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來客
待秦燁與田靈兒兩人回到太極廣場,那豪光也自天上落下,激起一陣勁風四散吹拂。而後豪光散去,顯出個身穿藍色道袍器宇軒昂的青年,麵帶英氣,右手法訣一引,將那豪光化作一柄仙劍背負在身後。
秦燁看那青年裝扮,明顯也是青雲門中弟子,隻不知是那一脈的師兄。當即便與田靈兒迎上去,見禮道:“大竹峰弟子秦燁與師妹田靈兒,見過師兄!不知師兄你來此,可有貴幹?”
那藍袍青年麵上閃過訝然之色,不過很快回複平靜,臉上帶笑,拱手還禮:“在下通天峰常箭,見過兩位師弟、師妹!”見禮之後,這位通天峰的常箭師兄似乎好奇地打量了一下秦燁,又看一眼田靈兒,笑著道:“我聽師尊提及大竹峰田師叔座下,近來收了位天資過人的弟子,想來便是秦師弟了吧?今日一見果然傳言不虛,更讓人讚歎的是,田師妹如此年輕,竟也突破了禦物境,大竹峰真是人才濟濟,田師叔教導有方啊!”
田靈兒突破不久,境界未穩,身上氣勢一時難以收斂。不過他能知道秦燁的消息,那可真算是消息靈通之輩了,因為至今為止,秦燁還從未在青雲門中露過臉,除了長門通天峰之外,其他幾脈甚至可能都不知曉田不易又收了一徒之事。
田靈兒少女心性,聽到別人誇獎,便高興得眉開眼笑。
秦燁則成熟得多,知道長門來的師兄恐怕大多隻是客套,便也臉上帶笑,謙虛地道:“常師兄過譽了,秦燁不過末學後進,哪裏算得上‘天才’之輩?要說天才人物,長門掌教師叔座下才是明珠無數,似常師兄這般門中棟梁,秦燁哪裏及得上?師兄切莫取笑才是。”
常箭大笑著說道:“秦師弟,師兄可不是取笑,你呀,太謙虛了!”
若說先前,他真個隻是客套之言,那麽此時見了秦燁不卑不亢、應對成熟得體,倒真讓常箭驚訝。不過轉念一想,能讓掌教師尊記在心中提及的年輕一輩弟子,不過一手可數,若沒有些許過人之處,豈非師尊識人不明?
常箭說完之後,一麵將腦海中諸般思緒壓下,想起今日所來之目的,開口道:“秦師弟、田師妹,實不相瞞,今日我乃是奉掌教師尊之令,前來拜見田師叔的,還請兩位幫忙通報一聲!”
田靈兒聽了,搶先道:“你要見我爹啊?那等一會兒吧,我去告訴爹爹!”她行事向來風風火火,說完便往守靜堂去,走出幾步,田靈兒沒忘記回頭對秦燁道:“小師兄,今天是我輸了,下回等我用熟了法寶,再找你比試!”
望著田靈兒輕快離去的背影,秦燁無奈苦笑,向常箭告罪道:“小師妹性子直率,又叫我們這些師兄給寵壞了,若有失禮之處,還請常師兄多多擔待!”
常箭仍是溫和的微笑,聞言不以為意地擺擺手,道:“田師妹率真自然,哪有什麽失禮之處?”秦燁道:“那常師兄,您這邊請吧!”
秦燁陪著常箭,走過寬敞無比的太極廣場,而後踏上石階,走入守靜堂前殿,在那空間開闊的前殿大廳站著等候。不多時,田靈兒自後殿回來,笑嘻嘻地對常箭道:“師兄,爹爹讓我帶你去後殿庭院,請跟我來吧。”
常箭拱手道:“有勞師妹!”
秦燁想了想,也跟著一塊兒進入守靜堂後殿庭院。
田不易氣度淵渟嶽峙,坐在庭院休憩之石桌旁邊,田靈兒輕快地跑過去,笑意盈盈地道:“爹,我把通天峰的師兄帶過來了哦~!”田不易“嗯”地一聲,而後目光落到藍色道袍,舉手投足皆有一股從容不迫之態的常箭身上,又不動聲色地對比了一下跟在最後臉上堆笑,一副傻兮兮模樣的自家弟子,不由微微皺眉——怎的自己大竹峰,教不出這般氣度出眾的弟子傳人?
下意識地,身上便有一股威壓散出。
常箭感受最為清晰,他雖不知眼前這位身材略顯發胖的師叔,怎地忽然放出讓人心驚肉跳之氣勢,震撼之餘,也不禁感慨不愧為七脈首座、師門長輩,那目光之間的威嚴竟比掌教師尊還要深沉!
連忙上前兩步,躬身行禮:“弟子通天峰常箭,見過田師叔!”
“嗯,”田不易倒不至於為難一個別脈晚輩,意識到自己散開的威壓氣勢,便將其收斂,開口道,“常師侄,不知掌門師兄讓你過來,所為何事?”
