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三十年河東
畢竟顧玲玲是自己的女兒，無論趙淑梅再說什麽氣話，也不會看著閨女受傷還無動於衷的。
“媽。”顧玲玲何嚐不知道趙淑梅說的那些，隻是不願意去相信，她的心好不容易活了過來，一個人怎麽能夠從一個坑裏跌倒兩次呢？
“我想給大樹一個機會。”
趙淑梅年輕的時候也受過不少委屈，所以在顧玲玲出生時她就發過誓，絕對不讓女兒受半點委屈。
可很多狀況並不像她想象中那麽美好，顧玲玲兩次遇人不淑，縱然趙淑梅這個做母親的，也不可能什麽都為顧玲玲做到。
“即便他真的出軌了，你也要同意？”趙淑梅咬著牙恨恨道。
顧玲玲蠕動著幹澀的唇，她的心裏一直矛盾著，但是舍不得的情分終究讓顧玲玲點了點頭。
“媽。”顧玲玲甚至腦子頗為進水道，“如果爸出軌了，你不也選擇不原諒嗎？”
“我不會原諒他。”
“為什麽？”
“髒了的身.體，不要也罷。”
趙淑梅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隻是顧玲玲依舊不自知。
其實，問題根源，還是在於顧玲玲貪.戀的，無非是程樹給她的那一點點虛假的暖罷了。
阿嚏。
程樹揉了揉自己發燙的鼻子，他對宋媽道：“我走了。出來太長時間，會被懷疑的。”
宋媽站在窗外，望著程樹遠去的背影，總覺得這個人如果現在走了，真的要抓不住了。
夜很漫長，每個人都懷揣著心事。
顧聿軒吃完陸清婉剩的飯後，撐著下巴，一幅今晚還沒有吃飽準備加餐的樣子，陸清婉紅著臉，顧家的財政大權都掌握在她的手裏，起身，結賬，就是不敢看後麵餐桌上還坐著的狗男人。
“你幹嘛不走啊。”
陸清婉的聲音軟軟的，尤其是撒嬌的時候，尾音上揚，讓顧聿軒聽得很舒.服。
“我在等夫人的呼喚。”
等待你妹！
陸清婉當然當著顧聿軒的麵子吐槽，她故意板著臉，“誰是你夫人，那麽沒正形！”
“阿婉。”顧聿軒修長的食指扣了扣桌子，“我吃完飯了呢。”
吃完就吃完，她又不瞎，看得到的！
顧聿軒勾了勾唇角，他帶點驕傲地說：“小騙子。”
橫豎都是夫妻，陸清婉也絕非沒有與顧聿軒一起健身運動過，眼睛一閉，在車內送去了秋波。
顧聿軒懷揣著激動的心，回新房時，抱著小姑娘，連車子也很隨意地停在院子，就開始一場浩大的工程。
……
“累不累？”顧聿軒抬起手臂，輕輕地替陸清婉擦去額頭上的汗水。
陸清婉搖了搖頭，她把俏臉埋在枕頭裏，留給顧聿軒一個背影。
顧聿軒將陸清婉攬在懷裏，這才沉沉睡去。
明明才十一點。
病房裏等著吃飯的早就餓到變形。
“弟妹但是碰到什麽事情了吧！”顧兆洋安撫著顧玲玲的爸爸，“不然怎麽去打飯打那麽久，都沒有回來？”
顧玲玲的爸爸忽然想起趙淑梅對自己說程樹的問題，他實在是擔心得很。
“二哥。”顧玲玲的爸爸掙紮著從病床中醒來，“小梅去了得有四個小時了，我擔心……”
“她那麽大的人了，也不是那麽沒有分寸的。”
話雖然如此，可顧玲玲的爸爸卻憂心忡忡。
“說不定是什麽事情耽擱了。”
“我還是出去看一看吧！”顧玲玲的爸爸說著就要站起來。
顧兆洋連忙按住他，“你發燒還沒好，趕緊躺回去！”
“可小梅……”
“我幫你出去看一看總可以吧？”
顧玲玲的爸爸重新躺了回去，顧兆洋辦事，他放心。
此時在餐廳待到打烊的母女倆人被工作人員攆出來。
“媽還是那句話，家裏永遠是你可以庇護的港灣。”
顧玲玲的眼眶濕濕的。
她突然覺得自己很沒有出息，明明是和陸清婉一樣大的年紀，結果人家不光在事業上有所成就，而且在婚姻上也比她幸福很多。
母女二人心事重重地從食堂走回病房，與程樹不期而遇。
顧玲玲感受到趙淑梅的緊張，畢竟她是在程樹麵前裝失憶的，她也不能表現得像個知情者，於是主動牽著趙淑梅的手，將她送到了父親所在的病房。
