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崩塌
陳月爻走了，走的很果斷。離開前最大的仁慈，就是並沒有順便把嘴賤不已的某人打個半死……
諸天萬象殿下的地宮當中，數千之數的三宮弟子全部死在了古淩的手裏，其中也包括被雷厲煉製成了人傀的兩名宮主，以及雷厲本人。
用東方夕的話說：古淩這一殺，這座名為平步崖的座院基本上也就算是倒閉了。
然而從開殺的那一刻到殺完之後的許久，古淩並未因此而生出什麽愧疚的情緒，這怕是連陳月爻等人都不會明白他為什麽會狠心至此。
但古淩很清楚，因為有些場景，隻有自己一個活人見過罷了。
而拋開先前的殺戮暫且不去想，自己在此之後要麵對的，恐怕才是真正足以致命的凶險之戰。
古淩靜視了幾名神秘人圍攏於正中的黑色火焰一眼，淡淡道：“這東西往小裏說是萬象宮的根基，往大裏說算得上我師門當中壓箱底的靈物。我在，你們便帶不走它。”
那幾名身著黑袍的神秘人各自嗤笑了一聲，想來沒誰會太過在意古淩這話。
方才他轟殺雷厲的那一棍確實有點意思，雷厲之死也不算眾人預料之外的結果。但他雷厲又算是個什麽貨色？能殺了他又能說明什麽呢？
古淩看到這些人的反應時也不急躁，依舊盤膝而坐運行著勁氣的周天，不過與先前不同的是，這次同時出現的還有他已然修成的五大幻獸。
九脈幻獸已成其五，以古淩的年紀而言縱觀狂獸一族的曆史也算得上天賦極佳之人了。而每一個狂獸族人的九脈幻獸都是不盡相同的，這便直接導致每個人所走的路線也必定有所不同。
而隻看古淩一人的九脈幻獸的話，絕對是狂獸一族最為極端的那種：一曰破釜沉舟，再曰有去無還。
就沒打算留什麽退路。
血仇、疾雷、魔影、破陣、鋼骨，五大幻獸虛幻卻真實存在的身軀以依次出現在了古淩的身旁，每一尊所攜的都是最為暴躁霸氣的狂獸之力，五大幻獸同時爆發而出的威壓，隻瞬間便讓眾人圍攏於正中的黑色火焰極不安分地搖曳了起來。
“小子，你是真的要找死嗎？！”黑袍人中眾人有人開口說話了，聲音低沉且嘶啞，似是一名上了些年紀的老者。
古淩神色平靜地緩緩將一道道的勁力井然有序地送入了五大幻獸的身軀之內，口中卻是不鹹不淡地回答道：“我死不死的不好說，但你們要是再不滾蛋的話，死的一定是你們。”
那個嘶啞的聲音怒極反笑道：“真以為殺了三兩隻小蝦米便有什麽資本在我等麵前叫囂了？簡直是笑話一般！”
古淩連理都沒再理這些人，手上指決連變地低喝了一聲：“五獸歸一，陣成。”
五大幻獸同時仰天咆哮了一聲，下一刻更是各自化身為了一道閃爍著各色光華的巨型的戰刃，各自以五行方位的陣勢劈斬向了圍繞火焰而立的眾人。
“嗤！嗤嗤嗤嗤！”
五聲輕響過後，一種黑袍神秘人冷然不已地嗤笑著，那五道巨刃的斬擊隻是略然劈入了眾人身側的護體勁氣罷了，根本就造成不了什麽實質性的傷害。
先前那個嘶啞的聲音再度因此而冷笑了一聲：“隻有這點雕蟲小技也敢如此囂張，我看你這廢物真是活膩味了。待等片刻收了奪魂黑炎過後，老子必定親手讓你體會一下什麽叫生不如死！”
“你怕是沒有那機會了。”古淩臉上驟然多了幾分決絕之意，下一刻竟是舉手自殘硬生生噴出了一口逆血，同時雙手迅速在眼前飛飄的血霧當中布畫下了陣式的最後一道直覺。
“爆印！！！”
伴隨著古淩的一聲厲喝，原本隻是略然斬入那些神秘人護體勁氣分毫的五大幻獸同時現出了本相，而後身軀更是瞬間膨脹了上百倍，並在此之後不遺餘力地將身體當中所有的勁力各自集中於了一點，於刹那間順著方才斬擊而出的小口完全注入了其間。
很結實的防禦，但這些人之所以不明不白的死，也正是因為自己當初所布下的道道防禦戰陣實在太結實了。
甚至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一聲，幾名黑袍人全部喪命於了五大幻獸的爆印當中，真是死得連渣都沒剩。
“轟隆……轟隆隆隆……”整座地殿在遭此衝擊之後驟然開始崩塌著，本就是地下的建築，經此之後估計便徹底蕩然無存深埋在地底了。
“有點……高估自己了啊……”古淩自嘲地笑了笑，略然仰頭看著不斷往自己身側砸落的巨石，神情略有些悵然。
