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推辭貴妃之位

  妙笙扶著穆涼婧慢慢回到蘭芷宮。剛坐下喝了杯茶，宮外麵就響起赫連毅貼身太監殷由尖細的聲音：“皇上駕到――”


  穆涼婧急忙放下茶盞，還未行禮，赫連毅已經走進來，握著穆涼婧的手，不讓她行禮。


  “愛妃，你身上有傷。不必行禮了。”


  穆涼婧點頭稱是。


  赫連毅看著穆涼婧蒼白，卻更惹人憐愛的麵龐，心下一陣蕩漾。他急忙止住自己的淫念，慢慢扶著穆涼婧坐下，自己坐在穆涼婧身邊，手卻握著不放。


  “愛妃，身子如何，怎麽還下床了？”


  赫連毅粗嘎的聲音響在耳邊，穆涼婧忽然覺得很不舒服，但還是虛委與夷，帶著抱歉的語氣說著：“多謝皇上記掛，臣妾好多了，無聊便下床來走走。”


  赫連毅聽到穆涼婧清靈婉轉的聲音，一天的疲憊仿佛都消散了，靠得穆涼婧更近：“昨晚，愛妃奮不顧身，為朕擋那一劍……”


  穆涼婧身體離了些，裝作歉疚地低頭：“皇上是西岐的主人，臣妾是西岐的人，保護皇上就是保護西岐。臣妾這麽做，是本分。”


  赫連毅大笑，聲音充斥著整個蘭芷宮前殿，“好，好個本分，若天下之人都如愛妃般知道‘本分’，那朕也不會這麽糟心了！”很明顯，赫連毅是在說落家謀逆之事。


  穆涼婧一笑，不發表任何評論。赫連毅既然隻喜歡花瓶，那她就先投其所好，裝個花瓶好了。


  “朕已經向禮部提議，封你為穆貴妃，協助皇後，共同治理後宮。”赫連毅大聲說著，顯然他對自己這個安排很滿意。


  貴妃？前麵落紗還屍骨未寒，赫連毅卻在這兒大笑高聲談論，果然帝王家本無情啊；


  不過自己何必去沾這落紗的晦氣，況且眼前局勢未明，自己還是不要太早鋒芒畢露，暴露目的。


  穆涼婧起身朝赫連毅欠身，柔聲說：“皇上恕罪，臣妾想讓皇上收回承命。”


  赫連毅的大笑戛然而止，“愛妃此話是為何？”


  穆涼婧便從眼中擠出幾滴淚水，語氣哀怨地說：“臣妾是罪臣之女，如何能協掌後宮，行貴妃之責，賞貴妃之尊？”


  赫連毅看著淚眼婆娑的穆涼婧，隻覺得心就快要碎了。他又扶著穆涼婧回到椅子上。


  “愛妃這一蹙眉，朕的心就仿佛被揪了下；愛妃這一流淚，朕的心更仿佛空了一塊。說起愛妃原家穆府之事，到底是落紗的賤人妖言魅主，讓朕錯殺了忠良啊。”赫連毅痛心疾首的說著。


  穆涼婧冷笑，落紗已死，把所有罪責推到一個已死之人的身上。赫連毅，你以為我就會就此打住？癡人說夢！該向你赫連毅討的，我穆涼婧一分也不會少，一粒也去不會放過！

  但穆涼婧實際上卻低下頭，附和著赫連毅的話：“……原來是她，害了穆家……”


  赫連毅以為穆涼婧信了自己的話，急忙點頭：“是啊，愛妃，朕就覺得，落紗那賤人，死不足惜！”


  穆涼婧用明亮的眸子望了赫連毅一眼，又緩緩低下頭，仿佛是悲傷得低下頭，其實不然：看赫連毅這樣子，說著是因為落紗的枕邊風錯殺了穆家全族，可絲毫不打算為穆家忠良平反。


  也是，這個結果，自己是早就想到的。赫連毅這麽虛偽的一個人，把罪責推到一個死人身上的人，又怎麽會昭告天下說當初是自己錯了呢？


  想要為穆家平反，為穆家報仇，唯一的方法是――殺了赫連毅，另立新主！

  新主是……赫連澈？穆涼婧想起那雙妖魅的桃花眼。


  “愛妃？”赫連毅將穆涼婧從沉思中喚出來。


  穆涼婧蹙眉撫額，表情裝作很疲憊的樣子：“……啊，皇上……臣妾這是怎麽了，精神似乎不濟？”


  赫連毅急忙扶住穆涼婧，在她身前彎腰問著：“……愛妃是不是累了？”


  穆涼婧假意推辭說：“……皇上，就在臣妾身邊，臣妾怎麽會累？”


  赫連毅一聽這話，心想要是穆涼婧不受傷和沒有那什麽惱人的幾個月約定的話，自己一定要把穆涼婧揉進懷裏，好好疼惜。


  現在赫連毅卻隻能遺憾地說著：“愛妃快些去休息，別累壞了身子。”


  穆涼婧點頭，又拉緊赫連毅的衣袖，輕輕說著：“皇上，那冊封貴妃一事……”


  赫連毅歎口氣，點頭：“既是愛妃不願，那朕也不強求。隻是你替朕擋這一劍，賞賜是必須要給的……”


  穆涼婧低下頭，“……臣妾不要什麽賞賜……”


  想赫連毅這樣虛偽的人就是，你越退，他越進。赫連毅雖然很歡喜穆涼婧的無取無求，但皇家的麵子工程才是首位，便笑著說：“欸，愛妃這樣說可不對……”


  “朕明日會問禮部，給你什麽賞賜最佳，既然你不喜歡名氣，那朕就依你，賞你些別的。”赫連毅滿臉期待地看著穆涼婧。


  穆涼婧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此時也沒有再推脫的道理了，便低頭道：“皇上既如此堅持……那臣妾，先謝過皇上了。”


  赫連毅走後，妙笙上前來為穆涼婧換茶，穆涼婧靠在桌邊假寐。


  “娘娘，早些去歇息吧。”妙笙關切地說。她沒有問穆涼婧為什麽拒絕封為貴妃的賞賜。她感覺自己隱約知道些原因，又不太清晰。但穆涼婧這麽做肯定有自己的理由，自己隻需要一直相信她就夠了。


  妙言倒是顯得八卦一些，方才在殿外一直追問妙笙理由，妙笙被問得煩了，便隨口說：“你沒聽到娘娘向皇上解釋的理由嘛？還有，前一個貴妃剛死，你要我們娘娘去沾那個晦氣？！”


  妙言被反問住，自討沒趣地離開，去點香。


  妙笙其實並不反感妙言，但她有時候覺得妙言話太多，問的都是些很簡單的問題，都不肯用腦子去想；要麽她舍得用腦子去想，就是去揣測穆涼婧的心思。


  妙笙沒有把妙言的這些事告訴穆涼婧。妙言本質不壞，也隻是嘴太雜碎了些，心思多了些，用到正處，為自家娘娘撈好處，倒也不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