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不可以失禮
“大太太沒有去醫院？”她小小的驚訝了一下，好歹是自己的兒子，出了這樣的事連看都不看嗎？
“你什麽時候見大太太出個她那個屋子，你氣色不好，好好休息。”女兒滿眼的紅血絲，顯然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
“嗯！”
她一躺到床上就睡著了，卻不怎麽，怎麽睡都睡不安穩，像是有一雙銳利的眼睛在盯著自己。那眼神可怕，仿佛把她的心肝都能盯出來，她猛的醒來，一頭的冷汗。卻看到雷榮昌正站在床前，一動不動的盯著她。
“老、老夫人，您回來了？”她抓緊被子說道。
“你好好睡吧！過幾天就是婚禮，不可以失禮。”雷老太太說完，杵著手拐緩緩的一步一步的出去了。
夢然心髒差點沒嚇出來，雷老太太那眼神太陰沉太可怕！可是她卻說什麽都沒有說，她摸不準她是什麽用意。隻是她說過幾天是婚禮，那就是是婚禮照常進行，那嚴亦皓應該就沒事了。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這麽記掛嚴亦皓的安危，也心思再下，馬上又沉沉睡了，這次睡的很安穩，一睡睡到天黑。
……
這場婚禮是一場世紀婚禮，婚禮由秦業朗負責，而秦業朗請了國外最頂尖的婚慶團隊打造，中西結合。有傳統的迎娶拜堂，還設計了華麗的舞會。
從頭到尾她像個木頭人任人操縱，她先穿著紅色的旗裝先在嚴家先跪拜之禮，此時嚴亦皓出現了。這是那天晚上之後她第一次見到嚴亦皓，他的氣色不是很好，表情也淡淡的。眼睛好像從她身上掃過，卻像沒她這個人似的。
他跪在她身旁拜堂，拜的也隻有雷老太太，連嚴建海都隻是站在旁邊，阮薈芝在這麽大的日子居然還是沒有出來。行完跪拜禮，馬上便是敬茶。當她看到她的母親穿著黑白的女傭服端著茶盤過來，她手心開始發抖。今天是她結婚的日子，她的母親就在她身邊，卻隻能穿著女傭服給人端茶，而父親大概在院子外麵候著一會兒送新人和嚴家人去酒店。
再沒有比這樣的懲罰更狠的，他們的女兒結婚，他們連茶都沒有喝到，她想向母親磕個頭都不行。
突然旁邊的嚴亦皓蹭了一下，她一轉頭他給她眼色，還來她一直發呆沒有端茶敬茶。這會兒，雷榮昌的臉色已經有幾分難看了。
她穩住自己，端過了茶杯遞過去，說了句：“奶奶，請喝茶。”一句奶奶，說的她一身的膽寒。她隻好跟自己說，這不過是一場戲，一場做給外麵的人看的戲。父母有沒有喝到她的茶，有沒有受到她的一拜，一點也不重要。
敬完茶，她要去換禮服，這次換的是婚紗。
“夢然，走，我們去換禮服，馬上要出發了。”
一個聲音刺了刺她的耳膜，她轉頭，嚴亦菲穿著伴娘服衝她笑。她心下一窒，凝神屏息出去。
回到房間，馬上有人給她換衣服，而嚴亦菲剛全程站在旁邊看。她盡量不去看她，隻求快點結束這場酷刑。
換完禮服出來，嚴亦皓也換了白色的西服出來，他微頓了一下，意思是讓她挽上他的手臂。她看樓下很多的客人，甚至還有記者。用力的擠出微笑，挽上了他的手臂。
嚴亦皓全程都沒有說話，她下樓的時候看到在廚房角落那邊藍子然正看著她。不知是不是她錯覺，她好像看到了子然的眼角的淚。他衝她微微一笑，嘴好像動了動，然後轉身消失了。
子然去了哪裏？她有種不安的感覺，卻不能追上去。
“你專心一點，演戲就要演全場。”嚴亦皓在她耳邊提醒，臉上還保持著笑容。
她這才回過神，擺出了姿勢讓記者拍了照，接受了一下她從來不認識的嚴家那些朋友的祝福才坐上了車。
直到坐上了車，她才微微鬆口氣。腳有些疼，這鞋到底有點跟兒，還擠腳，這會兒估計破皮了。她和嚴亦皓坐在後麵，一進車他就冷著臉，沒有一點想要交流的態度。
她卻小小的用餘光看他，他的臉上也撲了一粉，卻不顯娘氣，反而成熟的打扮讓他帥氣俊朗。那晚，他應該是沒事了吧！
“藍夢然，你要再出錯，丟了嚴家的臉，誰也保不了你！”嚴亦皓突然冷冰冰的說，“給我把戲演好點，否則有你好受。”
這才是嚴亦皓，他說這樣的話說明他中氣很足。她用力的吸氣，低低的說道：“我知道了，少爺！”
