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新始( (ω ) )
曾書書麵露驚喜,將那“**鏡”接過,拜謝言道:“多謝掌門師伯”
道玄真人微笑著道:“不必了,你起來吧。”隨即轉向秦燁三人,說道:“你們便先出去吧。”
秦燁、陸雪琪三個,心知接下來便是掌門要傳授使用“**鏡”法寶的要訣,便一齊走出了玉清殿,等在外麵。三人裏,秦燁與張小凡乃是一脈師兄弟,平日裏便朝夕相處。相比之下,與小竹峰陸雪琪卻是自大比之後,已有一月未見。
當即便見他笑著道:“陸師妹,許久不見了啊。”
陸雪琪目光看過來,她並未帶著任何異樣神色,隻是天然便冷若冰霜,目光所至,清冷如雪,竟是讓秦燁一時語塞。
“呃,”秦燁知道她的性子,也沒見怪,仍是微笑地道,“師妹境況如何呀,之前師娘還讓我問候水月師叔,不知師叔她近來修行是否通泰呢”
陸雪琪轉開臉去,淡淡地道:“勞你費心。”
秦燁歎了口氣,轉身與張小凡目光相對,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膀。無法與陸雪琪攀談,秦燁隻好與張小凡兩人湊一塊,低聲地說些修行上的事兒。約莫半個時辰過去,兩人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道是:“嘿,你們在這兒啊等久了吧”
三人回過頭,便看到曾書書一臉喜滋滋的模樣,從玉清殿裏出來。不必問,秦燁也猜到他那剛剛獲得的獎勵“**鏡”,神妙威能想來讓他極為滿意,十分喜歡,才會如此了。
秦燁、張小凡俱都與曾書書相熟,便直接迎過去。
秦燁笑著對他道:“怎麽樣,曾兄,掌門師伯傳給你的**鏡是不是很厲害”
“嘿嘿,”曾書書眉頭一挑,笑容滿麵,“祖師無方子傳下的法寶,威力自是不凡。怎麽樣,老秦,羨慕了吧”
“是啊,”秦燁故意一歎,“曾兄,你說我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當然來不及啦”曾書書道,“你也別拿我取笑,我知道你走的路與我們不同,法寶多是自行煉製,**鏡給你也未必適用,是這樣吧”
秦燁道:“即便不適用,拿來參照觀摩,學習學習祖師傳下的煉寶秘法也極好啊。”曾書書見說,一雙眼睛往上一翻,右手在袖口裏取出那“**鏡”,道:“你這般好奇,那便拿去看唄”
秦燁意外地道:“這麽大方”
曾書書哼地一聲,似是對其小覷表達不屑。秦燁一笑,接過形製古樸的“**鏡”觀摩。雖然他並無具體驅使“**鏡”的秘訣,但哪怕隻是憑借眼力,那“**鏡”法寶上種種神異威能,煉寶思路,仍自讓秦燁思索讚歎,眼界大開。
“小凡,你也來看看吧。”
片刻之後,秦燁將法寶遞給身邊同樣好奇的張小凡。
他雖已達“禦物境”,也有了法寶“燒火棍”,不過他那法寶在以擅長煉寶的秦燁都不能看透徹,張小凡自己眼界不夠,當然也是懵懵懂懂,稀裏糊塗的。當即謝過秦燁與曾書書,也看了一回,隻是收獲比起秦燁少了很多。
最後還剩一個陸雪琪,曾書書雖然年輕,但人情世故也還通曉,更何況此次下山,他還是帶隊之人,自是要從一開始便維係好隊伍同門的關係。當即走到陸雪琪身前,客氣地道:“陸師妹,這掌門師伯賜下的**鏡,頗多神異之處,師妹不妨賞鑒賞鑒”