程樹一雙陰鬱的眼睛始終盯著顧玲玲，見她從病房裏出來，假意關心道，“剛剛那不是媽.……”
“我還想問你呢。”顧玲玲故意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媽怎麽就不認得我了呢。”
“什麽？！”程樹也在演戲，“媽連你也不認得了？”
程樹的反問倒像是讓顧玲玲的心徹底寒了，“你說的好像早就知道媽失憶了一樣。”
“啊。”程樹也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表現有點太過於明顯，便道，“我這不也是聽你訴說嗎？對了玲玲。你不是感染了風寒嗎？”
程樹巧妙地轉移了話題，他看似很關心顧玲玲，“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雖說程樹也是為了自己好，但是顧玲玲總覺得有哪些地方怪怪的。
這種壓抑的情緒，一直到程仁舉辦半年宴的時候。
程樹說白了就是無業遊民，平日裏在家什麽家務活也不需要做，但她說讓程樹來接顧慶雲，她照顧著女兒程仁沒有時間，但是程樹竟然說自己沒有時間。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執念。
程樹雖然對生兒生女無感，但是他媽媽卻並不待見顧玲玲生的女孩，程樹的媽媽想要個孫子，想要的都快要瘋了；她想要顧家的財產，想要的也要瘋了。
可是這些，偏偏她那個不爭氣的兒子都沒有給自己爭取，還替別人養兒子！氣得程樹的媽每次見了顧玲玲就罵罵咧咧的。
反觀，顧家那個小媳婦叫陸清婉什麽都沒有做，卻輕輕鬆鬆，就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程樹的媽心裏是萬般不服氣的。
但是不服氣又能怎樣呢？隻能夠用言語去酸。
這不，顧家給程仁辦完滿月酒後，又開始辦小半年的慶祝。
程樹的媽一出場果然不一樣。
因為顧慶雲的傷勢，顧家這段時間，都沒人能照料程仁。
程樹也不是照顧孩子的主，經常把孩子扔給他的老母親，自己則是跟著宋媽去快活。
程樹的媽媽見到顧慶雲，自然沒什麽好臉色，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了劉建民。
她說話也變得十分刻薄。
剛剛也不知道顧慶雲說了什麽，惹得程老太很生氣，徑直照著顧慶雲的屁.股就是狠狠地一踹。
顧慶雲才多大歲數？三歲的奶娃子，哪裏能撐得住一個中年婦女的力度？
這一幕，剛好不巧被顧兆洋看到。
“我說——”顧兆洋叉著腰，有種要跟程樹的媽媽大幹一場的架勢，“你一個老娘們，跟孩子計較個啥勁兒？”
自從顧玲玲結婚後，顧兆洋跟程樹一家一直沒見過麵，此時彼此的心裏都憋著一口氣呢。
顧玲玲嫁給程樹這件事，其實顧家和程家都不滿意。
“顧老二。”程樹的媽媽冷笑，“你是來搞笑的吧！我跟孩子計較什麽，你心裏沒點數嗎？這孩子又不是我孫子……”
“哼。”顧兆洋並不在意道，“什麽我心裏有數？你打孩子是對的嗎？”
“我打你了麽？”程樹的媽媽故意彎下腰，問著身旁的顧慶雲。
任憑顧兆洋無論怎樣給顧慶雲使眼色，顧慶雲還是很慫道，“沒有。”
程樹的媽媽洋洋得意道：“既然事情已經很清楚了，小孩子又不可能撒謊，所以你是不是應該對我道歉呢？”
顧兆洋的臉瞬間黑出了天際。
顧玲玲的爸爸本來在一旁吃飯，也沒有覺得有什麽，不過看到越來越多人圍著親家和閨女，這才擦擦嘴，趕過去。
顧玲玲帶著顧慶雲在一堆人當中很尷尬。
顧玲玲的爸爸撥開人群問道，“怎麽了？”
“三弟。”顧兆洋接著趙淑梅的話題繼續說下去，“這你得問問你的好親家了。”
“你又做什麽？”顧玲玲的爸爸看著程樹的媽媽，他的頭都炸了。
“我能做什麽？”程樹的媽媽趾高氣揚道，“你閨女平日裏做的那些，還需要人說嗎？！”
