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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 萬象歸一陣

  在那些逐漸趨於清晰的畫卷當中,古淩看到了太多太多的死人,死的也是各式各樣的淒慘。然而真正讓他憤怒的是,那些踐踏在他們屍體之上的人依舊麵不改色地談笑風生著,似乎這些人注定便要以如此形態被他們踩在腳下一般。


  十三王朝,古淩並未有機會真正去了解過其間的每一個國家,然而無論如何,這也不是它們就此成為別人所踏階石的理由。但眼前這條似乎永無盡頭的白玉石階之內,奴役了太多被這裏視為賤民的屍體,甚至數量還在不斷增加著。


  難以置身事外的憤怒。


  “終有一天,我會親自帶你們回家的。”古淩的雙目間隱隱有些泛紅,腳下更因此而驟然加快了速度。在殺氣與殺氣的對衝當中,古淩的凶戾程度一時間竟是完全掩蓋住了那些畫卷中趾高氣揚的家夥們。


  而與此同時,白玉石階間沉寂的屍體幻影亦如感知到了古淩的意願一般,強行以各自微薄的力量替古淩抵擋著周遭的殺意攻擊,就這麽一路保護著他不斷前行著。


  平步崖,座師授道台上,一名須發俱已花白的老者正獨坐於上方朗聲而言,在他之下,有近千名平步崖的弟子都坐於下方聆聽他授課。看神情雖然俱都恭順不已,但似乎並沒有幾個真正樂意聽他說這些的。


  “所謂萬象歸一,指的便是將這世間芸芸眾生的萬象歸於其原本的善惡對錯之態,再以平和淡然的態度去將之化為一體,相互融合,而這也是萬象歸一陣法的總綱之所在。我們習練陣法所為者不隻是為了殺戮,更重要的是將那些本就不該存在的結締消釋於其間,繼而平等地看待我們此生將會遇見的每一個人,以達到歸一圓融的境界。”


  老者在講這些時臉上滿是凝重謹慎之態,想來確實是很看重自己對此一道的理論的。然而他越是這麽說,台底下那些聽他授道的年輕弟子們也就越加不屑,更有甚者已經掩口輕笑了起來。


  而就在此時,原本站於高台旁處的一名凶惡中年男子厲聲斷喝道:“都肅靜!祝師叔願意給你們這幫小崽子授道傳業那是你們莫大的榮幸,一個個兒的不識好歹,欠收拾不是是?”


  男子一聲斷喝雖有替那老者訓教眾人之意,然而語調間卻實在沒有什麽真正的警示可言,台下有幾名弟子更是因此而直接起哄道:“師尊,您這位師叔實力如何我們這幫當小輩兒的確實不好妄言。但單是這所謂的‘萬象歸一陣’總綱,怎麽聽都好像是個笑話吧?”


  “就是說啊!人生來本就是要分個三六九等的,憑什麽一句話就要將之抹除?莫說讓我將那些賤民平等視之,即便他們樂得在我跟前跪為鷹犬,那我還嫌累贅呢好吧?”


  “這話說的在理,若這世間萬物當真平等,為何咱們七大靈島能夠躋身於上層位麵,十三王朝的那些賤民卻隻能老老實實地縮在下層位麵當中?這便是天地間力量層次的最直觀劃分!”


  眾人因此而七嘴八舌地迅速議論開了,端坐於授道台上的老者麵色已因此而然漲的有些發紅,卻終歸沒能說出什麽話來說服他們,或者說根本就沒辦法以自己的理論去和他們溝通,

  一旁那名滿臉橫肉的凶惡男子此時也不再假模假樣地說那些違心的話了,轉而甚至刻意有些刻薄地“嗬嗬”一笑道:“祝師叔,當初我們這些晚輩確實見識過您所言之的‘萬象歸一陣’威力,但可能就是因為它的威力太大了,才不是很適合我們這些靈島之上的普通人。”


  祝姓老者聞聽此言麵色“唰”地一下便蒼白到了極點:“你這話算是何意?”


  中年男子再度冷笑了幾聲道:“您的恩師在世之時隻將此陣傳給了兩人,您是其中之一自不必提。而還有一人是誰,想必我已不用多言了吧?恕我直言,一個欺師滅祖的賤民才能修煉得如此殘暴的陣式,我們這些人還真就不是很想去練。若不是因為他當年之事,平步崖的後繼之力能衰敗至此?現在整個西座的實力幾乎都已經成了玄天四座當中墊底的存在了。”


  “咱們平步崖座院的院主大人之所以還願意讓您在此高台教化地給這些小崽子們授課,無非是為了象征性地證明一下他並未忘記這裏名存實亡的萬象第五宮的存在而已。可是他老人家給了您麵子,您總歸也得讓咱們院主大人臉上過意的去不是麽?三番兩次地在授道過程中言及那種被大逆不道之人練入化境的反叛陣勢,您究竟是想怎麽著呢?”


  “我!我…………”老者本就略顯木訥的臉上此時早已沒有了半分血色,一個“我”字連說了十幾遍竟是都沒說出什麽下文。


  “恕晚輩不恭了,天色不早,我們龍象宮的弟子還有晚課待練,就不在此多做叨擾了。還愣著做什麽?滾回去敢你們該幹的去,什麽是正事什麽是消遣自己心裏沒個數嗎?!”


  台下一眾年少的弟子聞言俱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哄笑,隨之更是各自嬉笑打鬧著紛紛離開了此處,哪還有半點先前所裝的恭順之意。


  “祝師叔,拳龍也就此告退了。有空的話去我們龍象宮轉轉,就別天天死守著您那萬象宮了。還有,一座沒有弟子的宮院,有什麽資格再稱自己為平步崖的第五宮?曇花一現的虛假之景而已,您就別再自欺欺人了。”


  中年男子字字如刀一般深戳著那名老者的肺腑,然而在習慣性地沉默了片刻過後,老者滿麵憤怒之色地抬頭看向了他:“我們萬象宮是有弟子的!也並非什麽曇花一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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