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陷害(4K)
陸清婉吃驚於顧玲玲改變,其實有時候就是這樣,人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做錯了什麽,觸動了什麽另外一個人的敏.感.處,以及自以為是的好都被黑成另一種意思。
“我聽說啊——”顧玲玲扶著腰繼續道,“有好多女的都有問題呢!你是醫生,應該比我懂才對啊。”
“小陸。”陸清婉剛想要對顧玲玲說些什麽,便被值班醫生叫走了:“303號病房的病人,又開始鬧了,你去看一看。”
“好。”陸清婉應著,跟著值班醫生離開了辦公室。
顧玲玲望著陸清婉遠去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漸漸地褪去。
陸亦鳴最近因為到了要打乙肝疫苗的年紀,盧秀芝就帶著他一起來到陸清婉所在的醫院,剛巧與顧玲玲邂逅。
顧玲玲看著盧秀芝帶著陸亦鳴,便道:“奶奶,您來怎麽不給我堂嫂說一聲呢?這樣您也不用排隊等候了。”
盧秀芝沒聽出顧玲玲的話裏有話,“婉婉工作忙,我就不給她添麻煩了。”
“幫助自己的弟弟和奶奶,這怎麽能夠算是麻煩呢?”顧玲玲繼續道:“反正我剛剛還給堂嫂聊天,她還說自己一點都不忙的。”
陸亦鳴自從腦癱被陸清婉治好以後,整個人的心就向著陸清婉,他竟大聲地對顧玲玲吼:“那也是你趕巧了!我姐是醫生,每天要看好多好多的病人,她說不忙,也不過是寬慰你罷了!”
本來沒聽出顧玲玲話裏有話的盧秀芝,也覺得平時看起來很老實的顧玲玲,現在說話有點怪怪的。
盧秀芝說不出這個怪在什麽地方,但是卻十分清楚顧玲玲有問題。
她對顧玲玲說話的態度也變了,“就是啊玲玲。就跟你現在懷著身子,自己一個人來看產檢,對外卻說你老公陪你來一樣。不過,都是寬慰別人的話。”
顧玲玲的臉色很難看,盧秀芝的話真真地是紮進了她的心。
她怎麽也沒有想過,自己扭曲陸清婉的話,居然能被盧秀芝把話題的主動權掌握在自己的手裏。以及更讓顧玲玲沒有想到的還是——盧秀芝竟然對於程樹和自己人前模範夫妻,人後貌合神離的事情竟然掌握的一清二楚。
肯定是陸清婉告訴她的!
陸清婉怎麽能這樣,她將她當成朋友,她卻轉臉就把自己的醜事告訴別人!
“亦鳴。”顧玲玲有意將盧秀芝的話題跳過,她道:“真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就敢打預防針,也不哭也不鬧,還挺勇敢的。”
“我勇敢不勇敢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陸亦鳴表情臭臭的。
陸亦鳴本來就是這樣傲嬌的孩子,即便是盧秀芝表揚他,他也會這麽說的。
本來就是一個孩子再正常不過的話,結果到了顧玲玲那裏,就演變成另外一種意思。
顧玲玲覺得陸亦鳴是在不尊重自己!
連毛都沒長齊的孩子為什麽能不尊重自己,肯定是因為平時家裏的大人教導。
“亦鳴。”顧玲玲趁著盧秀芝去交單子時,猛然抓著陸亦鳴小小的胳膊,然後自己摔在了地上,她哎呦道:“我一直是把你當成親弟弟一樣,你怎麽能這樣對我呢?”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陸亦鳴一個小孩子不知道怎麽說。
顧玲玲痛苦地捂著肚子,她本想計劃把黑鍋扣在陸清婉身上,可是陸清婉福大,並沒有給她這樣的機會,好在老天垂憐,偏袒自己,讓顧玲玲邂逅盧秀芝和陸亦鳴。
尤其是陸亦鳴,在顧玲玲的眼裏,沒有什麽他更合適背黑鍋的。
盧秀芝交完單子回來,發現陸亦鳴被眾人圍得團團轉,她很努力地擠進去,看到眾人對陸亦鳴指指點點。
陸亦鳴看顧玲玲的眼神充滿著惡意:“我沒有拽著你,是你自己摔倒的!”
顧玲玲保持著沉默,她現在是作為受害者的身份,有時候沉默遠比語言更有殺傷力。
吃瓜的眾人紛紛對顧玲玲表示同情:“現在的孩子,都那麽會撒謊麽?小小年紀,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家長教的,人家一個孕婦會不顧自己的孩子,摔在地上?”
