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不輕言信
白馬筱的意識瞬間從那一頭飄回了眼前,他第一反應是要用狐疑的眼神盯著金三土。
然而他才發現周圍的人早就回去睡覺去了,此時隻有樹林中隱隱約約的夜鳥咕咕聲,以及帳篷裏傳來的呼嚕聲。
金三土果然有事瞞著他,而且還不是一件事。先前聽他的自圓其,是寧遠和愣子這倆人沒見過世麵,才會覺得墓裏的鬼很危險,白馬筱還真信了。
聽了這兩個特靈的對話,白馬筱第一反應就是:到底是什麽樣的東西,會讓菲斯都覺得危險?!
雖然白馬筱打敗過墨焱,而他算是菲斯中的頂尖特靈,不能代表整個菲斯特靈的水平,但那一次算是他們三人合力才能在靈力上與他抗衡,這麽一算單拎出白馬筱來和菲斯的普通特靈對比,估計是沒有勝算的。
能讓他們覺得危險,那麽那玩意至少也得是墨焱的水平。
也就是,這次下墓,很可能又是一場三人聯手的苦戰。
“虧我叫他一聲大哥,居然坑我?!”白馬筱聲罵了一句。之前竊聽鬼王時吃過這雙向傳音的虧,不敢大聲話。
白鳥翎湊到他耳邊,更聲的:“我覺得他不是故意隱瞞。他一個凡缺然看不出靈異生物的水平,以為你可以應付,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她離的很近,口中輕吐微風,撩過他的耳朵,白馬筱隻覺得耳朵癢癢的,甚是挑逗。
若是今晚之前的白馬筱,此時又要開始動手動腳。但今晚之後,他對她更加的尊重。
“算你解釋得通……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大哥對那個墓這麽執著,如果下麵真有東西的話,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幹什麽還要回去?”
白鳥翎也想不通,但以她對金三土的了解,這人江湖氣很重,一看就不是那種省油的燈,若是想坑白馬筱,簡直比吃飯還簡單。
兩人陷入沉思,似乎當初太容易就信了他,被誆到了這裏,現在想退出已經晚了。
“前輩,我聽這墓裏的東西很久以前就存在了,會不會……是墓主人?”
“這個墓隻是個‘入口’,正墓不在這裏。墓主人應該在主墓室。這裏的……可能隻是個守墓人。”墨罄的話忽然越來越,到後來就好像是自言自語。
“可能隻是為了防盜墓賊。但幾個月前這個墓還是被盜過,那些盜墓賊可真厲害,居然能應付的了那東西。”
“哼,從現場來看,光靠那些男人,根本沒法逃出那東西的手下吧。”
“哢嚓”。這兩個特靈站在原地談論了很久,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發出腳步踩在枯樹枝上的聲音,這時忽然傳來這短短的一聲,似是在談話中稍稍換了一個站位。
這本是談話時常會發生的事,但在白馬筱耳中,聽到的卻是一聲炸雷。
“前輩,你的背後,沾著什麽嗎?”
“這個男人,聊就老老實實聊,幹什麽忽然背過身講話!耍什麽帥!”白馬筱暗自埋怨著,畢竟這看似正常的事在他這裏可是致命而又多餘的動作。
他趕忙豎起手指,運起了靈力,那張傳音符上的符號立刻消散,變成了一張白紙。
這是白馬筱新學的一招,能夠瞬間將一張符“作廢”,其實是為了不讓那一次竊聽被發現的悲劇重演,畢竟在竊聽中暴露所造成的的後果,可大可。
那邊的聲音他自然是聽不到了,但也用不著擔心被發現的問題,此時貼在墨罄背後的隻是一張沒有任何靈力,普通的白紙而已。
不過,本來順利的竊聽到此終止,不過白馬筱已經聽到了很重要的信息。
那個墓,並不普通。
從緊繃的竊聽中緩解下來後,深夜樹林的寒冷變得更加明顯,白馬筱先沒話,將白鳥翎帶回了帳篷,兩人躲在被窩裏起了悄悄話。
“那兩饒對話,你有什麽感想?”白馬筱先是問了她的意見,畢竟雖然失憶以來一直自閉的白鳥翎在閱曆上沒有他豐富,但她的腦子明顯比他好使。
“嗯……並沒有什麽實質的信息。隻是知道了墓裏有東西罷了,而且還是個棘手的東西,可能是強大到讓菲斯都恐懼的靈異生物。”
白馬筱在黑暗中點點頭,心這樣的信息就足夠讓他們緊張起來了,隻是不知道明該不該和金三土對質。但他看起來是有意隱瞞,讓他承認估計不會那麽容易,而且也沒有必要。
現在最令人懷疑的,是金三土的動機。他究竟為了什麽一定要再一次返回那個曾經困了他們兩個月的,那個地獄一樣的古墓裏?
