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平步青雲
街角處，一名衣衫有些髒亂不已的男子正窩在牆角打著盹，在其麵前隻簡單支著一個勉強能遮擋陽光的破布棚。而在布棚之下的一塊青布上，雜亂無序地擺著一些不甚起眼的物件，多是些沒有什麽戰魂氣波動的普通器物擺設，想來也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兒。
但在這些器物當中有一麵狀似青銅材質的令牌，卻是讓古淩第一眼便看中了它。
看上它並不是因為其間有什麽戰魂氣的波動，這令牌就如同大多數青銅鑄造的製品一般模樣，甚至還要更為粗陋幾分。而在那上頭所書刻的幾個字，才是真正讓古淩想要買下它的原因。
平步青雲。
這幾個字在官場而言不過是句頗具希冀意味的祝願，然而在古淩看來，鑄刻在這麵青銅令牌之上的“平步青雲”，卻絕對不可能僅僅是這種意思。
略帶好奇間，古淩甚至忘了再去尋找清弦古亭的所在。而是溜溜達達地走到了那個破舊的布棚前，蹲下身去在那座攤位前隨意翻看著。
而這座攤子的攤主即便聽到了人聲卻也沒有招呼客人的意思，依舊用自己的袖子半遮著臉懶懶打著盹，一副就是別人直接把攤子上的東西都搬走他都不想去管的樣子。
古淩在此看了片刻過後隨口發問道：“這些東西……都賣嗎？”
攤主這才格外懶散地睜開了一隻眼瞄向了古淩，聲音有些倦怠道：“大件兒的五魂石一個，小件兒的三魂石一個。買二贈一，買三贈二。買十個以上，這攤子都歸你了。”
“呃…………”古淩實在沒遇見過這麽賣東西的，但短暫的無語過後，還是伸手指了指自己方才所看重的那麵青銅令牌：“這個是算大件兒還是算小件兒？”
攤主一怔，隨之麵色有些古怪地打量了古淩一眼：“你要買這個？”
“怎麽，不賣嗎？”古淩雖說確實想買這麵令牌，但對方如果當真坐地起價的話，自己還真不是特別想當這個冤大頭。
“不值得一賣。”攤主很快便再度懶散不已地搖了搖頭：“你隨便買一樣兒別的，這玩意兒就當添頭送給你了。”
“也好。”古淩雖說不明白他為什麽會是如此古怪的態度，但既然他這麽說了，自己也不想過多去詢問。將那麵青銅令牌挑出來放在攤位的一角過後，便再度掃視餘下的器物打算從裏麵再買一件了。
而就在此時，打從自己的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之聲，緊接著便聽到有人大聲呼喊道：“是華公子到了！”
在此之後，整條靈寶街間但凡聽到這聲呼喊的人幾乎無一例外地跑向了聲音的來源處。而古淩略然抬頭之時，但見一名身著錦衣華服的青年公子正騎著一匹通體雪白的龍馬在下人的簇擁保護下往前走著。
公子的相貌極為英俊，不過臉色卻是有些病態般的蠟黃，並沒有太多常人應有的血色。而且似是被誰招惹了一般，臉上始終都帶著一抹厭惡之色。
眼見著麵前的道路被靈寶街中的商販所阻時，那名青年公子立時麵頗為不耐地喝罵了一聲：“都在這兒撞什麽喪？隔著十裏之外都能聞到你們身上那股窮酸味兒。不就是想要魂石嗎？來呀，撒一箱讓他們滾！！！”
那些護送在這名青年公子身側的手下們聞聽此言，立時從旁邊隨車攜帶的朱漆木箱中抬出了一口，並很快如同天女散花般將那裏頭的東西盡皆拋灑向了四麵八方。
周遭那些圍攏聚集的商販們見此情形紛紛呼喊不已地衝了出去，拚命搶奪著這些被當成垃圾一般丟出來的東西，場麵一度因此而混亂到了極點。
古淩因此而略覺有些詫異，不明白這些人的情緒為什麽突然就激動到了這種地步。然而當其中一枚滾落到自己的腳邊之時，他似乎有些明白了為何會如此。
魂石，上品的。
一枚上品的魂石能換一萬枚下品的魂石，那些靠著虛高宰客價坑人的小商販們得坑上數百次的人才能攢出一塊上品的魂石。
而此時此刻，卻是就這麽被那名青年公子隨意拋扔了出來。看那箱子的容量，怕是最起碼也能容納上百枚的魂石。用此等價值的財富隻為讓那些攔路推銷自己東西的家夥們散開，確實已經稱得上大手筆了。
但當古淩再度看了一眼龍馬之上那名青年公子的做派之時，卻是眉頭頓時因此而皺了一下，之後也沒再看滾落於自己腳邊的那枚上品魂石，依舊靜靜蹲在眼前的攤位跟前挑選著搭配那名青銅令牌要買的東西。
“不愛占便宜是好事，但也應該分時候。”這座攤位的主人瞟了一眼古淩身邊不遠處的那枚上品魂石，又看了看古淩本人：“那家夥是出了名的人傻錢多，你不占這便宜，自然也有別人要占的。”
古淩對此隻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順便略以一道勁氣將那枚魂石彈到了攤主所在的牆角處。
“不是傻子，就是瘋子。”攤主麵色越發怪異地又看了古淩一眼，卻仿佛懶得動彈一樣同樣沒有去撿那枚魂石。
而就在此時，那隊簇擁著那名青年公子的隊伍竟是浩浩蕩蕩地朝著古淩所在的街角而來了。
青年公子長出了一口氣後臉上有些勉強地擠出了一絲笑容，隨之翻身下馬走到了那名攤主所擺的攤子跟前躬身施禮道：“徵琴先生，許久未曾相見了，華乾今日到此是特來拜望於您的。”
古淩一怔，實在沒想到方才還不可一世的青年公子竟是會對此處的一個攤主如此客氣。自己在這名攤主的身上並未察覺到哪怕半點戰魂氣的存在，如果青年公子並不是因為實力而如此仰止於他，那麽這名攤主的身份便著實有些神秘了。
攤主本人倒似並不在意別人對自己是何態度，隻是依舊懶散不已地半躺在牆角當中打著盹，口中分外敷衍地隨口回答道：“見都見完了，可以走了吧。”
那名自稱為華乾的青年公子為之一怔，隨之麵色有些難看地勉強一笑道：“徵琴先生，今日我畢竟也是受家父所托而來的，您就算隻是看在他的麵子上，總歸也……”
“你沒看見我這裏有客人嗎？”攤主格外不耐地打斷了華乾的話：“別耽誤我做生意！”
華乾本就蠟黃的臉色因此而憋得都有些青紫了，但又不敢對那名攤主發作，隻能麵色厲然地轉頭看著古淩喝罵道：“你！馬上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