陸亦鳴聽不懂那些人在說什麽,他垂著頭,看到奶奶正朝著自己走過來,陸亦鳴不想著盧秀芝為難,他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勁兒,自己就這樣衝出了人群。
“你看看,我就說那孩子是有問題的吧!”眾人覺得自己的話得到了證實,“現在他不都畏.罪.潛.逃了!”
盧秀芝擠過人群,看著那小小的身影跑到樓上,內心當然是焦急的,她剛想著去追陸亦鳴,結果被顧玲玲抓住了褲腳,“奶。你可要為我做主啊!亦鳴他.……”
“他一個小孩子,哪裏來的力氣把你推到!”盧秀芝是老了,但眼睛還沒瞎,她心裏跟明鏡似的。
顧玲玲騙騙別人還行,陸亦鳴是從小放在自己身邊養著的,盧秀芝自然信得過。
“你若是真心疼你的孩子,你早就爬起來找醫生了,還至於在這裏扣一個孩子的帽子!”
盧秀芝思路清晰地拆穿顧玲玲的漏洞,眼看著顧玲玲就要就要無言以對時,結果被那幫子圍觀群眾困住了。
“原來那小孩子是你家的啊!怪不得那麽小就會撒謊!”
“那可不,老的都那麽咄咄逼人,別說小的了。”
“真可怕啊,若非是今天見到了,不然的話,還不知道怎麽樣呢。”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擠兌著盧秀芝,讓這個年過八旬的老太太氣得直哆嗦。
醫院外的陽光明明那麽明媚,卻讓人覺得無比心寒。
陸亦鳴從護士小姐姐那裏得知陸清婉在303病房,但是他不知道怎麽看病房的號碼牌,隻能一個病房一個病房地找。
“哎。你這孩子怎麽這樣啊!”被撞到的病人家屬不滿道,“誰家孩子,也不知道管一管!”
陸亦鳴被撞到在地上,倔強著一張小臉,不肯說話。
“你啞巴了?”病人家屬用腳邊踢陸亦鳴邊道:“你爸媽呢?”
爸-媽。
陸亦鳴從自己的腦癱被治療好就知道自己跟其他的小孩子不一樣。
別人可以沒有爺爺和奶奶,也可以沒有爸爸,或者也可以沒有媽媽,但是像他這種沒有爸爸和媽媽的孩子,並不多見。
後來漸漸大了,陸亦鳴聽北極村的人說他的爸爸好像是殺了他的媽媽,現在人在派出所裏,好像成了瘋子。
陸亦鳴沒見過瘋掉了的陸國明,也沒有給已經死了的杜桂蘭上柱香。
“你是不是個啞……”那人還沒說完,自己便被陸清婉一個過肩摔摔在了地上,那病人家屬哼哼唧唧地爬起來,指著陸清婉道:“虧你還是醫生呢!不好好救死扶傷,怎麽能.……”
“不好意思。”陸清婉處理完303病房的事情,就看到了陸亦鳴被人欺負,“家裏麵孩子不懂事,讓你看笑話了。”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陸清婉是笑著的,那病人的家屬愣是不寒而栗,哆嗦著嘴:“沒、沒什麽.……”
陸清婉扶起陸亦鳴,替他拍了拍膝蓋上塵土,“亦鳴。你怎麽一個人跑醫院裏來了?”
陸亦鳴渾身髒兮兮的,他用手背胡亂抹了抹臉上的淚,“姐,出事了!”
陸清婉聽陸亦鳴說起顧玲玲整出的那一套後,表情有些錯愕。畢竟,顧玲玲是自己在這個位麵接觸的第一個朋友,後來與她形成姑嫂關係,本應該更親密才是。
真沒想到,短短數年,竟物是人非。
陸清婉跟著陸亦鳴回到“案發”現場,顧玲玲也真是命大,就好比這個孩子注定就是她的一般,她裝摔也沒有什麽大事發生。
盧秀芝被一堆人包圍著,眾人指指點點。
還有顧玲玲委屈的聲音。
盧秀芝是個什麽樣的人,陸清婉比誰都清楚。
眾人看到剛剛跑的小男孩又回來,再之後麵跟著一個穿白大褂的。
那些有聖母心的,紛紛把目光投向了陸清婉。
“哎呦。我的小姑子!”陸清婉表情浮誇地走到顧玲玲的麵前,“你沒事吧?我聽說我弟他一個不小心把你摔到了——?”