幻獸爆印，狂獸一脈瞬間爆發最強的招式，代價是會瞬間消耗施術者的全部力量，並在很長一段時間之內無法再度動用任何一尊幻獸的力量。
這並不是蒼穹訣中的戰技，而是狂獸一脈瀕臨絕境時的一種本能反應，所以其上限也會根據使用者的情況而各有高低。本身的力量越強、越絕望，爆印之後能夠爆發的攻擊力也就越強。
但相應的，因此而對身體造成的力量反噬也就越為恐怖。
古淩很清楚單憑自己已有的力量，即便動用幻獸爆印也不可能將那些黑袍人全部殺死。可現在自己能動用的，還真就不止自身的力量。
萬象歸一陣之所以停止運行是因為葉霆雲與葉霆鈞那對兄弟出了手，雖說他們能做到這一點的原因古淩不甚清楚，可在他們離開此地過後，陣式其實已經算是恢複正常了。
為了能夠一擊秒殺覬覦奪魂黑炎的那幾人，古淩是將整座萬象歸一陣的力量都納入了五獸爆印當中。
從結果上來看自己應該是成功了，不過代價便是爆印的副作用瞬間襲來，不止全身的勁力盡失，連軀體本身的防禦力也因此而被削減到了極點。
“嘭！”
一塊沉重的巨石猛然砸在了古淩的身側，霎時間碎裂不已地向外迸濺著碎片。其中有幾片掠過古淩的臉頰時，竟是立時便在上麵留下了幾道淺淺的傷口。
“這次怕是要真的涼了。”古淩費力地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目光卻是依舊有些複雜地靜視著燃燒於昏暗當中的那簇奪魂黑炎。
為了一件不知究竟是什麽東西的玩意兒搭上自己的性命，古淩也不知道到底值不值得。但對於萬象宮，對於自己在此所拜入的師門，應該也算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
“嘭！嘭！嘭！”
地殿頂部的巨石依舊不斷向下砸落著，但並不是每次都會恰好避開重傷當中的古淩。
恍惚間，古淩再度抬頭向上看了一眼，一塊格外沉重龐大的巨石正迎著自己的目光急速墜下，堅硬不已的石身與異常尖銳的棱角，不斷在古淩的瞳孔當中放大著。
“大風大浪闖了那麽多，最後卻是在這個地方被砸死了。也好，就地就能入土為安，連棺材都省了。”古淩有些沒心沒肺地笑著，就這麽靜靜等待著下一刻將要把自己砸成肉醬的致命一擊到來。
古淩曾聽人說過，人在臨死之前會出現跑馬燈，從生到死這一輩子的每一幕場景都會再度浮現，並且時間會在這一刻變得極慢。
然而此時此刻，那石頭落下來的速度似乎有些太慢了……
古淩費力地揉了揉自己瞪得有些酸澀不已的眼睛，滿帶納悶兒之意地叨念著：“怎麽還不落下來，你是忘記你砸死老子的重大使命了嗎？想不通……”
“我也想不通，你在這種要命的時候都他娘的不往外逃還在這兒思考什麽人生。”
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古淩異常欣慰地長出了一口氣：“早出來會兒不行嗎？就差那麽一丟丟啊！我就成了餡兒了……”
伴隨著一聲歎息，容淵隨手將崩塌不已的地殿頂部盡皆以勁力撐住了，來到古淩的跟前把他給拉了起來：“你是不是太看得起那幾個家夥了？幾名戰君而已，犯得上把萬象歸一陣全部的力量都砸進去？還差點把自己都給搭上。”
古淩聞聽此言麵露惱怒之意地瞪了他一眼：“聽你這話的意思你從剛才就在場嗎？！”
“什麽叫剛才？”容淵麵露一抹賤賤笑容地瞅了古淩一眼：“我比他們來得早。”
“…………你特麽就不能早點出來給我搭把手嗎？”
容淵一臉理所當然賣隊友的神態：“出來有啥用，我既打不過他們又沒有你這麽牛X的自爆手段，露麵之後給你站腳助威喊加油嗎？”
“你大爺！那你還嫌我動用萬象歸一陣？！”
容淵對此隻是打了個哈哈：“我沒說不該用啊，不該用那麽多罷了。經此一事，沒個仨月倆月的估計陣式當中的力量是恢複不了了。年輕啊，就是不知節儉。”
古淩瞬間無言以對，命都快沒了還有人跟你談節儉，不弄死他的唯一理由估計就是實在沒力氣弄死他了。
“行了不逗你了，幹正事吧。”容淵說罷麵露正色地看了古淩一眼：“你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