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床很大

  “她睡著了，她很累很累嗎？”予恩的小手放在夢然的額頭上，“媽媽的額頭好涼，她很冷嗎？”


  苗采麗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予恩，你在這裏陪著你媽媽，我先去了。”


  予恩點點頭，小腦袋趴在床頭緊緊的看著她，小手貼在她的額頭上，媽媽看著好虛弱的樣子，他真的好擔心。


  當夢然再醒來的時候，便看到予恩的小臉，她不由的笑了：“予恩！”


  “媽媽，你生病了嗎？”予恩的小臉滿滿的都是擔心。


  “媽媽生了一場小病，不過我很快就會好起來的。”看到予恩的小臉，她便什麽都知足了。“我還要給予恩唱歌講故事的，對不對？”


  “嗯，媽媽，我給你唱歌吧！”予恩這麽一說，臉微微的紅了，小心的看她。


  “好，予恩要唱什麽歌給我聽！”她有幾分意外，胸口熱熱的，漲的是滿滿的感動。


  予恩也不回答，而是自己輕輕的哼唱起天空之城。他清亮的嗓子，小小的童音，竟一字不落將這首歌唱完了。藍夢然熱淚盈眶：“予恩，你學會了唱這首歌！”


  “我喜歡這首歌，我知道你也喜歡這首歌。”予恩臉上有點小羞怯的樣子，“我唱的好聽嗎？”


  “很好聽，予恩唱的最好聽了。”藍夢然親了一下予恩的額頭，“予恩，你要不要爬上來跟媽媽睡。”


  予恩眼睛裏馬上露出渴望，可是又擔心：“可以嗎？我會不會壓到媽媽。”


  “不會的，床很大，予恩可以睡在我旁邊，挨著我睡就好。”夢然這麽說道。


  予恩一聽，馬上爬上了床，他很小心的在夢然身邊躺著，和夢然麵對麵，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她。


  “予恩，跟我說說你小時候的事好不好？”夢然看著兒子的小臉，輕輕的說。


  “小時候嗎？小時候爸爸就不在身邊，隻天祖奶奶，嚴嫂還有姑姑。”予恩一說，臉上有些黯然。


  “還有爺爺呀！”


  “爺爺不喜歡我的，他不抱我，二爺爺和二奶奶也不喜歡我。姑姑看著凶凶的，老是對我說一些怪怪的話，我也不喜歡。嚴嫂身上有怪味道，我不喜歡她抱我。可是祖奶奶一定要嚴嫂照顧我，祖奶奶說大家都很忙的。我問奶奶，爸爸在哪裏，她說爸爸在海的對麵。”


  夢然聽了心酸的不行，她已經猜到予恩的過去的八年不會有多快樂，卻真實的聽了之後依然覺得很難過。她很想去抱一抱他，身體卻僵硬的動都動不了。她動情的說：“予恩，媽媽答應你，我再不也不會離開你。”


  “真的嗎？”予恩激動的挨近了她，“媽媽，你真的不會再離開我了？”


  “嗯，媽媽答應你，永遠不離開，永遠在你身邊。”她已經顧不得了，她隻知道她不能再讓予恩不開心。


  “那我們拉鉤，不許反悔。”予恩伸出小拇指，看媽媽好像身體不能動，他主動的將小手勾在她的小手上，“拉過鉤了哦，不守約的人會長長鼻子。”


  “是的，拉過鉤了，永遠不反悔。”夢然眼角滑出淚來，聲音微微的哽咽。


  “予恩也答應媽媽，予恩永遠都不會離開媽媽。”予恩也開心的和她拉鉤，“我拉色鉤了，永遠不變。”


  她笑了，她想再也沒有比這一刻更幸福的。


  嚴亦皓一路開車回去，他回到家裏時，嚴建海上來拉著他說：“亦皓，究竟發生什麽事？”


  他看了看父親，他知道如果父親知道奶奶在書房的密室裏藏了什麽，大概會瘋掉。他深吸一口氣：“爸，這件事我會處理好。”


  嚴建海深深看了兒子一眼，看他人已經上樓了。


  嚴亦菲在樓道口環胸笑道：“看來有人導演了一場很精彩的戲給我們看。”


  嚴亦皓隻看了她一眼，便進了雷榮昌的書房。一推開書房的門，康誌輝正和雷老太太在裏麵，她躺在她的躺椅裏麵，閉著眼像是睡著了。


  書房的一切已經恢複原樣，康誌輝看他進來，拍拍他的肩關上門出去了。


  嚴亦皓坐在沙發裏，他的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他說道：“我已經通知警方了，一個小時之後他們就會過來，他們會找到爺爺的遺體，你囚禁藍夢然的事情我也告訴警方了。”


  雷老太太睜開了眼，轉頭看著孫兒：“小皓，你居然這麽對我？”


  “奶奶，為什麽你要這麽對嚴家人？”嚴亦皓轉頭問她時，眼眸裏蓄了淚珠。


  雷老太太睜著眼睛看著孫兒，握著睡椅的扶手在微微的顫抖：“小皓，我、我為了嚴家這麽多年，你現在居然為問我為什麽這麽對嚴家？”


