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五章 非奸即盜
古淩原以為自己已經考慮的足夠周全了，但惟獨在這一細節上麵，貌似是完全忽略掉了丁七七的存在……
在原計劃當中，是想等自己把五方傀殺陣中的龍鳳傀魂凝練完成再讓東方夕過來接收的。可連古淩自己都沒料到，東方夕竟然烈性至此地直接衝向陸展翼奔著同歸於盡而去了，這就直接導致在此之後的一切都被迫變得緊促了起來。
如今東方夕估計已經被送至盤龍島了，而她先前究竟將昏睡當中的丁七七安放在了何處，在場並沒有人知曉。
司命一臉無語地瞅了古淩一眼：“總看我幹嘛？你覺得那個女人可能跟我說這些嗎？”
“也對啊……”古淩有些哭笑不得地歎了口氣：“這孩子被我三番兩次的放鴿子，估計都已經恨瘋了我了吧……”
“你還知道你遭人恨就好。”
“你不算，你又不是人。”
“嗯？？？你剛才說什麽？！”
“…………找人要緊，有什麽話之後再說吧。”古淩一臉尷尬地“嘿嘿”了幾聲，隨之一溜煙兒順著眼前的大道就跑下去了。
司命衝著他的背影甩了個白眼，緊跟幾步追上去的同時，卻是突然覺得有些心緒不寧地回身又望了一眼。
除了焚化死者的厭惡之外，聖傀宗跟前並沒有其它一樣的場景出現，然而不知為何，司命對此似有一種本能的忌憚，一直到視線當中都不再能看到這一幕時，依舊許久未曾消散。
而就在於此同時，古淩所親手埋葬的那座墳墓當中突然緩緩探出了一隻蒼白不已的手臂，並在此之後悄無聲息地將自己身上的泥土向旁邊扒著……
在此之後的整整三天當中，古淩跟司命幾乎找遍了聖傀宗外方圓數百裏的範圍，卻始終都未能發現丁七七的蹤跡。也不知是東方夕先前就把她送出了那麽遠，還是丁七七自己醒後負氣出走了。
但不管是哪種，對古淩而言都不是什麽好事。
某間不甚起眼的鄉村野店當中，古淩跟司命隔桌而坐麵麵相覷，氣氛極為沉悶。
最後還是司命有些按捺不住道：“你能不能換個眼神看我？人又不是我弄丟的，你總跟審賊似的盯著我幹啥玩意兒？”
古淩對此也是頗感無奈：“這裏除了你之外還有其他人可以看嗎？走的走丟的丟，不就剩了個你……”
“哼？所以你這是在嫌棄我咯？”
“你這都跟誰學來的？我也沒怨婦的方向引導你啊！”
“你懂個屁，女人的本能還用誰教嗎？”
“…………行吧，我就當你真是個女人了。”古淩苦笑之餘端起桌上的茶碗來喝了一口茶，轉而才定了定神略然抬頭道：“我可能要回平步崖一趟，一是看看七七是不是回家了，再則先前在那裏的事並沒有完全處理完，也是時候收個尾了。”
司命自顧自地舉筷吃著東西：“然後呢？快提到我了嗎？”
“呃，你的意思是自己走還是跟我走？畢竟你現在隻差最後一步便能完全脫胎換骨成為人形了。跟在我身邊免不得要為一些瑣事分心，我也未必能顧得上你。”
司命雙眼微眯上下打量了古淩幾眼：“當初是哪個臭不要臉的信誓旦旦地說要帶我去看海的？嗯？”
“我沒說反悔啊……隻是不想讓你覺得我限製了你的自由而已。再者你要真那麽想看的話，我現在就帶你去好了。”
“少來這套，今天去了明天你就能自己開溜，你們男人都是這樣的玩意兒。”
古淩頓時無語地瞅了她一眼：“這又是誰告訴你的？還是你即將成為女人的天性就此覺醒了嗎？”
“這還真不是。”司命有些悵然地歎息了一聲：“百裏牽絲曾經跟我說過的。在聖傀宗時，我隻有這麽一個說話的朋友，沒想到正值青春年華卻是就這麽去了，隻能說世事無常吧。”
古淩對此並不意外，畢竟司命曾經靈智尚未完全開化之時便已說過，聖傀宗中有一少女經常會來看她，隻是最近卻總也沒來了。
那個女孩便是百裏牽絲，而她之所以不再來，是因為她已經死了。
在逐漸看清百裏風來的為人之時，古淩甚至有些懷疑他是不是為了自己而斷送了親生女兒的性命。而事實若果真如此的話，隻能說人性當中的陰暗實在過於恐怖了。
或許是確實有些唏噓的緣故，古淩忍不住多問了一句：“先前一戰之時，你怎麽打贏的她？”
司命沉默片刻後微微搖了搖頭：“我沒有打贏她，也不會有真正與之一戰的時候，我們是朋友。”
古淩能夠理解她此刻的低落，輕聲自語道：“從生到死，又從死到生，再從生到死。就這麽反反複複地折騰，也不知她如果真還有意識的話會是怎樣一種想法。”
“都過去了，至少她曾經活過。”司命輕笑著倒了三杯酒，一杯杯地緩緩潑在了麵向聖傀宗的方向。
“你不是也可以麽？”
“待定吧，有些猶豫了。”
“也好，有的挑總是比沒得挑要強的，吃完了趕路吧。”
古淩此刻總算是恢複了常態，風卷殘雲一般不消片刻便已經將滿桌子的食物都掃得差不多了。
“老板，結賬。”古淩打了個飽嗝，用茶杯中的殘茶漱了漱口後便準備起身付錢去了。
但就在此時，客店的老板卻是一臉殷勤地小跑過來陪笑道：“這位公子，您兩位這桌的酒飯錢已經有人給過了，特意囑咐說讓您吃完過後去見上一麵。”
“嗯？”古淩聞言頗為詫異地看了客店老板一眼：“有人結賬？我在這兒也沒什麽熟人啊！誰給的？”
客店老板連連搖頭道：“同您一樣也是個生麵孔，一早便來了，獨自要了一間雅間。方才將我叫去把您這桌的酒飯賬給算清了，說是有要事要與您商議。”
古淩越聽越覺此事有異，但就這麽走了好像也不太合適，隻能眉頭微皺地追問道：“那人現在何處？”
客店老板抬手指了指樓梯：“二樓左轉的最後一間房間。”
“知道了，你去吧。”
老板再度躬身陪笑了一聲，轉身離去忙自己的去了。
“真要去？”司命顯然並不樂意古淩前往：“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古淩卻隻隨意輕笑道：“是奸是盜的，總要給人家個機會嘛！好歹這頓飯錢還是人家掏的不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