進酒店婚禮現場還有一個西式的儀式，挽著她進去的是嚴建海。夢然有種神經錯亂的感覺，她腦海中浮現出很多畫麵，在倉庫她平時學習的沙發上和母親偷情的嚴建海，在母親床上被弟弟撞見的嚴建海。現在，她居然被這麽一個人挽著走進一個看似很神聖的殿堂。
她胃部翻湧，很想吐，卻還是生生的忍住了。如果這個時候吐了，她可能真的會被嚴家撕成無數塊。
她的手被放到嚴亦皓手心，雖然戴著白色的蕾絲手套，她仍感覺到嚴亦皓手心驚人的冰涼。她驚詫的抬頭，看嚴亦皓的眼神依然冰冷無情，好像是熟悉的，卻又無比的陌生。她有極不好的預感，嚴亦皓真的沒事嗎？
她仍挽著他的手，卻感覺到他的身體很虛浮，她感覺到了一絲脆弱無助的味道。
等儀式結束後，她再次被送到新娘休息室換衣服，然後補妝。她換了另外一條紅色的旗袍，臉上又加了層粉。
“打扮好了，你們可以出去了。”嚴亦菲突然進來對婚慶人員說道。
夢然坐在梳妝台前，看著嚴亦菲走進來，等房產隻剩下她們兩個人之後，她看到她衝自己嘲諷的一笑：“剛才簽字的時候你還挺幹脆的！你不會真的愛上小皓了吧？”
“大小姐，你不覺得在這裏跟我談話很危險嗎？”藍夢然緩緩的站起來，再走到她麵前，“你想玩什麽遊戲，我管不著，請不要扯上我。”
“這次是你自己跳進來的。”嚴亦菲對她的反應微怔，興許是濃妝的原因，藍夢然竟不是一個十八歲的女孩，還是一個飽經曆練的女人。“我曾經跟你說過，不要愛上小皓，否則你的下場會更慘。”
“我隻想跟你說……”她的眼睛睜睜大大的，回視她，“請你放過我弟弟！”說完，她便要走，應付這樣的女人太費心神，她受不住。
“你知道你弟弟去哪兒了嗎？”
嚴亦菲這句話讓她停住了腳步，她記起自己在嚴家看到的子然，子然好像跟她說了什麽，可是隔的太遠了她根本不可能知道，難道子然走了？
“藍夢然，你什麽都不懂，又那麽傻那麽天真，還敢加入我們的遊戲！我看你怎麽死！”嚴亦菲說完，便出去，經過她時還笑笑看了她一眼，極盡了鄙夷嘲笑。
她隻覺得胃又開始翻湧，她再也堅忍不住，衝進了休息室的廁所，將早上喝的沒消化完的粥吐的幹幹淨淨，最後連膽汁都吐了出來！按了馬桶，等她再抬頭時，鏡子裏出現了另外一張臉！是嚴亦皓，他臉色極為蒼白，表情卻有幾分空洞無神！
“你出來，我用一下廁所。”說完沒等她反應，嚴亦皓一把將她拉出來，碰的把門關上。
她呆忡了半會兒，廁所裏一點動勁都沒有，她想起嚴亦皓冰冷的手，蒼白的臉，想著那天晚上他昏迷的樣子，心口湧出一抹擔心。
嚴亦皓，他怎麽了？
他好一會兒才出來，臉色雪一樣的蒼白，坐在一旁的沙發上說：“幫我倒杯水來！”
夢然給他倒了杯溫水，看他也不顧形象咕嚕咕嚕的一飲而盡。她就站在他身旁問道：“還要不要？”
他抬起了頭，看了她一眼說道：“不用了！”
她想問他，不用到外麵敬酒嗎？剛這樣想，門就響了！
她再看了他一眼，見他沒什麽反應便過去開門，敲門的是秦業朗。
“少爺好了嗎？他要出去敬酒了？”秦業朗眼眸中無波無瀾，沒有一絲的情緒。
“好了！”嚴亦皓已經到門口中了，也不看秦業朗，“我們走吧！”
“少夫人，你也要去。”秦業朗對她說道。
少夫人！好陌生的稱謂，好諷刺的稱謂。她看嚴亦皓站在前麵，她跟過去挽住他的手跟他出去。她總覺得嚴亦皓不對勁，可現在他已經神色如常。嚴亦菲給她準備了一杯水，弄了一點點酒在裏麵，有點酒氣就可以了。
他們需要一桌桌的敬，卻也沒有人為難他們。等到了嚴亦皓發小那桌時，那些人個個都很安份，也隻點到為止。即使是這樣，嚴亦皓也喝了不少，等敬完一輪之後，他臉鮮紅如血，喘著粗氣。
“少爺？”之前是他挽著她，現在是她在扶著他了，他呼吸很急促，眉頭也擠在一起。
“你叫我什麽？”嚴亦皓眸光一凝緊盯在她身上。
“亦皓，你怎麽樣？”她幹澀的問道，他的身體好像在發抖，眼神也開始渙散。
“扶我進去！”他憑著最後一點意誌力對她說，再這樣下去他怕他會失態。
藍夢然輕聲應了一下，一抬頭看雷老太太正看向這邊，她急忙轉過頭，不看她那可怕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