陸雪琪回禮,先道了一聲:“多謝曾師兄。”隨即才把“**鏡”觀摩一遍,若有所思。秦燁在一邊看著,竟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他先前還怕陸雪琪冷冰冰的性子,會是瞥眼看曾書書一眼,然後吐出個生硬的“滾”字呢。
不想陸雪琪涵養比秦燁想的要深邃得多,也是個知禮之人。
隻是為啥感覺她麵對自己,卻不似麵對曾書書那般客氣知禮,那如若玄冰一般清冷的眼神,給秦燁的感覺便是仿佛下一瞬就會忍不住拔出“天琊”,向他劈過來一般
興許是被某個家夥,以極為失禮的眼神偷偷盯了半晌,心有所感,陸雪琪自“**鏡”的沉思之中脫出,目光一轉,冷冷地對上秦燁的雙眼。
秦燁隻覺心中好似冒出涼氣,幾乎要被凍得打個哆嗦,隻得轉向旁邊曾書書,問道:“對了,掌門師伯吩咐之事,我們現在便要立時下山嗎”
說起正是,曾書書也收斂了性子,嚴正地道:“此去空桑山,在東方三千裏之外,即便禦物趕路,也要走十天出頭。此行關乎魔教,事關重大,我們還是立即出發為要。哎,老秦,你和小凡師弟沒帶行禮嗎”
張小凡道:“曾師兄,我們帶了行禮的,隻是都被七師兄收起來了。”
曾書書聞言頗感意外,便是陸雪琪注意力也轉了過來。秦燁看了眼兩人,對曾書書伸手出去,要過來他攜帶的包袱,笑著道:“來,我給你們看個戲法”隻見秦燁把曾書書的包袱往袖口裏塞入,奇怪的是,隨著包袱入內,秦燁的袖子外邊卻看不出異樣,等到全被進入其中,秦燁甩了甩衣袖,竟不見了包袱的蹤跡
“哎,你這是”曾書書大為驚詫,連忙湊過來,扒拉著秦燁衣袖細看。袖子並無異樣,但方才放入其中的包袱,卻當真找尋不見。“我行禮被你放哪兒去了”
在張小凡豔羨、曾書書驚詫與陸雪琪好奇的眼神裏,秦燁得意洋洋,故意把空無一物的袖子再給他們看了眼。隨後才施施然那般,伸手探入其中,自“袖裏乾坤”秘術中取出那剛剛放入的包袱,當著眾人的麵再做了一遍。
這回曾書書與陸雪琪都看清楚了,曾書書驚道:“你這是什麽秘法,居然有這麽神奇的作用難不成,你那兩個葫蘆自成空間的奧秘,已經被你參悟透了”
秦燁搖了搖頭,也不瞞他:“哪有那麽容易,這是我修煉的一個秘術效果罷了,名叫袖裏乾坤”
“袖裏乾坤這名字倒是起得恰如其分。”曾書書滿臉羨慕,不過卻沒有冒失地追根究底。他也是成熟的修士了,自然知曉窺探別人的秘術,乃是一種極為不妥的禁忌。“有了你這秘法,我倒可以輕鬆一些了。”
曾書書笑著,不忘悄悄地以眼神示意,讓秦燁別忘了他們之中還有一位呢。
這幾年,秦燁修行不輟,“袖裏乾坤”之法也練出了恒定的五尺見方空間,若極限施展,他的“袖裏乾坤”能增大到一丈見方,將外界無法抵抗之物強行納入空間裏去,但最多持續半個時辰。
相比“袖裏乾坤”之法描述裏那般“籠罩天地”的絕世威能,秦燁目前的水準,仍是難堪大用,唯有那五尺空間,能幫著收納些物事,為日常修行生活提供便利。
而且秦燁已經試過,“乾坤空間”乃是真實存在,其內也有五行生靈之氣,也有自然流逝之時間,可裝活物,置入其內的諸般物資,也會讓如現實一般隨著時間流逝而損壞。
且說秦燁無需曾書書暗示,自也不會忘了陸雪琪。