“而且,還有另一件事……”白鳥翎繼續道,“他們的,這個墓隻是個‘入口’,是什麽意思?難道這個墓可以通往其他的墓?”
“這的確也是值得注意的事。”雖然他完全沒注意到這個信息,“那個墓的確不簡單。不單是這個墓本身,還有墓裏的那個東西。”
“不要再想了,明下了墓,很多事都可以想明白的。”白鳥翎做出了總結,將這個死胡同避了過去。
她的有道理。現在絞盡腦汁也都隻是猜想罷了,根本不會有結果。今晚發生的事隻能給他們一個警告,“明下墓後,我們一定要心,千萬不能走散。不光這個墓和墓裏的東西有危險,我總覺得……大哥也有自己的算盤。”他忽然想起了近幾個月來,很多人和他過的一句話,“任何人也不能相信……”
“我懂……但不包括我們彼此,對吧?”
白馬筱寵溺的摸著她的頭,“當然,現在我能相信的隻有你了。”
“我也是……筱哥……”
筱哥?白馬筱第一反應是堂兄對自己的稱呼——“筱弟”,一直覺得這個和“弟”同音的稱呼總讓他看起來像個跟班。如今白鳥翎稱呼他“哥”,這就有些社會了。
第二反應則是,這似乎是白鳥翎第一次稱呼自己。想來從那在無錫蛇店把她帶出來後,大多數時候都是他們二人世界,根本用不著稱呼。雖然在之後的遭遇中,人數多了起來,白馬筱對她開始有了“翎”這個稱呼,而她……似乎很少和他之外的人話。
這倆人,總有種在朦朧的情感中互相試探著靠近的感覺。
白馬筱靠近著抱了她一下,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別想了,睡吧。明或許有一場硬仗要打。”
白鳥翎應了一聲,在他懷中靜靜睡去。
白馬筱嘴上不想,但他還需要在夢裏再想一想——和魂侶一起。
……
“筱哥,人家也想這麽稱呼你~”魂侶故意用一種含情脈脈的有些過分的語氣調戲著他。
“這是翎的專屬稱呼,你不許這麽叫!”白馬筱對她戲耍自己的事依舊懷恨在心,佯作惱怒的。
“那好,我也發明一個我的專屬稱呼,‘白癡’,你覺得怎麽樣?”
從他第一次被槳白馬”的時候,他就想到會有這麽一,沒想到會是這家夥率先搶注了使用權。
但麵對這個和白鳥翎有著同一張臉的魂侶,他怎麽也計較不起來,也就由著她了,“你對這個水泉墓怎麽看?”
“很危險。”她也收起了笑容,皺著眉。
“你是指什麽危險?”
“那個墓,還有墓裏的東西。以及……金三土。”
這三點白馬筱也想到了,但對於最後那一點仍然不願確信,追問道,“你也覺得……他不對勁?”
“我總覺得,他瞞著你的,不止這些。”
雖然白馬筱潛意識裏把金三土真的當成了自己人,但理智告訴他,這個人他接觸的並不多,他還不算了解他。但他總給人一種親切感,讓白馬筱無法真正的懷疑他。
在魂池裏,白馬筱心裏所想的也會被魂侶感知到,她輕搖著頭,“白馬非旅行一生,未嚐停歇,閱人無數。你毫無防範,才會容易對人放下戒心。金三土這樣的人在白馬非的記憶中並不少見,多數是那種左右逢源的奸詐人。他讓你感受到的親切感,也可能是他有意而為。”
雖然不想承認,但魂侶掌管著靈者之神白馬非的記憶,那些記憶構成了何其豐富的閱曆,讓白馬筱不得不信服。
“我知道你一時間也難以接受。白馬非年輕的時候也和你一樣,他也是在無數次被騙後才成長起來的,你同樣也需要這個過程。”
她這話就好像自己被金三土欺騙已成了事實似的,可那明明是還未發生的事。
“我也沒這就一定會發生,但以防萬一,我還是得教你兩招保命的技能。”
雖然他一直沒話,但可以感應他心中所想的魂侶完全不需要他開口,盡管看起來是她一直在自言自語,但已經與他形成對話。
這是心靈的對話。除了白鳥翎,還有魂侶也可以被他信任。
“如果世界上唯一不會欺騙我的人,或許隻有你,魂侶。”白馬筱這話時不是沒想到白鳥翎,隻是她……或許也有這樣的可能。
魂侶看著他,愣了半晌,忽然擺出一個大大的微笑,“也不見得。我來自你的心,你難道就沒有被自己的心欺騙過嗎?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