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來賀
八月初,三國車隊接踵而至,駛入建安城內。
西漠,東月,南星三國,不約而同,來的都是皇子。因北晏暫時沒有皇子,找不到身份相當的人來接待,晏君複考慮再三,決定暫時將晏君清從禁衛軍裏放了出來,恢複世子身份,再輔以衛將軍——衛章(這裏衛將軍是官職,不是姓衛的將軍。這隻是個巧合。)禁衛軍統領,天子近臣的身份,二人一同接待各國使臣。
西漠二皇子,漠千狐,人如其名,長得像隻狐狸,麵色白的嚇人,渾身上下也讓人覺得陰冷狠戾。漠千狐在西漠之時,便以荒淫暴戾而聞名。西漠的國情和北晏有所不同,民風保守,女子地位低下。未出閣女子是不能出門的,出閣女子在外需將自己裹的一絲不露,外出可停留時間也極為短暫。西漠街上的小商小販,全都是男子。女子除了繁衍下一代和操持家事農事,仿佛也沒有什麽其他作用了。故此,西漠二皇子雖然禍害玩弄了不少女子,甚至有一些是西漠重臣之女,那些女子在他府中沒有活過超過兩個月的,但是也沒有因此遭受過任何的責罰或者有什麽負麵的影響。反而加重了他狠辣的名聲。他最廣為流傳的事跡,便是強搶了自己的嫂子,也就是大皇子妃回家。大皇子妃為此羞憤自盡,大皇子將他告上鸞殿,也隻換了漠千狐禁足的責罰而已。反而大皇子因此事悲傷欲絕,從此一蹶不振,失去了皇位繼承權。漠千狐也算是前無古人的,靠搶人家老婆而打敗了順位繼承人的一朵奇葩了。所以漠千狐現在雖然身份仍舊是二皇子,但實際上,他在西漠,除了尚未入主東宮外,已經在行使太子其他權利了。
東月七皇子,月熙霖。年歲不大,隻有十五歲,待人接物謙和有禮,但是卻不會令人產生絲毫的輕視之感。他隨身一把玉簫,既是樂器又是武器。
南星大皇子,南琨,是這三個皇子中年齡最大的。雖然之前南星戰敗,國土被東月割去了將近三分之一,但南琨絕對繼承了他父親的各種缺點。皇子應該有的穩重和氣度,不說和陰狠的漠千狐比了,連小自己十歲的月熙霖都比不過。而且平日裏對待驛館裏的所有人都是趾高氣昂的。
晏君清和南琨雖然是有血緣關係的,是表兄弟,但是他也頗看不慣南琨的行事做派,不欲理會南琨的刻意套近乎,對待三國使臣無論從禮節上,還是吃住用度安排上,均是一視同仁。
在三國使臣入住第三天,大家都整頓休息好了之後,晏君清和衛章便帶著三位皇子入宮覲見了。
晏君複率領文武百官在春秋殿接見了三行人,說了一些很官方的話,便又讓他們回驛館了。之後他們的行程會由晏君清和衛章安排。他們隻需在八月十五那日再入宮賀壽便可以了。
因著各國皇子來北晏,不光是遊玩,還有和各國在建安安插的細作暗樁接頭的任務,所以為了本國利益,晏君清和衛章將他們的行程安排的滿滿的,基本上沒有給他們什麽自由活動的機會。不過別國接頭也不需要皇子本人出麵,所以皇子們也都是興趣滿滿地參加各種彰顯北晏國力強盛的活動。
第四日一早,晏君清便帶領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朝著離都城最近的朝陽郡出發了。這裏是瑾瑜的封地,會安排三日秋獵的活動。
這個行程是瑾瑜強烈要求的。她七年來連自己的封地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知道使臣來賀,特地求了晏君複,讓他默認衛章同意將秋獵地點設在朝陽郡,這樣她就有機會去遊玩了。
就在昨日使臣朝拜過北晏天子,回了驛館之後,陛下鑾駕和長公主鳳駕便出發前往朝陽郡行宮了。因著陳夫人有孕,現下正是八個月,備產,不宜活動,所以這次陪駕的便是長公主。反正即便是陳鈺堂沒有懷孕,瑾瑜也會想辦法將她擠掉,晏君複身邊的這個位置是自己的也隻能是自己的,別人休想染指。
馬車上,瑾瑜歡天喜地的又掀著紗簾向馬車外張望,晏君複見了,趕忙將她扯了回來:“成日將你束縛在宮裏,是朕的過錯。但你現在好歹是頂著長公主的名頭出宮,一言一行都要契合身份。你若看不夠,親政以後,朕多帶你出來便是了,也不必急於這一時。”
瑾瑜聽了,雖然撇了撇嘴表示了自己的不高興,但也還是乖乖地坐在晏君複身旁,沒有再亂跑亂看。過了一會,玉蘅將藥丸和溫水遞給了瑾瑜。瑾瑜雙手接過,乖乖地服下了。
這幾個月以來,雖然瑾瑜在晏君複無形的壓力之下,沒有再試驗那些藥性強烈的上古古方,但是玉蘅和苟婆婆還是在不斷的配一些補藥來為其補身子。因為她的身子實在是太弱了。現在剛剛初秋時節,瑾瑜不著裘衣,不拿暖爐,便會手腳冰涼。玉蘅母女配的補藥雖然不能根治,但是卻可以緩解一點瑾瑜畏寒的症狀。現在出行不便再熬藥,以免別人知曉了長公主的身體有問題一事,所以玉蘅在甘泉宮的時候便將這幾日瑾瑜要服用的藥製成了藥丸隨身帶著。
一路,鑾駕經過的地方,近衛軍開道,百姓朝拜,聲勢浩大,馬車也行的極為緩慢。平日裏兩個時辰的路程,鑾駕行了將近一倍的時間才到。出發的時候還是半上午,抵達行宮時卻已經是傍晚了。馬車雖然行駛的極為平穩,馬車上裝修奢華,墊子也是又厚又軟,瑾瑜還是坐的渾身都要散架了。
車一停,她便迫不及待地要跳下車。還是玉蘅見狀,趕緊拉了她一下,她才意識到自己僭越了。遂停了下來,讓陛下先下車。
終於受完了朝陽郡大小官員,行宮裏各個階層的女官總管太監的參拜,待清場之後,瑾瑜無力地癱軟在內殿床上不想動。
“快起來,用過晚膳再睡。”晏君複見她明明身體受不住,還非要來,有絲無奈,有絲心疼,但話語裏還是透著嗔怪。
“不想動。”瑾瑜不理會他,一個打滾,將自己埋在了被褥裏。雖然馬車上有小憩,自己不困,但就是累的不行不想動。
晏君複見勸說無果,讓孫公公將晚膳擺在了內殿裏,便讓伺候的宮人都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