當即便道:“陸師妹,此去空桑山路途甚遠,不如讓我幫你把行禮收攏,也輕鬆便利一些”
陸雪琪不為所動,搖了搖頭:“多謝,不必了。”
秦燁沒有意外,他早便猜到會如此,當即從袖口取出兩塊巴掌大的玉牌,分別遞給陸雪琪與曾書書。曾書書好奇接過去,把玩著道:“老秦,這是什麽”
秦燁道:“袖裏乾坤的修煉法門。”
“呃,”曾書書手上動作一滯,連忙道,“不行不行,這東西可太貴重了,我不能收”說著便把玉牌送還回來,陸雪琪麵色肅然,同樣鄭重地遞回。秦燁笑著對他們道:“兩位別著急,先聽我說。”
曾書書與陸雪琪便等他說話。
秦燁道:“袖裏乾坤此法,乃是我此前下山曆練,於一處隱蔽洞窟自一位上古修士前輩,名號曰士遠之處得來。故此法並非咱們青雲本門秘術,我已將此法獻上,交給了我的師尊。之前我與師尊交談,覺得此法威能不凡,即便修行不深也能提供諸多便利,是以決定將它獻到掌門師伯處,再由掌門師伯通傳諸脈。”
他停頓了一下,微笑著道:“所以,這袖裏乾坤之法,以曾兄與陸師妹的天賦,想來早晚都會學到。我現在隻不過是把這過程提前罷了,你們不必推辭的。”
曾書書聽聞此言,頗為震撼:“老秦,你小子高義啊如此神通,說獻也就貢獻出來了”
秦燁“咳”地一聲,道:“都是同出一門,何必分出你我呢大家實力增強,也都是為咱青雲門爭光添彩嘛”
他自是不會說,田不易雖然會最終獻出此法,但也絕對要從掌門師伯處獲得同等甚至更甚一籌的回報。田不易不提,道玄真人也不會不做,此乃潛在水麵之下的規則。
“嘿嘿,”曾書書到了這時候,方才能夠接受,以神識粗略探了內裏記錄的內容之後,立時便把玉牌收起,笑嗬嗬地道,“既然如此,那為兄便卻之不恭啦等咱們除魔回山,我也送你些本人珍藏的古老典籍”曾書書擠眉弄眼,瀟灑不凡的氣質,忽地轉變得有些古怪,他道,“保證你眼界大開,愛不釋手,嘿嘿嘿”
陸雪琪對於“袖裏乾坤”之法,說不心動那當然是假的。
隻是一開始因為此禮過於珍貴,她無法接受。不過經由秦燁如此言說,陸雪琪心中便漸漸能接受,因為她也知道,若此法到了師尊水月大師處,她肯定是能夠看到的。
即便如此,秦燁提前將此法贈與兩人,也是一份極為貴重的情誼。
曾書書與秦燁熟識,便直接領了情。
陸雪琪自己感覺與秦燁並不親近,甚至因為稱呼輩分之故,兩人還有爭執。此刻承了這份人情,便覺得沉甸甸的,但她思索之後,終究收了下來,誠摯地向秦燁道謝:“師兄贈法之情,雪琪在此謝過”
“呃,哈哈”秦燁連忙搖了搖手,她如此懇切,反倒讓他有些不習慣,“陸師妹不必客氣而且,你們別以為這袖裏乾坤之法修煉簡單,我們大竹峰一脈雖每個人都拿到此法,但真正修成的,目前還僅有我一人”
張小凡對此深有感觸,道:“是啊,袖裏乾坤我也練了一陣,根本毫無頭緒”
“嗬嗬”秦燁拍拍張小凡肩膀,道,“別氣餒,小凡。你恐怕不知道,咱們師父琢磨袖裏乾坤幾年,連入門都無法做到。倒是師娘有了頭緒,不過據說隻是修成此法的第一步,也得十幾二十年的水磨功夫”
曾書書與陸雪琪齊齊一驚,曾書書道:“有這麽難”
秦燁解釋道:“也不是難,而是袖裏乾坤的修煉極重天賦,天賦契合的很快就能入門,不然就隻能一點一點的慢慢修煉了。”
曾書書點點頭,道:“原來如此,還得看緣分啊。”
時有通天峰上鍾磬之音,悠然傳來。
