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救救我媽媽
“醫生，你救救我媽，我求求你，救救我媽。”嚴亦菲瘋狂衝上去緊緊的抓住醫生的衣服，失控的嘶吼，“我媽還有救的，肯定還有救的。”
阮海龍無力的坐了下來，不時轉頭看看手術室那邊的燈，他走到嚴亦皓麵前：“你費盡了心思把你媽從我們身邊帶走，結果就是這麽對她的？”
“阮先生，這件事跟嚴亦皓沒關係。”藍夢然不由的過去說道，“誰也不想發生這樣的事情。”
“藍小姐，你為什麽會在嚴家？”阮雨燦目光突然落在藍夢然身上，眼神很是陰沉。
“是嚴亦菲打電話告訴我，說大太太要見我我才來的。可是大太太根本沒有要見過我，她甚至已經不認識我，還把我當成壞人。這一切發生的太快，根本來不及阻止。”藍夢然說完，把目光落在嚴亦菲身上。
嚴亦皓無心說下去，當阮薈芝被推出來時，他拉開了阮雨燦的手跟著護士進母親的病房。他愣愣的看著母親的臉，那麽蒼白，那麽脆弱。他好不容易把母親帶回家，他想要治好她的病，他想要她過上舒心的生活，他想要父親和母親有一個安寧的晚年。他自以為可以做到很多事情，其實他什麽都沒做到。
藍夢然看著嚴亦皓，心糾的很緊，她突然意識到阮薈芝對他而言是多麽重要的存在。當年的他在沒有得到母愛的時候就失去了，現在好不容易把母親接到身邊照顧，現在馬上要失去，那種痛根本無法去想像。
“我姑姑看人是極準的，為什麽她把你當壞人，或許你真的做的就是壞事。”阮雨燦毫不客氣的說道。
藍夢然隻覺得這個人不可理喻，嚴亦皓已經跟著阮薈芝進了她的病房。阮家父子沒有多說，馬上也跟上去。
除了父親和嚴亦菲，嚴亦皓沒有讓任何人進母親的病房。阮家父子看到嚴亦皓陰沉的臉，真的就隻坐在外麵沒有硬闖。
他坐在母親的病床邊，她還昏睡著，呼吸極為微弱。讓嚴亦皓錯覺，隻要她醒來，她就可以康複，一切還跟他預期一樣美好。
“為什麽？”他看著母親靜靜的這麽問。
“我不知道，媽今天真的有跟我說要見藍夢然，當時你和爸都不在家，而媽那麽堅持，我沒有辦法。”嚴亦菲恨不和跪在母親的床前，眼淚一直沒有停過。
“亦菲，之前你做的那些，我們都原諒你了。現在我隻想跟你媽過一些平淡的日子，為什麽這點你也不肯成全。”嚴建海坐在妻子的另一邊，他原本就蒼老了不少，這會兒一頭白發，眼角的皺紋刻的極深，一下子老了好幾歲。
“那奶奶呢？她為什麽會下來，我派著看奶奶的女傭是你支使她出去的。你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他轉頭看她，眼神極是陰狠，“奶奶明明答應我不會再生事，她答應了我，至少短時間她不可能再生事，為什麽她會跑下來？”
“我不知道她為什麽會跑下來？”嚴亦菲極是慌張的回答，“小皓，你覺得我會傷害媽嗎？那是我親媽呀，我怎麽可能傷害她？”
“小皓”阮薈芝此時微微的轉醒了，她聽到了有人叫小皓，便睜開了眼睛。她露出了一抹笑容，真好，她真的看到了小皓。
“媽！”嚴亦皓握住母親的手，“媽，我在這裏。媽，你要振作，你會沒事的。”他沒發現，當他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眼淚已經掉了下來。
“小皓，別怕，不要怕。”這會兒的阮薈芝意識已經恢複清明，愛憐的看著兒子，“媽現在很好，真的，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麽好過。”
“媽，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應該叫藍夢然過來，是我害了你。”嚴亦菲也跪到母親的床前懺悔，“媽，你一定不要有事，求求你，媽我求求你。”
“小菲！”阮薈芝看著女兒，半分沒有怪她的意思。“媽媽知道，你不會害我。小菲，記得你之前答應媽的嗎？放下一切，無論是什麽，都放下，你記得嗎？”
“媽！！！”嚴亦菲失聲痛苦，再也沒有比這一刻更讓她痛苦的。“對不起，我錯了媽，我真的錯了！”
“薈芝，你要活下去知道嗎？”嚴建海撫著妻子蒼白卻依舊美麗的臉，“我們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聽到了嗎？薈芝，不要再扔下我。”
