
“娘娘――”
穆涼婧隻得停下，妙笙急忙趕過來。手裏仍抱著那盒雲珠粉。
雲珠粉盒內有用於降溫，千年不化的白頭山寒冰。穆涼婧結過木盒時，她看到妙笙的指節都已被凍得泛白，不斷冒著因為與周圍空氣較大的溫度差而產生的幹冷白煙。
妙笙是唯一跟著穆涼婧的穆家人，能為穆涼婧上刀山下火海而毫無怨言的唯一人。妙笙如此，穆涼婧如何能不心疼？
“娘娘，婢子剛才看見留昔和楚嫣走在一處……”
妙笙的神色很慌張，想把自己看到的一切告訴穆涼婧。
“皇後要方姐姐一起伺候太皇太後，當然有很多事情要交代。你這死腦筋，莫非還是信不過方姐姐麽？”
穆涼婧懂得妙笙的意思，在這深宮中是需要步步小心。但方瑜對穆涼婧來說，是完全可以相信，而不能用猜忌去玷汙她的品行的人。穆涼婧也不願意去對方瑜做無謂的猜度。
穆涼婧不是不相信妙笙，而是相信方瑜。世間的事情太多了，可是人的眼睛隻有一雙，看不完全也看不清楚。
穆涼婧想到這兒，抬手對準妙笙的額頭來了一個爆栗，臉上卻是笑著的。
“以後你要再這麽說，我就隻帶妙言出來了。”
妙笙捂住額頭，“哎喲”了一聲，眼神倒是委屈地很。
“婢子也是為娘娘著想嘛，不是害怕娘娘上當嘛。”
穆涼婧捂嘴輕笑，自己的安危，也要妙笙這個小丫頭擔心的話，那還得了……
見穆涼婧笑了，妙笙也鬆口氣，垂下手。
穆涼婧收了笑容，正色道。
“都安排好了麽？”
妙笙揉著自己凍得發紅的手，點點頭。
“都好了。大部分……已經到了。”
“那便好。”
穆涼婧沉著應著。
穆涼婧看著妙笙不斷揉搓的手，嘴上忍不住去數落妙笙。
“……你又把手凍著了？這樣值得麽，為了誰？妙笙，你若想伺候我一輩子，你就得愛惜自己。物是死的，人卻是活的。人像鳥一樣，得學會愛護自己的羽毛，你若是這麽不愛惜你自己的羽毛，那將來羽毛落光了，我早飛走了，誰還會要你？這也就徹頭徹尾成了你自己的故事，也隻能是你自己的故事了。你看著辦吧。”
妙笙隻能點頭，衲衲地看著穆涼婧細心給自己包著能讓手變暖和的手帕，手帕的右下角繡著一個“婧”字。
方瑜本來隻是在一旁懶懶地看著，看到那方絲帕時，方瑜隻覺得天地間混然失色。
……是“婧”……到此時，方瑜心中那些殘存的愧疚都沒有了，都沒有了……
替妙笙包好手，免得其凍傷。穆涼婧再將裝著雲珠粉的粉末拿到寢殿內。
方瑜很疑惑，上前試探性地摸，穆涼婧也不阻攔。
“――好冷。”
方瑜快速的縮回手，驚歎道。
穆涼婧笑笑，端著雲珠粉到李銀兒的床前，又扶著李銀兒坐起來。
李銀兒無可奈何。自己身子又軟，又被點住了穴動彈不得，也隻好靠在穆涼婧身上。這時倒把眼睛閉上了。
穆涼婧一個人招呼不過來，方瑜便走進，試探地問著。
“婧兒妹妹是要開這木盒？”
穆涼婧點點頭。方瑜雖是尚書府的大小姐，但這雲珠粉，連方瑜父親尚書大人都沒有見過。穆涼婧便輕言提醒方瑜。
“方姐姐，小心些，這藥比較名貴。”
方瑜見之前妙笙不撒手也要抱著著藥盒，已經猜到可能是什麽極難得或是極珍貴的藥物，此時得了穆涼婧的這句話，便點頭。
“婧兒妹妹放心，姐姐會好生拿著這藥。”
方瑜將盒子打開，沒想到盒子裏麵還有個個小盒子，盒子之間是堅硬的冰塊。而小盒子裏麵的氣息什麽的全被盒子封住。
手碰到盒子的時候，瞬間感受到一股刺骨般的寒冷。但在那一瞬間又仿佛自己置身於冰天雪地，林海雪原。
方瑜眉沒有去過冰天雪地的林海雪原，但她一直渴望哪次能去塞外，據說北冥以北便會有大片的林海雪原……
可是如今……自己入了宮，入宮也就罷了，還愛上了一個決不能愛上的男人。
方瑜在這種刺骨的冰冷中感受到生命的決絕，她的眉目也漸漸變得暗淡。她自己這一生，是決計沒有希望去林海雪原了吧……
方瑜收回思緒。她此時不能想岔。隻剩一個小盒子了……方瑜試探性地回頭向穆涼婧看了一眼，穆涼婧鼓勵般的笑著對方瑜點頭。
方瑜屏著呼吸，將那最後一層的盒蓋打開。
好美！綠色的霜花結成片飄在盒子裏。像霜又像雪。方瑜不知怎的忽然想到一句詞。
“遺世而獨立，羽化而登仙。”
……這顏色……這便是汙染雲珠粉的結果嗎？粉狀已經變成霜狀，穆涼婧靜靜垂眸看著，自己也說不清之類的感概，卻不明白這感概其中的原因。
方瑜隻是驚豔於它的眼色和形狀，竟是這般聖潔且大氣。但方瑜沒見過它原來的模樣，自然眼色不會有什麽變化。
穆涼婧將木盒拿起來，其實她心中已經知道，這雲珠粉已經被汙染了，被汙染了，也就不會有什麽太大的效力了。
可是別人不知道，所以穆涼婧希望這盒已然廢的雲珠粉能滿足她的兩個目的：
一，李銀兒死。
二，方瑜活。
穆涼婧知道“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但事實擺在自己麵前的時候，穆涼婧還是想爭取一把。
李銀兒當然會死，因為李銀兒是自己複仇道路上遇到的真正意義上第一個足夠強大的敵人，若不是赤月的幫助，李銀兒絕不會病得這麽快；而方瑜被拉進來，卻完全是因為穆涼婧。穆涼婧不想自己成為別人生命停歇的理由。更何況方瑜是對她最好的妃嬪。
既然是有目的，但不可能真的獨自作戰。穆涼婧現在要做的是，讓皇宮裏的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為了方瑜要用國寶級藥品——雲珠粉，來救李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