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一直在發抖

  嚴亦皓果然看到了縮在腳落的藍夢然,他急忙脫掉外套罩著藍夢然身上,一把將他橫抱起來。一出來沒等宋承明說話,他便說:“請把那個手柄拔了!”


  宋承明的確是要進去的,最終還是沒有進去,將手柄拔掉,石門馬上關了。他很清楚裏,裏麵有一個他不能知道的秘密,現在嚴亦皓是老板,他當然不會愈矩。最重要的是終於找到了藍夢然。


  當嚴亦皓把幾乎凍成冰人的藍夢然抱下來時,雷老太太的樣子簡直就像馬上要暈倒。當宋承明跟上來,將拐杖交到她手裏說:“老夫人,原物奉還,你的書房設計的很精彩。”


  老太太連怎麽拿的拐杖都不知道,隻在嚴亦菲冷哼一聲,離開了之後,其他人還站著,不知道發生什麽事?


  康誌輝在嚴亦皓抱夢然下樓的時候就已經先出門給嚴亦皓開車門,自己上車發動了車子。而宋承明也趕來了,坐在前麵一排。宋承明先把暖氣打開,再拿了一條小毯子扔到後麵。


  嚴亦皓將藍夢然裹胸的緊緊的,他看她被凍的嘴唇發紫臉色白發,整個身子全無溫度,一時又是氣又是心疼。他想罵她,現在得到的就是教訓,根本就是活該!可是看她冰人兒似的身體在他懷裏,臉上一點活氣也沒有,他又該死的心疼。他將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來回的摩擦她的身體:“藍夢然,為什麽你不能吸取教訓,明明已經吃盡了苦頭。”他在耳邊親喃,對康誌輝說,“把暖氣再開大一點!”


  宋承明從頭視往後麵看,藍夢然整個身子都在嚴亦皓懷裏,她一直在發抖,人卻一點也沒有清醒的樣子!他再加大了暖氣,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她披上吧!”


  嚴亦皓看了她一眼,將他的外套拿過來,將她緊緊的裹住。他用力的將她的身體蹉熱,隻想讓她能多一點溫度。他的臉貼著她冰涼的臉,眼睛微微的咪著說道:“誌輝,到了醫院你不用跟我們進去了,你馬上回嚴家,將她控製住。”


  康誌輝從看了他一眼,說道:“好!”


  藍夢然好像有一直掉在一個大的冰庫裏,她本來身體是動不了的,後來她感覺自己能動了,卻是一股子的寒意。她抓到了那個門邊,一邊又一邊的念著,她不可以死,她絕不可以死。予恩需要她,她要救予恩,她絕不可以死。


  她好像做了很多夢,每個夢都夢著她在一個冰天雪地裏,她好冷好冷。她好像看到了嚴亦皓,她好開心好開心,她想叫他的名字。可是嚴亦皓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牽著另外一個女孩離開了。她絕望的大哭,她想叫他不要走,求他不要走。她不可以死的,她還要去救予恩!

  嚴亦皓好像聽到了她的聲音,他把臉湊的極近:“藍夢然,夢然,你醒醒,醒醒!”


  “不要走,不要走!”她的手突然在他胸口一陣的亂抓,“嚴亦皓,不要走,我不可以死,我要救予恩,救予恩。”


  嚴亦皓聽了心不打一處來:“你明知道自己要救予恩,還敢讓自己冒這種險,你活該!”


  前麵的兩個男人同時看了後麵一樣,都怔了一下,可以確定的是藍夢然是醒了。


  她的確是醒了,她微微睜開了眼睛,她感受到了極熟悉的懷抱,她的手貼在一個溫熱的胸膛裏,她無意識的喚他:“嚴亦皓!”


  嚴亦皓低下頭,看她的空洞無神的眼睛,他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低聲說:“是我!”


  她笑了,是他!是他!是嚴亦皓的聲音,是嚴亦皓的體溫,她好像還聞到了嚴亦皓的味道!“嚴亦皓,我還是把你叫回來了!”


  “要不是看在予恩的份上,我絕不會管你!”他惡狠狠的說道,“你受這苦,完全是自己活該!”他這麽說著,手卻沒有停止蹉她的身體。


  “予恩?”她的意識好像一點點的恢複清明,“是的,予恩,我不可以死。予恩叫我媽媽了,我不可以死,不可以!”


  “我告訴你,再敢做這種事情,予恩一定不會原諒你。”他輕輕拂開了她的頭發,感覺她好像沒有那麽冰了,“藍夢然,你聽到沒有,我不會原諒你,予恩也不會原諒你。”


  她聽的並不真切,臉下意識緊緊的貼著他溫熱的胸膛,嚴亦皓已經解開了胸前的扣子,讓體溫可以更直接的傳到她身上。她仍笑著:“我又做了那個夢,那個夢!”


