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煉藥
古淩曾經並未見過周天雪月是什麽模樣，可卻比任何人都清楚這究竟是什麽東西。因為嚴格而言，這種極為特殊的力量可以說是因為狂獸一脈才成型的。
萬物生來皆有其勢，一為其外在之形勢，二為其內在之氣勢，而在這兩者之外還有一種更為隱秘的存在，便是周天之勢。
但凡戰者凝練戰魂氣禦動戰技之時，第一步必是先將勁氣以周天之勢在體內運行，不同種類的功法占星所運行的路線也不一樣，稍有偏差便可能導致威力大減乃至於直接使用不出，更有甚者因此而自受內傷，這都不算什麽新鮮事。
然而狂獸一脈的存在似乎從一開始便注定是與眾不同的異類，形勢、氣勢、周天之勢，強行以狂獸之力加以整合過後，便成為了一種很神奇的東西：雪月。
月白如雪，內斂但躁動。規模強弱不一，可能夠形成者無一不是凝聚了眾強者的周天之勢。這種純粹由三勢之力所構成的力量集合體，本身便注定充斥著不穩定性，甚至隨時都可能因為一點點的觸碰而爆裂轟殺周遭的一切，可謂極具危險性的一種殺傷性物體。
而它唯一的作用，就是一次性將所有力量注入到一個個體當中，直至完全耗盡為止。
最早的周天雪月以勢成形過後都是作為一種一次性的消耗品而存在的，隻有豁出命去不要的亡命之徒才會在與人拚命的時候祭出這一招，並且完全抱著必死之心去不計後果的使用。
畢竟是狂獸一脈研究出來的東西，不瘋狠一些反倒不正常了。所以不要說古淩現在隻是個擁有四尊九脈幻獸的戰帥，即便再強上數倍，也絕沒有可能將麵前這輪周天雪月吸收掉。
所以古淩隻能小心翼翼地讓自己的本命戰獸暫時帶了出來，而並沒有想過短時間內能夠用上它。直到此刻身處於這座密室當中時，古淩覺得是時候了。
星沌知道古淩的意思時忍不住歎了口氣“你確定嗎？畢竟是你們自己家的玩意兒，就這麽用在別人身上了？”
古淩卻隻是很平靜地搖了搖頭：“這確實是周天雪月不假，可絕不是狂獸一脈所凝練的，我能感覺得出。”
星沌一愣：“不能吧？除了你的族人，還有誰有辦法製造出周天雪月？三勢合一的能力怕不是一般人能夠擁有的吧？”
“要我猜測的話，應該跟那些化為龍形的家夥們有關。”
早在周天雪月出現在十龍戰場之時古淩便已經頗為疑慮了，而在真正感知到雪月當中詭異不已的力量時，自己則更能斷定這絕對不是狂獸一脈的三勢所凝練出來的。
星沌神色一凜：“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麽隱情不成嗎？”
古淩對此未知可否：“這件事之後我會詳細去調查一下的，如果他們真的跟狂獸一脈當初被滅族有關的話，我這次便沒有白來玄天島。有些事，總歸還是要我自己去解決。”
星沌緩緩點了點頭：“那便等在這之後再說吧，你現在是真要白白將周天雪月注入這座藥鼎當中嗎？”
“為活命罷了。”古淩目光有些陰沉地直視著近在咫尺的藥鼎：“裏麵所煉製的藥物氣息似乎已經沒辦法在被藥鼎壓製住了，而煉藥之人又不在，再任由它繼續蔓延下去的話，即便憑我的體質也不可能撐得過七天。”
星沌對此倒反而有些不舍了：“你也是死心眼，一道須彌陣式就能解決的問題非得把這輪周天雪月給搭上，你就不想想當初弄這玩意兒多費勁嗎？”
“刀柄攥在人家的手裏，我這一走，衛青絲的腦袋就永遠回不到脖子上了。”古淩說話的同時緩緩將已經穩定下來的周天雪月一點點地引向了身前的藥鼎，一縷聖潔不已的雪白光芒籠罩在鼎身上時，原本蠢蠢欲動還想繼續彌散的灰白煙霧竟是硬生生又被其壓回到了藥鼎當中。
星沌見他如此執拗也知道多勸無益，再歎一聲過後幫他一起維持著著因為力量有所流失而逐漸躁動的周天雪月。以兩人目前的實力，怕是隻能勉強做到不讓雪月崩裂暴走，再多便有些懸了。
七日之約，更像是一種沒有選擇的交易。古淩很被動，而且從打答應帶著衛青絲離開靈寶街時便注定如此了。但正如他方才所說的那般：有些事，注定隻能自己自己去做，別人任誰都無法代替。
古淩沒有煉過藥，也不知道自己具體該做些什麽。反正巳忘川臨走之時隻說讓自己在這兒寸步不離地待上七天，也沒說讓自己幫他煉藥。隻要這裏麵的古怪煙霧不沾染到自己的身上，自己便不會死於所謂的“沾之必亡”。
因為有周天雪月幫助壓製的緣故，古淩自身的力量並沒有消耗什麽，可一連七天不眠不休地操控其間的三勢勁力注入藥鼎，對於精神與肉體的雙重消耗實在有些巨大。即便是古淩這種強度的軀體與精神力，在真正撐到第七天的時候也是有些搖搖晃晃站立不穩了。
“我真的……撐不住了……”星沌身上最後一點暗淡的星光終於因為脫力而徹底喪失了光芒，整個人重新化為人形重重從半空當中摔了下來。
一道血鏈憑空而出半路將其拉了回來，古淩蒼白而平靜的臉上並沒有太多的意外之意：“回去休息吧，隻剩這最後半天了，我應該還抗的下來。”
星沌費力地嗯了一聲，連話都沒能再說一句便已經就此消失在煉藥的密室當中了。
而在失去了本命戰獸的護持過後，古淩僅以血鏈撐起的周天雪月顯然又有些搖搖欲墜之勢了，同時藥鼎當中的氣息似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分外躁動地又開始往外逸散了。
僅僅片刻過後，那些灰白的霧氣便已經再度肆無忌憚地纏向了古淩，而且這次隨之而來的，還有一絲絲陰冷不已的刺痛之意。
看著半空當中僅剩了原來幾分之一大小的周天雪月，古淩臉上因此而多了一抹奇異的神色：“既然你這麽不喜歡細水長流，那便不要委屈自己了吧，我讓你都下去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