常箭從懷中取出一枚似玉非玉、似金非金之暗金令牌,恭敬交到田不易手中,道:“此乃師尊諭令,師尊遣弟子前來,正是要召集七脈首座至青雲觀議事!”
田不易隻看了眼那暗金令牌,便認出正是掌教諭令,隨手還給常箭,嚴肅地道:“常師侄可知掌門師兄此次召集我等,卻要商議何事?”
常箭躬身,道:“弟子不知。”
田不易沉吟片刻,旋即起身:“那便走罷。”又對身旁田靈兒道:“靈兒,你且告訴你娘一聲,掌門師兄召我議事,怕是要回來晚些。”田靈兒有些不高興,道:“爹,您就不能帶我一塊兒去通天峰玩兒嗎?”
田不易看著她,道:“我這回去通天峰乃是正事,你要是能依我,到了通天峰不言不語地跟著我,也不到處亂跑,倒也不是不能帶你去。”一聽隻能跟著田不易呆在一塊,聽那些師門長輩冗長的議事,田靈兒頓時吐了吐舌頭,忙道:“那爹爹你慢走,我去找娘去!”
田不易搖了搖頭,抬腳便往守靜堂外邊走。
“師父,”秦燁卻在這時湊過來,一副乖巧模樣地問道,“弟子能跟您一塊去通天峰長長見識嗎?”
田不易皺眉,本待拒絕地。
但不知是想到了什麽,他最後開口道:“可!”便徑自而去,身後追著通天峰的常箭,以及滿臉歡喜的秦燁。到了守靜堂外邊,他也不往石階下走,手上一揮,也不見多餘動作,便有一道神威內斂的赤紅之光陡然而現,載著他直入半空,而後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際。
田不易身為師門長輩,自是不必在乎一些繁瑣禮節,但秦燁與常箭卻不能如此隨意。兩人一起從石階走下,來到太極廣場上。常箭道:“秦師弟,我們也走吧!”秦燁點點頭,道:“師兄,您請!”
常箭也不推遲,手訣一引,口中一聲輕喝,便見他背負身後的一柄藍色仙劍出鞘,載著他直入雲霄。秦燁自不會落後,也禦使飛劍白虹,站在巨大劍身那抹赤紅之痕的位置,身化流光,向著常箭追了過去。
碧空之上,兩人匯合以後,便向著天際那座令人無法忽視的高聳之峰疾馳而去。
秦燁與常箭兩人輕易穿透厚實雲霧,齊齊浮出雲海之上,但見長空如洗,仿若一塊澄澈碧玉。遠處紅日滾滾,照得一片通紅。放眼四顧,浮雲隻在腳下,仙鶴嫋嫋行於身側。俯瞰山河之時,仿佛天地山河都在腳下變得渺小,叫人憑空生出一股豪氣來!
秦燁並非是第一回禦空在青雲山上遊覽,但每一次,放眼所見之瑰麗景象,仍舊震撼著他的心靈,隻覺造化之神奇,竟能在天地之間生出這般浩瀚奇景,當真讓人讚歎不止。
常箭在觀察著秦燁。
初時他乃是見秦燁年輕,怕他修為不夠,禦物飛行若是有所差池,自己緊緊盯著也好在急切間施以援手。但很快,他便發現自己多慮了,這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禦使仙劍飛行竟是又快又穩,顯然修為精深而熟練,平日隻怕下了不少苦功。
他看了一陣,不禁讚道:“秦師弟禦物飛行之法,真是熟練精通,讓人敬佩!”秦燁有些莫名其妙,他感覺這位通天峰而來的師兄,好像對自己頗為關注?可在此之前,他連對方的麵也未曾見過啊,怎的便引起他的注意?
“常師兄過獎了,”秦燁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兒,他在禦物一道,根本沒太過精深地研究,無論飛劍還是“巨神兵”傀儡,都將隻能是輔助之用,與其他主修法寶的師門成員相比自覺遠遠不如,“與師兄禦劍不落窠臼,不著痕跡相比,秦燁區區微末之法,哪裏上的了台麵?”
常箭卻搖頭,道:“我禦物略勝一籌,不過是占了修為便利罷了,等師弟你的修為精進至此,隻怕輕易便能不下於我!但在修行年限上,你我相差何止幾倍?師弟之天資,讓人羨慕啊!”
秦燁也道:“師兄道行高深,秦燁也心神向往,視為榜樣呢!”
兩人一麵禦劍飛行,一麵在雲海之上閑談,不多時通天峰便近在眼前。
遠眺之時隻能看個大概的山上景致,此時已經變得清晰無比。隻見這座峰嶺之上,樓閣殿宇錯落有致,飛瀑流湍,古樹參差,在雲霧繚繞之下恍若仙境一般。更有一片潔白通透的巨大廣場,其上放置了九個古樸大鼎,鼎內青煙嫋嫋,淡而不散,直融入天空淡薄輕紗似的雲霧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