“建海！”阮薈芝轉頭看向丈夫，她伸出手也想去摸摸他的臉，被嚴建海怕住放在他的臉上，她感受到了他的溫度。“我累了，建海，這些年我真的累了。我想，如果不是為了再見你們一麵，我恐怕撐不了這麽久。原諒我的自私，我現在是真的累了，我做了不好的事情，我麵對不了這樣的自己。建海，原諒我，我真的想解脫。”
“媽，那跟你沒關係，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隻是受了舅舅他們的控製而已。”嚴亦皓急忙對母親說，“你沒有做錯什麽，媽，求求你，我們都需要你，你不可以再丟下我們。”
“不是的，小皓，不是。”阮薈芝緩緩的搖頭，“那個時候我的頭腦雖然不清醒，可是我是知道的，那種東西會有什麽危害。可是我無法控製我自己，一想到我還能製一劑出那麽神奇的東西，我無法克製住內心的衝動和興奮。小皓，我的確是做錯了事情，便是下了地獄，那也是我的罪。”
“媽，你沒有罪，是我罪。”嚴亦菲始終這麽跪著哭求，“你不要走，求求你，我不可以沒有你。媽，我求你，真的我求求你。”
“小菲，媽一直很擔心，擔心你會這成第二個你奶奶。仇恨是很可怕的東西，會蒙蔽一個人的心，會讓人喪失心智。媽不希望你那樣，你知不知道？”阮薈芝朝女兒伸出了手，“小菲，不要再恨了，無論是你奶奶還是任何一個人，都不要再恨了。”
“媽”嚴亦菲緊握著母親的手痛哭，“是她害死了你，你知不知道，是她開槍害死了你。”
“媽，我去叫醫生過來，你一定還有救，還有救的。”嚴亦皓鬆開母親，就要起身。
“不用了，小皓，不用了。”阮薈芝抓住他的手，“你忘了媽也是個大夫嗎？我的身體我清楚，就算沒有那一槍，媽也沒多少日子了。這一槍對我來說是解脫，真正的解脫。”她再轉頭看著老淚縱橫的丈夫，說道，“建海，對不起，我食言了，不能陪你走下去。我已經沒有資格再陪你走下去，答應我，你會好好生活下去，答應我。”
“不要這樣說，薈芝，你怎麽能食言。我等了你這麽多年，就為了相聚的這一刻，你怎麽能食言？”嚴建海聲音沙啞哽咽，他曾經失去她一次，好不容易失而複得，卻要再失去她一次。
“我很早就失言了，我已經不是你的薈芝，我一開始就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可是逃避現實這麽多年。我已經不是你等待的阮薈芝，建海，我對不起你。”
“媽，別說了，不是你的錯。”嚴亦皓像是擔心母親會說什麽，急忙阻止她。
“小皓，你沒有跟他說，對不對？”阮薈芝看著兒子痛苦的臉，“我就知道你沒有說，我就知道你會一個人扛著。”
嚴建海不解的看著兒子，現看著妻子：“薈芝，你告訴我，你怎麽了？”
“藍夢然在外麵，對不對？”阮薈芝突然又轉頭問嚴亦皓。
他點點頭：“我讓她把予恩抱過來？”
“小菲，你去抱予恩吧！我有些話想跟夢然說，你幫我叫她進來。”阮薈芝對女兒說道。
嚴亦菲不明白母親為什麽要叫藍夢然，她還是點了點頭，擦了擦淚出去。
她一出去，阮海龍抓住她：“你媽，你媽醒了嗎？”
嚴亦菲也不回答，隻對藍夢然說：“我媽想要見你。”說完，她就要走。
阮雨燦眼明手快的抓住她，臉色陰冷凶有狠：“你把姑姑害成這樣，你現在想走？”
“我要去抱予恩，我媽想要見予恩，她的孫子。”嚴亦菲掙開了阮雨燦的束縛，走了。
阮海龍和阮雨燦都緊緊的盯著藍夢然，而藍夢然遲疑了幾秒，才推門進去。她坐在嚴亦皓的身旁，看到這樣的阮薈芝，不由的很是內疚：“大太太，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不關你的事。”阮薈芝對她溫柔的微笑，“夢然，你過來一點，讓我看看你。”
夢然點點頭，直至阮薈芝握住她的手，她握到她冰冷的手，再看到嚴亦皓臉上的淚痕，胸口一窒，疼的厲害。“大太太，你一定要振作下去，你一定要活下去。”
“夢然，叫我一聲媽吧！”阮薈芝握住她的手突然說道，“你嫁給小皓的時候我很想去看你們結婚，可惜沒有機會，更不曾聽你叫過我一聲媽。現在，你可以叫我一聲媽嗎？”
夢然震驚了，她沒有想到阮薈芝竟會讓她叫她媽。她的雙手緊緊的握住她的手，低低的叫了聲：“媽！”
阮薈芝笑了，很是滿足的笑，她將嚴亦皓的手拿過來放到她的手上：“你們都是好孩子，一定要互相扶持，互相照顧。夢然，小皓性格強，又固執，做事情看著無情心狠的，可是他心裏是有你的。你原諒他好不好？不要跟他計較，他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