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章 三重疊咒
早在清弦古亭旁側的花船之上，古淩便見識過徵琴先生拿著珍品魂石當成照明之物的場景。那時自己覺得此等奢侈的東西應該已經算是魂石這種貨幣的巔峰狀態了，可直到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古淩才知道自己的見識終歸太過淺薄了。
魂絲，經由珍品魂石當中煉化而出的極細絲狀物體，已經半介於實體和勁氣的虛實之間了。一截尺長的魂絲當中大概便具有一整塊珍品魂石所包含的勁力，但若想將其煉化而出，卻需要耗費最起碼三塊以上的珍品魂石。
僅從比例上而言，這筆買賣似乎是有些虧的。可從長遠而言，魂絲卻擁有更高的上限和更一致的契合度。理論上隻要珍品的魂石足夠，魂絲的長度便可以無限地延續，並且絕對不會出現魂石狀態下的力量相衝之態。
但這也僅僅是理論罷了，古淩見過最長、也是唯一見過一次的魂絲，出現於徵琴先生賄賂嶽平西時。長約一丈的魂絲，便換來了一個十龍爭鋒的額外名額，這樣的交易對於平步崖而言，絕對是賺的。
古淩沒來得及細問嶽平西收了這玩意兒之後打算做什麽，倒是隱約聽北山徵琴講述了一下關於魂絲的來曆，尤其是其珍貴程度即便縱觀整座玄天島，也絕對是排的上號的。
也正因如此，在感受到那座鐵山巨傀關節間略帶熟悉的勁氣時，古淩才會第一時間便定下了這一計劃。以自己和裂魂分身同時發動四象五行斬的雙生陣式之力，即便不一定能毀的掉傀儡本身，但斬斷其關節之間僅長寸許的魂絲還是不成問題的。
裂魂分身大致查探了一下古淩情況後眉頭微皺道：“這種陣式對於本體的消耗實在太大了，說是雙生禦陣之術，最後損耗的其實還是你自己的力量。”
古淩對此隻是苦笑了一聲：“還有的用就不錯了，現在就跟半個廢人似的，真正拚命的手段也用不了什麽。”
“你自己多注意吧，我先回去了。”裂魂分身說罷歎息著看了古淩一眼，很快便消失在了原地。
“魂絲……聖傀宗連這種東西都用上了，看來還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古淩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著，臉上更多了一絲難以抹去的陰沉。
就在此時，車廂的簾子再度被人挑開了，而後便見東方夕柳眉微蹙地走了進來：“你好點沒？”
古淩此時才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瞧出來了？”
“你不能不能不把所有人都當傻子？！我……”
東方夕麵露怒意地剛想繼續嚷嚷時，卻是驟然被古淩一把捂住嘴給拉到了車廂的角落當中：“我的小姑奶奶，你最聰明了行吧？但你能不能給那些沒你聰明的人一些想象的空間？”
東方夕冷哼一聲拍開了古淩的手，但也確實沒有再做聲張，隻是沒好氣地瞪著古淩道：“你剛一露麵就這麽囂張跋扈，就不怕聖傀宗的人直接跟你翻臉嗎？”
“他們不會的。”古淩臉上多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因為比起跟我翻臉，這樁婚事才是最令他們焦頭爛額的麻煩。”
“你就這麽確定嗎？”東方夕將信將疑地打量著古淩道：“那個姓陸的是不是跟你交了底，感覺你對這件事好像很了解的樣子。”
“他自己怕是都不清楚此事的真正底細，怎麽可能有辦法跟我交底。”古淩冷笑一聲挑開車簾看了聖傀宗內部一眼：“但有些渣滓的味道，就算隔著千八百裏也是可以聞到的，這已經不是一兩件事本身的問題了。”
“神神叨叨的……也不知又在發什麽神經。”東方夕嘟囔了一句後便不再跟古淩多說什麽了，有些神色呆滯地往車廂壁上一靠，不知在想著些什麽。
而此時，古淩卻是突然麵露一抹賤賤笑容地問了她一句：“你多大了啊？”
東方夕麵色不善地與之對視道：“你又想胡扯什麽？”
古淩笑得愈加燦爛了：“沒啊，就單純的想知道而已。”
東方夕直接將頭轉向了一邊，連看都不再看他了。
古淩卻是依舊自言自語著：“身具鳳咒之女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征：重七之日的生辰。龍仆老爺子臨終之前曾跟我說過，今年七月初七，便是你二十一歲的生日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是吧？”
東方夕一臉煩躁地瞪了古淩一眼：“是不是的跟你有什麽關係？！你不覺得自己很羅嗦嗎？！”
“是有點，但該說還是要說的，哪怕隻是為了那位將你托付給我的老人。”古淩靜視著東方夕輕聲道：“鳳咒與生俱來，每七年增一重疊咒，你七歲、十四歲之時已各自疊加了一重，今年若是再不加以處理，鳳咒便要再疊三重了對吧？你捫心自問，以你目前的實力有可能壓得住三重疊咒的反噬嗎？”
東方夕聞聽古淩的這番話後怕是真的有些心灰意冷了，冷淡不已地看了他一眼後冷冷道：“無非一死而已，曆來身具鳳咒之人便少有能活過三重疊咒的。若是龍爺爺尚且在世，我或許還會略有掙紮之的機會。但現在，也就這樣了吧。”
“你爺爺確實不在，不過我在呢。”
“古淩你特麽占老娘便宜是嗎？！”
“不要什麽事都往倫理哏的方向去聯想……雖說我確實就是這個意思吧。”古淩賤兮兮地衝東方夕笑著，但眼神卻始終誠摯且平靜：“這次來聖傀宗，一半是為了自己的私仇，令一半一直沒告訴你，是怕你會胡思亂想。你體內鳳咒覺醒的契機，就在這宗派之內。”
東方夕一時愕然，滿臉難以置信地看向了古淩：“覺醒？什麽覺醒？”
古淩淡淡一笑道：“這要是在四大諸天血脈當中應該被稱作‘雲紋’，在你們承天血脈當中叫什麽我就不知道了，尤其你這還是青鳳血脈之內極為特殊的鳳咒之體，我就更不好亂給起名字了。”
東方夕對此也不過多追問，隻是依舊狐疑不已道：“那你怎麽確定所謂契機是在聖傀宗？我實在想不到這裏跟我體內的鳳咒有什麽可聯係的。”
古淩並沒有回答的意思，略然將車窗的簾子挑開再度向外看了一眼：“等這些人把咱們接進去之後，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