“你！”
顧兆洋剛剛將程樹的媽媽打顧慶雲的事情都告訴了顧玲玲的爸爸。
顧玲玲的爸爸黑著臉，顧慶雲才多大歲數，就開始打。
而且，往更直白去說，那簡直是指桑罵槐，打了顧慶雲，不就是間接打顧玲玲，說自己閨女不檢點嗎？
顧玲玲的爸爸要是這還能忍，那他就不姓顧。
“道歉。”自己還沒開口發言呢，就看到閨女顧玲玲按著顧慶雲的腦袋道，“媽媽以前怎麽教育你的？知錯就改才是好孩子。”
“玲玲。”顧兆洋蠕動著唇，他作為吃瓜群眾是看見了，明明就是程樹的媽媽媽無中生有，怎麽受傷的那一部分，反而還主動道歉了呢，“二叔剛剛都看見了，你不用忌憚什麽。”
“你看見什麽了？”顧玲玲並沒有領情，相反地她還痛斥顧兆洋，“二叔，我們家設宴，你在這裏指責我婆婆，是幾個意思？”
程樹的母親鼻尖裏發出冷哼，還算這個兒媳婦識趣。
顧兆洋就沒那麽好脾氣了，見顧玲玲如此頑固不靈，他痛斥道，“真是把人的好心都當成驢肝肺！”
“媽媽。”顧慶雲的眼睛紅紅的，“剛剛真的是奶奶掐了我。”
“你這沒大沒小的小赤佬，怎麽說話呢！”程樹的媽媽當場就破口大罵，“那麽小的年紀就開始告黑狀，跟你那個爹一個德行！”
小孩子說話都是沒有經過腦袋的。
他們由於詞匯量單一，又表達不出太多的意思。
程樹的媽媽說著就要伸出長臂，想要給顧慶雲一個教訓。
“你想幹什麽？”眼尖的顧兆洋直接鉗住了程樹媽媽的胳膊，他對她說：“難道你還準備跟一個孩子動手嗎？
“你也不看看，這個小赤佬都說了些什麽！”程樹的媽媽手臂吃痛，“肯定是你們顧家沒教好，所以小孩兒才會嘴上沒有個把門兒的，全學了去。”
“那要是按照你這樣的說法的話，程仁跟你學得那麽好，怎麽半年多了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呢？”
顧兆洋徹底堵死了程樹媽媽的路。
程樹媽媽的臉，青一陣紫一陣。
“顧玲玲！”人在情急之下，什麽話都能往外說，既然是說不過顧兆洋，程樹的媽媽對自己所謂的二手兒媳婦還是能夠說得出口的。
她的音調很高，“活該你第一個孩子難產死掉了，麵前這個小.野.種還不一定是誰的呢。你就是一雙破鞋，也不知道你們家裏有什麽值得驕傲的！”
若是程樹的媽媽普通罵人，顧玲玲倒也覺得沒什麽，但程樹的媽媽萬不該的是，拿她的兒子說事。
原本顧玲玲也是想著就這麽忍氣吞聲過去，可是程樹的媽媽實在是太過分了。
“你瞪我幹什麽？！”程樹的媽媽有些被顧玲玲的眼神震懾住，她甚至有些嘴上打瓢，“我說得都是大實話。”
顧玲玲並沒有理會程樹的媽媽，而是半蹲著身子，用拇指輕輕拭去顧慶雲的眼淚，“媽媽在問你一遍，剛剛是這個奶奶打的你嗎？”
顧慶雲有些不敢說話。
“嗬。”程樹的媽媽還以為顧玲玲能做出什麽大事呢，她那顆剛提上自己嗓子的心又慢慢回到原來的位置，“剛剛不是都問清楚了嗎，再問一句簡直是多此一舉。”
顧慶雲猶豫了一會兒，怯怯地點了點頭。
“好。”顧玲玲起身，顧慶雲稍微向後退了幾步，怕顧玲玲會動手打自己，顧兆洋怕顧玲玲腦子進水分不清楚什麽正確的還是錯誤的，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顧慶雲。
“你幹嘛？”程樹的媽媽見顧玲玲與她的距離越來越近，有些慌亂道，“我告訴你顧玲玲，你可別亂.……”
亂來的來字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程樹的媽媽被顧玲玲打得門牙都掉出來了。
她捂住自己受傷的部分，想說話，結果嘴巴裏出來的是一攤血水。
程樹本來是在外麵迎接客人的，聽人家來往的賓客說什麽兒媳婦和婆母打起來了，他不由得加緊了回去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