  “什麽夢?”他發現自己鼻頭竟然在發酸,而他的唇貼在她的額頭上。


  “你說,你要帶我和予恩一起去美國,我們一起讀書,一起生活,做一對最平凡的夫妻。”藍夢然說著的時候,眼角滑出了一滴淚,“我夢見我們真的去了美國,在一個很小的房子裏,你騎著機車,我們先送予恩去讀書,然後我坐在你的後麵,我摟著你的腰,臉貼在你的背上,好舒服。”


  嚴亦皓感覺自己有些受不住了,眼睛甚至泛出了一點濕意,他故意冷笑一聲:“那明一個最幼稚不過的夢,永遠不可能變成真。”


  “是,不知道為什麽,我老是會夢見你騎著機車,我坐在你後麵,風一陣陣的吹過來。我好像還聽到了你的笑聲,嚴亦皓,你笑了,你說要帶我去一個很遠的地方。”她像是陷了一個自我意識裏,在跟她意識裏的那個嚴亦皓對話。“我說,不行,要帶上予恩。你大聲說,沒關係,予恩在前麵等我們!”


  她的這些低不可聞,坐在前麵的兩個男人也聽見了。特別是宋承明,他臉色極其複雜,微微閉了閉眼,才平複了氣息。


  “予恩在醫院裏等我們!”嚴亦皓在她耳邊這麽說,“藍夢然,我告訴你,好不容易予恩肯認你這個母親,肯叫你一聲媽媽。如果你再讓他失去,我會恨你一輩子。”


  “可是你騙了我,嚴亦皓,你騙了我!”她抓了抓他的衣領,“你說予恩在前麵等我們,根本什麽都沒有。你扔下了我,你扔下了我,把我扔在冰天雪地城,你牽著別人走了。”


  嚴亦皓聽著這話氣不打一處來:“藍夢然,你真會顛倒是非,明明是你扔下了我,明明是你拋棄了我和予恩,你還敢說我扔下了你!”


  藍夢然根本沒聽到,而是自己在他懷裏默默的流淚。


  坐在前麵的康誌輝忍不住開口:“皓子,我想藍夢然應該是在說她夢中見到的場景。”


  他當然知道,可他還是氣,那種氣湧上來,讓他很想發泄,偏偏這個肇事的女人這幅模樣在他懷裏,他堵在胸口完全出不來。


  終於到了醫院,宋承明先下了車,給他開了車門。嚴亦皓飛快的抱著藍夢然往醫院裏麵奔。終於她被送進了急診室,嚴亦皓站在外麵,從包包裏掏出煙來想要點上。


  “嚴總,這裏應該是不可以吸煙的。”宋承明好心的提醒他道。


  嚴亦皓看了宋承明一眼,他對宋承明絲毫沒有好感,甚至看著還有幾分礙眼,不過今天能救出藍夢然來,他的確幫了很大的忙。嚴亦皓其實不是抽煙的,雖然他口袋裏永遠會放一包煙,他的人生的前二十年給了他太多的教訓,讓他對自己很多生活習慣有著近於嚴苛的要求。


  例如不碰女色,不抽煙,也極少會喝酒。他對人的戒心很重,在他看來,最親的人都有可能背叛他,隻要是人都不可信!而這個宋承明,一來就給他亮了一招。像康誌輝說的,他把這個人放在身邊,太冒險。


  “好不好奇為什麽一開始我就派藍夢然到你身邊?”宋承明站在他對麵對,對他說道。


  嚴亦皓淡淡的笑了笑,,並不回應,等他繼續說。


  “每一個進承明的成員我都會調查的清清楚楚,我預料到她來這裏可能會有的狀況,可是派了她來!”宋承明緊盯著這個男人,緩緩的說道。


  “事實證明你的決定是對的,不是嗎?”嚴亦皓對這個問題興趣不大,也沒多大的意思再談下去。


  “夢然曾跟我說,她說你很善良,她說你不是壞人!”宋承明不知怎麽就冒出了那個念頭,他覺得他可以試一下,“老實說,藍夢然一開始跟我說的時候,我還想這丫頭還是太天真了,一個能把‘皇’集團全盤接收,把雷榮昌過去做的那些全部抹去的男人,怎麽可能像藍夢然說的那麽簡單!”


  “她有時候是挺天真的!”頭一回,他嚴亦皓很幹脆的認同一個人的話。


  “可是經過了剛才的事,我突然在想,或許藍夢然是對的。”宋承明一步步的過去,“嚴總,很多事情的選擇都是一念之間。以嚴總的能力和背景,我相信無論你做什麽事情,都可以成為站在金字塔最頂端的那個人。”


  嚴亦皓突然拿出了他褲袋裏的一個打火機,他放在手裏熟練的擺弄,又突然停下看他:“藍夢然天真也就罷了,因為她就是再長二十歲,再受一百次教訓她依然還會天真。但是你宋承明不應該是這樣,你不是一個會跟我嚴亦皓說這種話的人。不過也挺新鮮的,這樣的話你是第一個說。”


  宋承明又不懂這個人了,但是他的確犯了一個錯誤,一個他不應該犯的錯誤。嚴亦皓這個人,無論他想要做什麽,變成一個什麽樣的人,他都不會需要他來伸這個手或者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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