曾書書回過神,道:“好啦,此處乃是山頂,咱們幾個是不能在此禦劍的。不然觸發那護山的誅仙劍陣,咱們幾個還沒來得及為門派爭光,就得遺臭萬年了,哈哈”
秦燁聞言,無奈失笑:“別說了,我們先下到雲海廣場,從那兒出發吧。”
四人一齊走過“虹橋”,來到雲海廣場。隨即四人各自禦使法寶,祭起道道靈光,自那雲海廣場衝天而起。曾書書祭起仙劍“軒轅”,紫光陣陣,瀟灑不凡;陸雪琪神兵“天琊”,藍光深邃;秦燁仙劍“白虹”,靈光之中又透著一道赤芒,威能不凡;便是張小凡,略顯吃力地祭起那不太好看的“燒火棍”,散發幽幽青光,竟也有一番仙家威勢。
四人禦物而起,穿雲破霧,上了九天之上。
湛藍的天空,浩渺的雲霧,以及那顯得蒼莽而深沉的大地,一一呈現在眼前。大自然的雄奇瑰麗,便在於此,哪怕看過多次,秦燁仍自為其心折。更不必說能夠自己禦物,自由自在地去看那天地蒼茫的張小凡了雖然他還得分出大部分心神,來控製腳下法寶,但也不妨礙他偷空,貪看那雄奇景致。
不多時,青雲山已在身後,化作一條盤踞大地的蒼龍。
秦燁回頭看了一眼,心中思緒紛飛。
“有多久了我都以為自己已經忘了。”
九天罡風透過護體屏障之後,便成了輕柔的和風,吹動衣裳紛飛,也撩起秦燁回憶。方才曾書書一句“誅仙劍陣”,讓秦燁塵封的記憶受到觸動,他不禁伸手,摸了摸掛在頸項之上,那個被他刻意以往的白玉小塔。
“青雲”,“誅仙”
對於這兩個詞,以及其他一些詞語,秦燁一開始便有些熟悉之感。他隱隱能夠回想起,自己應是在哪裏聽過,不過記憶中卻並無細致的內容。那種感覺,便好比旁人因為喜歡某物而時常提及,秦燁恰巧聽到,但自己沒去了解,時候偶然接觸之下,從而生出含糊的熟悉感。
便是如此了。
前世的他,因為白玉通天塔之故,秦家後人誰也不知道“厄運”會否降臨於自己的身上,因此必須在“有限”的生命中,不斷充實自己。他們年紀輕輕,卻在許多領域有出色的成就,但對於一些大家司空見慣之娛樂閑事,反而一反常態的陌生,甚至“落伍”。
秦燁此刻,便是叫那隱隱的熟悉感,又勾起了對前世的回憶。
往事如風啊。
不想再次下山,自己便是以青雲門傑出弟子身份,去做那除魔衛道的大事親見過沒有約束之後,邪修放棄人性,能做出何等邪惡的行徑之後,秦燁對於青雲門行正道的理念,已然認同。
盡管出自前世思維,會讓秦燁對“正道”二字保持謹慎,“屠龍少年”的故事,也告誡他務必慎重的使用自己的力量,但他同時也知道有些純粹邪惡的家夥,仗著神通法力肆無忌憚而他們,具有成為這些邪惡之徒最後報應的使命
“前世不可追,”秦燁目光澄淨而堅定,“我秦燁,已經找到了自己前行的道路,那便認真地走下去”
前世未曾來得及綻放的光芒,便在此世搖曳生輝
唳
雲海裏一隻未曾見過的異種靈禽,形似鷹隼,灰羽金喙,目光如電,振翅直入蒼穹,竟以極快的速度於秦燁幾十丈外並排齊飛。那靈禽偏頭過來,看一眼禦劍神行的秦燁,金喙微張,吐出一聲穿金裂石的銳鳴,好似挑釁一般。
而後雙翅一震,卷起流雲,如同一道流光超越秦燁,向著遠處的烈陽飛馳而去。唯餘清越長鳴,回蕩在天際雲海裏,須臾消失不見了
本卷終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