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魔怔的太皇太後
穆涼婧扶起妙笙，秀眉微蹙，語氣故作不善。
“妙笙，謝謝你。可是我必須要去麵對這些事情。皇後不敢對我怎麽樣的，你放心好嗎？”
妙笙倉皇間抬頭看著穆涼婧，眼中是深深的擔憂神色。
穆涼婧四周環顧，壓低了聲線繼續說著。
“我始終不會忘記，我是穆家人。我身上流著穆家人征戰沙場時，英勇不知畏懼的鮮血。如今隻是陸無雙的一些言語上的嘲諷，我若是都害怕，那……妙笙，你懂我的意思嗎？”
妙笙點頭，眼眶微紅。
“妙笙知道小姐的意思，妙笙都知道。可是妙笙擔心小姐，妙笙希望一切的前提是：小姐平安無憂。”
穆涼婧咧開嘴笑著。事到如今，她又怎樣能做到“平安無憂”？一切不過是隱忍罷了，忍而不發，以謀大事……
“你知道就好了。就去準備。”
穆涼婧沒有想過分糾正妙笙的想法。她知道妙笙在這深宮中，出發行事的原則便是一切為穆涼婧著想。穆家落敗至斯，妙笙仍不離不棄穆涼婧已是十分感動。況且方才妙笙說的也算是在理：穆涼婧要替穆家複仇，最關鍵是要得留著自己這條命。活著，才是最主要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妙笙說出自己的想法，仍聽到穆涼婧執意親自去長寧宮的想法。妙笙立刻去準備。無論如何，她要聽從穆涼婧的安排，這點在妙笙心裏是原則條例。
穆涼婧的步輦，從蘭芷宮抬起，在長寧宮殿前落下。
此時已是傍晚，黃昏時分天色昏沉，長寧殿外殿中一片忙亂，早早地掌起了燈。
穆涼婧走進長寧宮李銀兒的寢殿內，看到李銀兒的床榻前正跪著一個淺藍色的身影。
是方瑜！
穆涼婧急忙上前，妙笙想跟著穆涼婧，卻被外殿的侍衛攔了下來。
“太皇太後的寢宮，如今宮女不得入內。”
妙笙低頭翻了個白眼，眼見穆涼婧都已經進去了，自己抬起頭語氣誠懇。
“侍衛大哥，我是隨著宸妃娘娘的，來給太皇太後送藥的。還請您通融通融。”
這侍衛臉色鐵青，絲毫不講人情，也不管什麽宸妃娘娘。說話時語氣傲慢了些。
“什麽宸妃娘娘，我奉的可是皇後娘娘的口諭。你這丫頭，最多在這外殿幫個忙；若還是想要進寢殿，那在下隻能先將你這不知死活的婢女抓到未央宮，再叫你的宸妃娘娘，同皇後娘娘理論去吧！”
妙笙聽了侍衛的回答，心裏覺得十分不爽。但自己肯定時進不去了，隻好先服軟，但同時也放下了狠話。
“好，你這侍衛。你且記住，你不過是一個侍衛，我是宸妃娘娘的貼身侍女。宸妃娘娘要護我很簡單，可你的皇後娘娘，會護你這個小嘍囉嗎？可笑！”
妙笙說完，走出長寧宮殿外，等待穆涼婧。
而那位侍衛，在聽完妙笙的這句話後，才仿佛明白了什麽。原本鐵青的臉此刻竟有些煞白。
穆涼婧進到太皇太後的寢殿，她沒有看到妙笙未曾跟進來。她走到方瑜身邊，現在想將方瑜扶起來。
方瑜淺藍色的宮服下擺上多了一層褐色的藥渣。方瑜拒絕了穆涼婧扶她起來的好意，輕柔地朝穆涼婧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趕快離開。
穆涼婧不明白方瑜為什麽跪著不起來，方瑜畢竟才大病初愈沒多久。穆涼婧聲音中有些焦急。
“方姐姐，你怎麽了？”
方瑜看著穆涼婧，眉頭深深皺起。她搖搖頭，示意穆涼婧噤聲。
穆涼婧不知道這其中的名堂，方瑜又不說話，穆涼婧更不知道李銀兒已經清醒過一次。
穆涼婧更加著急，但礙於這裏是長寧宮，李銀兒又患病，她不好高聲喧嘩。便記得愈加焦急地壓低聲音。
“方姐姐，你跪在這兒做什麽？皇後呢？你剛剛生了大病，身體也才剛剛恢複，不應該久跪的！”
莫非是陸無雙要方瑜跪在太皇太後的窗前？那陸無雙未免也太過分了些。穆涼婧低頭想著，沒有注意麵前床榻上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方瑜本來神情毫無波瀾地看著穆涼婧，眼睛望向前方。這時忽然眼睛裏，出現了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奇怪神情。
“嗬嗬，你還跪在這兒呀。”
穆涼婧身前忽然傳來一句的語氣似曾相識。
穆涼婧立即回頭，看見床上已經坐起來的李銀兒。
李銀兒居然已經醒了？！是赤月的藥無用，還是太醫彎打正著解了毒？！穆涼婧隻感覺後背一陣冰涼。簡直不寒而栗。
李銀兒這是也看到了穆涼婧，充滿皺紋的老臉皺了皺，卻也沒有多說什麽話出來，仿佛是不認識穆涼婧這個人。
……可怎麽會不認識？！不久之前，穆涼婧來到長寧殿時，李銀兒還一臉嘲諷地看著自己，極盡挖苦的話語來揣測穆涼婧進宮的真實母的。否則……穆涼婧怎會去拜托赤月對付太皇太後李銀兒……
李銀兒此時已經轉過了臉，不再看穆涼婧。雖然麵前這個女人的臉很美，但李銀兒已經想不起這女人是誰了。比起這個剛來的自己卻不知道姓名身份的女人，剛過則折，李銀兒更樂於欺負一旁看起來更溫順一些的藍衣女子。
“喂，孤叫你跪下的嗎？”
李銀兒開口頤氣指使，言語不善。
穆涼婧這才看出來李銀兒雖然醒轉了過來，神誌卻已經不清，性情更是大變。或許……李銀兒其實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她瘋了？
殿內原有的太醫和婢女都被陸無雙叫到外殿。寢殿中，本來隻有方瑜一人伺候李銀兒，如今穆涼婧來了，也勉強算是兩個人了。
方瑜點頭神色十分柔弱。
“是太皇太後要臣妾跪下的。”
李銀兒卻皺起眉頭，呼起巴掌猛扇了方瑜一掌。
“什麽太皇太後，你這狐媚妖精，孤是皇後！來人啦，教訓教訓這個不知輕重的死奴才！”
李銀兒十分生氣的模樣，可等半天沒有下人進來替她掌方瑜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