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巳還陽
古淩在平步崖中真正待的時間並不算長,但這裏稍稍有些身份的座師乃至宮主自己差不多都已經見過一遍了,基本上還是有些了解的。
但也正因如此,在聽到陳月爻說出那個人的名字時,他的反應才會如此劇烈。
因為陳月爻提到的是丁箭竹……
“你哪怕說是丁七七我都覺得可信,但她師父究竟哪點像是戰陣領域的頂級強者了?!我可是親眼看見過他布畫陣式的,一個須彌戰陣把我半條命都給折騰沒了,你敢把自己全宮上下的性命交給這種人所步的陣式嗎?”
陳月爻對此也不辯駁,隻是意味深長地看著古淩反問了一句:“你覺得以丁七七這種年齡資曆而言,戰陣之術如何?”
古淩對此不假思索道:“漫說同資曆的人,就說是平步崖大部分的座師,單論布畫陣式之術的強度也無人能出其右。”
“這就是了,戰陣這種術法不同於任何一種力量,不加以後天的習學是很難自己領悟出來其間奧妙的。如果一個丁七七都能輕易在這一領域勝過平步崖的座師,那麽你覺得教她布畫戰陣之人的水準又該有多高?”
古淩一怔,這才感覺出自己似乎確實有些鑽牛角尖了:“照你所說,丁七七的戰陣難道真的都是跟丁箭竹學的嗎?”
陳月爻對此依舊不置可否:“平步崖中絕大部分門人弟子乃至座師對於丁副院主背地裏的評價無非就那麽兩個字:平庸。他確實具備強於座師的實力,但若真跟院主這一層次的強者相比卻又隻能算是吊車尾一般的存在。”
“可唯有極少數的知情人才了解:真正認真起來的丁箭竹其實才是最為恐怖的存在。因為一個能將戰陣之力發揮至頂點的人,其強勢程度其實早已超出以單體戰力去進行衡量的層次了。”
“這些都是我父親曾經親口對我所說的,我不覺得他會在這種生死攸關之事上跟我撒謊,所以自然也相信丁副院主確實就是隱藏的頂級戰陣強者。”
古淩聽她說到此時忍不住撇了撇嘴:“我表示懷疑,幾部信你,也不信你死去的老爹,更不信我師……呃,丁副院主有你說的那麽強。否則你怎麽解釋一個頂級的戰陣強者連最基礎的須彌陣式都布畫得一塌糊塗?恕我直言,要真是裝的話那老小子未免也裝得太像了,你是沒親自感受過啊!”
古淩再度想起自己曾經在那座須彌陣式中所經曆的一幕幕折磨時,身體不受控製地打了個寒顫。
“但我依然選擇相信。”陳月爻藍色的雙眸間隱約多了一絲滿帶侵略性的意味:“待等兩宮合並之事逐漸步入正軌時,我會親自去找丁副院主述說此事的。到時不管付出任何代價,我都必須按照父親的遺願去做。”
古淩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你可拉倒吧,我估計以丁老頭子目前的身板兒已經過了能夠再潛規則誰的階段了,就讓他安安生生地釣釣魚不好嗎?我跟他好歹也算有些交情,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到時我必定會想辦法給你一個能夠接受的答複也就是了。”
陳月爻聞言目光當中又多了幾分異樣之意:“他不行,所以你就打算替他了是嗎?”
“我…………”古淩滿頭黑線地幹咳了幾聲,險些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得半死:“就目前這個場景,你覺得咱倆像是誰在潛誰?”
陳月爻朱唇微啟、麵若桃花地衝古淩略然拋了個媚眼:“都行啊,是你上來還是我下去?”
“…………你但凡不是陳龍象的閨女,我現在都已經……”
“完事了?”陳月爻一臉失望地輕輕歎息了一聲:“小小的年紀,怎麽就有了這種病了,果真是人無完人麽?”
“……………………”
自此,古淩也算明白了一個有些詭異的道理:越是高冷的女人,悶騷起來的程度才越為恐怖……
“罷了,不想再跟你胡扯了。既然你執意如此我也就不再勸了,你什麽時候想將兩宮合並盡可以按你計劃中去實行,我代表萬象宮同意也就是了。至於戰陣之事你還真別輕舉妄動,此事終歸凶險,你我本就身處於這道渾水當中不蹚也得蹚,可要是真將其他無辜之人也牽扯進來,漫說我不答應,即便你那已然仙逝的父親複生怕是也不會同意你這麽做的。”
陳月爻雙眼微眯瞅了古淩一眼:“所以你是在暗示自己是我爸爸嗎?”
“差不多得了啊!我像是你想象中那麽惡趣味的家夥嗎?!”
“嗯,像呀。”陳月爻麵露一抹魅惑笑意地衝古淩輕輕舔了舔自己的香舌:“如果你真的是喜歡這個調調的話,也未嚐不可呢。”
古淩落荒而逃。
這個女人前後的反差實在太大了,憑自己目前的道行是真的有些接不住……
陳月爻看著古淩轉身逃離的背影不禁掩口無聲輕笑著,隨之緩緩取過自己摘下的麵罩重新戴回到了臉上。而當她的大半張臉重新被遮蓋起來時,那雙湛藍的眸子中便再度隻剩了冰冷與漠然:“父親,希望您並沒有看錯人吧。無論如何,女兒都必當竭盡全力完成您的遺願的……”
古淩沒能有機會看到這一幕,不過總的來說此次前來龍象宮倒確實算是不虛此行了。陳月爻的出現雖說有些突兀,可對於此時自己的處境而言,還是利大於弊的。
最起碼對於萬象宮的重新振興而言確實是好事。
至於兩人另外所商談之事,便不能再以利弊好壞去加以權衡了,畢竟那注定就是一場九死一生的博弈。無論勝敗輸贏,似都沒有理由再去逃避了。
有些心事重重地走出陳月爻的院落時,阿左阿右那兩名獨臂的壯漢依舊恪盡職守地站在院外,看到古淩時麵色各自有些怪異了起來,但還是分外恭敬地對其施了一禮。
古淩大致也能猜到他們為何如此反應,有些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後也沒有過多解釋什麽,隻是直截了當地對他們問出了自己下一站的目的地:“你們知道巳還陽現在在哪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