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替罪羊
“……宸妃?”柳玉山沉默不語,腦子卻在極速飛轉著:王東可能隻是為了此時開脫與落家的過節而把宸妃搬出來。宸妃全家都被赫連毅屠殺,說起來,若真要論道理,宸妃又是半路阻攔赫連毅對王東的進諫……這樣可疑的行動,那宸妃還真有一定的可能。
雖然把一切罪責推到穆涼婧身上有失公允。但穆涼婧的確是最好擺弄的那一個,又是孤女,無權無勢,隻有美色。
可美色哪能長久侍人。把所有指責推到她身上,自己和王東就沒有得罪落家;陸無雙身邊也會少了個競爭者;赫連澈雖然有可能會不滿,但到那時落家肯定也會元氣大傷,赫連澈也不算沒有收獲。那至於穆涼婧,就當是他這個丞相,幫助她解脫一切。
其實這一場變故隻是赫連澈的前戲。最重要的是赫連澈的勢力對西岐大家族勢力的對抗。落家首當其衝,若是這一把落家扭轉時機,轉危為安。那無疑給了自己和陸無雙還能苟延殘喘一會兒的時間,他們便安心商量自己的後路。
但若是落家就此落敗,那赫連澈下一個目標極有可能是自己,況且柳玉山還有把柄被赫連澈握在手中。
幸虧此時王東多提了一句“宸妃”,否則自己真的會坐以待斃了。柳玉山要給自己爭取到足夠多的時間,就隻能“保落家”!穆涼婧,要怪就隻能怪你自己命不好了!
柳玉山於是點頭,表示讚許,“王大人,你說得竟有這麽幾分道理。”
王東如同一下子找到了知音似的,繼續說著:“而且宮中傳聞的便是落貴妃在皇上麵前,吹了身邊風,皇上才下令超了穆家。那宸妃剛入宮,心中勢必十分仇恨落貴妃和落家,便等不及要報複!”
王東的話語中有很多明顯的瑕疵。但柳玉山並未指出來,而是低聲說著:“王大人果然是料事如神,隻是皇上之所以為殺那穆涼婧,想必正是因為那穆涼婧豔冠京城的美貌,皇上才被她鑽了空子。”
“王大人你就算將此事稟告給皇上,皇上或許非但不會信,還會就此順便將王大人種種責罰。”
王東聽著柳玉山的話,冷汗流的更多。柳玉山這意思是,自己無論怎麽做都不對了。不牽出穆涼婧,落家的暗人會怪自己;牽出穆涼婧,又會惹得皇帝不高興。
王東哭喪著臉:“那柳丞相說下官應該怎麽辦?”
柳玉山拍拍王東的肩,說:“王大人,人微言輕。若是很多人這樣說,皇上才會聽得進去,認真考慮。”說罷,柳玉山用眼神示意著周圍的那些官員。
王東理解了柳玉山的意思,若有所思地點著頭。
“皇上上朝!”太監尖細的聲音在正清殿前的廣場,所有朝臣們都有秩序地一次進入正清殿前殿。
赫連毅眼眶青紫,懶散地坐在殿上的龍椅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赫連毅一擺手,“眾位愛卿平身。”言語中是無法掩藏的疲憊。昨晚他在那董美人宮裏玩得太盡興,導致今早起時精神有些許不振。
“皇上,”大理寺卿上前一步,年老的聲音顫抖著說話如同在念經文:“關於三司會審的結果已經出來了。”
“噢?”赫連毅提了幾分興趣,“說下去。”
“落家確實偷盜了兵印,但他們拒不承認,隻說是……隻說是兵印自己到了落家。”大理寺卿吞吞吐吐地說著。
“哈,給他們上刑了嗎?”赫連毅心中閃過一絲狠戾。
誰敢給落家的人上刑?!就連這幾日在天牢,獄卒都是好吃好喝地供著落家的人。就害怕一切推翻,落家沒有偷兵印,而是他人栽贓陷害。若那那些對待落家人十分嚴苛的獄卒,本是盡責,若最後還要被送上性命,太不值了所以。就連若說是大理寺卿本人都也不敢給落家的人上刑。
大理寺卿顫抖著搖頭:“臣,並未上刑。”
赫連毅一拍龍案,“荒繆!你莫非還怕那落家不曾?非常時期,就得用非常手段!”
眾朝臣見赫連毅動怒,齊刷刷地跪了下來,“皇上請息怒。”
赫連毅不耐煩地揮手,顯然是不高興:“一個個沒用的東西,審問都怕這怕那,朕還比不上那落家不曾。”
眾朝臣站了起來,兵部侍郎王東向對麵上首的大理寺卿傳遞了一個微妙的神情。
大理寺卿很快地接受到,朝赫連毅鞠腰拱手,重新說:“皇上,臣不用重刑,是因為臣覺得此事另有蹊蹺。”
赫連毅眉頭緊縮,後來又倏然展開,看著大理寺卿的眼光深了深,“講!”
大理寺卿上前一步,依稀回憶著方才兵部侍郎王東的話。
“臣以為,落家是被冤枉的,真正偷盜兵印的人,正是想要嫁禍落家的人。”
大理寺卿聲音渾厚,極具穿透力,赫連澈起初隻是在一旁冷眼看著,但這時聽了大理寺卿無比堅定的話,他卻覺得奇怪。
赫連澈於是收起臉上玩味的笑容,凝神聽著大理寺卿的發言。
赫連毅也被大理寺卿這份義正言辭的說法震驚到了。大理寺卿一直主持公平,從不會有失偏頗。自然也不會袒護落家或是誰,他點點頭,示意大理寺卿繼續講下去。
“皇上,眾所周知,民乃立國之本,兵乃強國之器。落家經過幾代的經營,已成為京中乃至整個西岐的豪門貴族,倘若落家真存了謀反的心思,那落家必不會以偷兵印這樣愚蠢而莽撞的行為,來引起皇上你的‘注意’。”
赫連毅點點頭,“這個朕知道。”其實,這個因果關係之前陸無雙講的時候自己就考慮到了,但他又覺得以落家的實力,做什麽事也再不能用尋常心思來考慮。
“那按愛卿你方才說的,你以為此事背後的主謀是誰?”赫連毅繼續追問著大理寺卿的想法。
“臣認為此事的主謀,行事夠狠,且有武功,對落家仇恨滿滿才會伺機報複,借刀殺人,她就是,此刻坐在皇上您後宮蘭芷宮裏的那位宸妃娘娘!”
大理寺卿一口氣說完,臉上都有了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