陸清婉順著顧玲玲的意思道,“你說說這幫子看熱鬧的也真是,明知道你是孕婦,也不扶你一把,萬一孩子再沒有了……”
這些話傳入到了看客的耳中。
他們也怕被顧玲玲訛上,所以才遲遲沒有一個主動幫顧玲玲起來的。
現在想想,陸清婉說得好像很有道理,反觀好像是顧玲玲有些碰瓷了。
聽陸清婉喊的稱呼,他們也能清楚是一大家子的關係。
既然是這種關係,還是留給他們家人自己去。
眾人離開。
大廳隻剩下顧玲玲、陸亦鳴以及盧秀芝。
盧秀芝對顧玲玲道,“我是真沒想過,你竟然能做出這種蠢事啊!”
“奶奶,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顧玲玲在陸清婉麵前,不想提前暴.露那麽多,但盧秀芝無情地拆穿了她。
“你聽不懂沒關係,我說你聽著就是。別覺得我們家婉婉單純,披著人皮的黃鼠狼,早晚有天會眾叛親離!”
顧玲玲的瞳孔裏可沒有之前的無辜與委屈,反而眼裏閃出一抹精光。
她正想著陷害陸清婉,然後把責任全推到陸家身上,這樣陸家和顧家就會因此產生隔閡,到時候陸清婉就會體驗和自己一樣的痛苦。
她們不是好朋友嗎?
好朋友就該有難同當啊。
“奶奶。”顧玲玲也不知道,自己有天也會成為一個讓自己討厭的人,她更不知道自己演起戲來,竟然如此嫻熟,“我覺得怕影響我們顧家和你們陸家的感情,我本來不想在清婉麵前說這些的。所以我被亦鳴推在地上,忍著痛苦,什麽都沒說……”
顧玲玲在心裏叫囂,反正陸清婉那個傻瓜,自己說啥都會相信。
她繼續抿了抿唇道,“可是您剛剛非但沒有幫助我,反而讓亦鳴去找清婉告黑狀,我自認沒做錯什麽,您為何要這樣對我?”
“不。”陸清婉聲色清厲,她道,“你錯了。”
顧玲玲做夢也沒想過陸清婉竟然不用思考就選擇相信盧秀芝,“我錯了?我一個孕婦被推到在地上,你對我說,我錯了?”
陸清婉繼續道,“顧玲玲。你錯在自以為是的聰明上。”
顧玲玲原本計劃著等陸清婉來,她就添油加醋地說兩句,這樣的話,陸清婉就會為了維護自己,跟自己的家人產生間隙。
現在,顧玲玲的盤算落空,她的臉漲成了豬肝色:“你什麽意思?”
清婉也不喊了。
堂嫂也不稱呼了。
“我本想著你之前拿話酸我,是懷孕了,所以比較神經敏感。現在看,你都上升到陷害我家人的程度——”許多事情,陸清婉不是不清楚,是她懶得說。
任何生靈都有屬於自己的那道底線,陸清婉也不意外,一旦底線被衝破,便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顧玲玲。”如果可以,陸清婉也不願走到這一步,但人生裏沒有如果,隻有遺憾,“你說我奶奶亦鳴他來我麵前告黑狀?你怎麽起那麽清楚?”
“別聽她胡說!”盧秀芝擔心陸清婉上當受騙,連忙吼道。
“他……”顧玲玲了解陸清婉聰明,但聰明的人也會有失策的時候,不能用其他高級的語言,隻能用最平淡的話來攻克,“一個小孩子肯定是聽家長的啊。”
“哦?”陸清婉意味深長地拉長了語調,“一個小孩子沒有自主意識,所以才聽家長的話。我這樣理解你的話,對吧?”
顧玲玲聽著沒毛病,下意識點了點頭。
“既然你也同意這個觀念。”陸清婉繼續道,“所以亦鳴這麽小的孩子之所以把你推在地上,是因為沒有自主意識,不能夠控製自己。從我奶不在現場來看,要麽你說了什麽惹怒了亦鳴,要麽就是亦鳴被別有用心的你引導,所以才走到現在這一步……”
【別有用心】這四個字,被陸清婉咬得特別重。
“當然啦。”陸清婉拍了拍手,“我們玲玲那麽溫柔的人,又懷著孩子,怎麽能說出那些惡毒的話去刺激亦鳴呢?對吧,亦鳴?”
陸亦鳴看著陸清婉,點了點頭。
“所以哦。”陸清婉走到顧玲玲的麵前,她的聲音越來越低,“隻能被引導的前提下,才會讓我們玲玲在冰冷的地板上受苦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