  嚴亦皓跪在雷老太太身前：“奶奶，或許爺爺曾經背叛過你，他沒有給過你愛情，也許他負了你。可是奶奶，嚴家其他人沒有欠過你，你把我們一家牢牢控製在你的手裏，你不開心你也不許我們所有人開心。奶奶，現在走到這一步，你開心嗎？”


  “我掐斷了你們的幸福？”雷榮昌嗬嗬的笑，她蒼老的手放在孫兒的臉上，“我下半生做了那麽多，全是為了你。你居然說我掐掉了你們的幸福。小皓，你就這麽看我？”


  “那你告訴我，你對爺爺做過什麽？你對我爸做過什麽？你對我媽做過什？你對亦菲又做過什麽？你對我對予恩又做過什麽？”嚴亦皓問到這裏，已經克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眼睛也微微的泛也濕意。“你知道予恩現在得的是什麽病？你知道我要藍夢然做什麽？你卻還要置她於死地，奶奶，為什麽你能狠得下這個心？”


  “是那個女人要害我，小皓！”雷榮昌緊緊的抓住他的手，“是她死咬著我不放，是她想要害死我。小皓，為什麽你對她這麽迷戀，你明知她存了什麽目的，你明知她是什麽心，為什麽還要跟她在一起？她毀了你的，小皓，她絕對會毀了你！”


  “那爺爺呢？他是怎麽死的，為什麽你會把他藏在這個後麵？這個密室，一般人根本不會發現，我和宋承明找了那麽久，才找到機關在哪兒。就算藍夢然真的想到這裏找什麽，她根本就不可能找到。是你，故意引她到那個密室，置她於死地。奶奶，你手上染的血還不夠多嗎？”


  雷榮昌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她怔怔的看著孫子，她緊握住他的手，手心卻在發寒。她緊握住他的手：“是她自己找上門的，是她自己不肯放過我我才動她。小皓，你怎麽能跟我說這樣的話。”


  “我沒話可說了，我決定一切將給警方，讓他們來處理。”嚴亦皓說著，抽回了手站起來。“我支會過他們，就是你到了獄中，他們也會照顧你。”


  “你要我這把年紀還要坐牢？”雷榮昌杵著手杖站了起來，她一手抓住了嚴亦皓的手，“小皓，我不會讓你這麽做的，我不會讓你帶走他，我更不可能讓你這麽對我？”


  “也許以前我做不到，現在，我想應該沒有多大的問題。”嚴亦皓拉開了她的手，“奶奶，人無論是誰不可能永遠都逃避罪責，更不可能做任何事情都能安枕無憂。”


  “你讓警方看到爺爺，你想過是什麽後果嗎？”雷榮昌從孫兒眼裏看到徹底的狠絕，她亦暗暗心驚，“你想讓嚴家成為所有人的笑柄嗎？”


  “我隻知道，無論是我，還是爸爸叔叔，他們都不想讓爺爺死的不明不白。當年爺爺隻是失蹤，跟爺爺在一起的那個小丫環死在花園裏。大家已經知道爺爺肯定是死了，可是在你的強壓下，沒有人再敢去找他的屍體。沒想到，他被你藏在這裏。”嚴亦皓眼角還是擠出了一滴淚，“奶奶，你現在看看嚴家是什麽樣子？叔叔和嬸嬸一生不育，有你在的一天他們終日惶惶然不能自得。我爸現在是行屍走肉，我姐已經變成了第二個你。而我，不得不接收你留下的爛攤子。嚴家真的這麽罪不可赦嗎？你要把我們逼到哪一步才會甘心？”


  “我不能再這麽下去了，至少予恩我不會再讓你來糟蹋！”嚴亦皓睜睜看她的臉，“我一直對你心存感激，是你撫育我長大的。可是我也恨你，我不曾享受過母愛，不曾離愛過父愛，除了你強加給我的親情，我什麽都沒有得到過。你還毀了我的愛情，你逼迫我變成跟你一樣的人，你知不知道，我真很恨你！”


  雷榮昌看著孫兒，臉上血色全無，她鬆開了他的手。她竟笑起來，嗬嗬的笑：“原來你是恨我的，你竟是恨我的。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你定然是恨我的。”


  嚴亦皓深深的閉上眼，說到這裏，他已經無論可說。


  “我不會讓你帶走他的，便是毀了他，我也會帶走他的。”雷榮昌說完，她坐回了睡椅上，手隻按了手邊的一個按鈕，隻聽到裏麵怦的一聲，房間與房間的隔音防彈效果極佳，隻聽到一聲響，牆也沒有破。“我不會讓你帶走他的，就算毀了他，我也不會讓你帶走他。”


  他竟是一點也不意外的，隻是看著這位老人，臉上有幾分淒然：“我並沒有通知警察，沒有警察，什麽都沒有。我本來是想知道，你會不會願意對我誠實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