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茫然
盡管此間絕大多數的人都不認識田若雪，但眾人還是很輕易便看出了這個女子對於古淩的敵意，一時間再看向他們的眼神也俱都變得有些怪異了。
“這……這家夥怎麽連仇人都是女的。”陰骨單手扶額一臉的無奈，心中更是有些擔憂自己妹妹將來的處境了。
當然，其間也不乏像穆鴻雁這樣的知情者，隻是她的語調此時也有些低沉了：“這是古淩以前的未婚妻，隻不過後來因為一些原因被他退婚了而已。打那之後這個女人便一直在試圖殺了古淩，這已經不知第多少次了。”
一旁的呂卿音聞言頓時怒道：“這種禍根都不鏟除，留著過年？！難不成是古淩那個王八蛋念及舊情不願下死手不成？”
唐千阡微微搖了搖頭：“願不願殺的還在其次，現在能不能殺都是個問題。”
眾人聞言俱都有些詫異地看向了她，唐千阡卻是隻看了身旁的青姨一眼：“我沒看錯吧？”
青姨始終平靜的神色間竟也多了一抹凝重：“沒有，確實是身具島陣之心的戰獸，看它島陣化的程度最起碼也到了上品了，對付尋常戰帥巔峰階別戰者是不成問題的。”
“未免有些樂觀了。”唐千阡輕歎著搖了搖頭：“禦空能力稍次一些的戰王怕是都不可能有資本與商品的島陣戰獸一戰，更何況它的能力一開始便是針對狂獸之力而培養的。”
“隻是想讓您稍稍寬慰一些罷了。”青姨語帶恭敬地看了唐千阡一眼：“除了相信他，確實已經沒有其它辦法了。”
“你……真的不能出手嗎？”唐千阡與青姨對視著，眼神中滿帶希冀之色。
青姨對此卻是緩緩搖了搖頭：“您很清楚，我父親也很清楚，所以你們最後無一人願意成為此間的監察者。這種始終隻能旁觀不能參與的日子，其實真的很痛苦。”
“對不起了。”唐千阡輕聲道歉過後神色複雜地撫摸著手中一個尺許見方的黑色小盒，似是在權衡著一些事究竟該不該去做。
“嘭！”一聲悶響過後，古淩帶著一身的鮮血猛然向後倒飛著，隨之更是猶如隕石墜地般轟然砸落在了島嶼之上。本就殘破不堪的紫嬰島在經曆了他這一轟砸過後立時便呈現出了一幅四分五裂的模樣。
而緊隨其後落下的，還是一頭丈許長的血色凶獸，塵埃尚未落定之時便已經再度朝煙塵中的古淩發出了一陣堪稱致命的攻擊。
如果說天音一脈對於狂獸之力的克製還僅僅算是己之長攻彼之短的話，那麽此時眼前這頭名為滅淩的戰獸便等於從古淩最為擅長的力量體係方麵碾壓了他。
同樣的凶猛與殘暴一齊爆發之時，古淩的狂獸之力竟是沒能在田若雪的本命戰獸手中占到半分便宜，而後甚至在一次次的對拚當中盡皆被其分化吞噬掉了。
看著身上傷口不斷增加的古淩，田若雪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格外嫵媚且蔑視的笑容：“在真正強大的力量麵前，你究竟又算得了什麽呢？不過是個活在自己世界當中的井底之蛙罷了。”
“轟！”一聲巨響過後，古淩拚著一手一腳被折斷的風險以一式轟天碎穹擊硬生生打飛了那頭戰獸，緩緩爬起之餘向旁邊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隻不過是去了一兩座破島而已，還真就拿自己當什麽見過世麵的大人物了？”
田若雪眼見戰獸被挫也不著急，甚至都沒有再讓它繼續進攻，隻是滿臉嘲弄之意地看著古淩道：“我本就不是什麽大人物，我隻不過是個出於仇恨而要殺了你的小女子罷了。本來不想這麽快就動手的，越晚剝奪你所擁有的一切你失去的便越多，對你也就越為殘忍，不是嗎？”
“我想過很多種發生在我身上的死法，但確實沒有死在你手上這一條。”古淩抹了一把幾乎遮住了整雙眼睛的血跡，再度邁步緩緩走向了這個始終都想要殺了自己的女人。
田若雪看到這一幕時不禁露出了一個極度蔑視的笑容，略一抬手間，身側的本命戰獸便再度猶如最原始的凶猛野獸一般化為一道殘影猛撲向了古淩。
一場真正的死戰，所有的招式技巧在這一刻似都成為了多餘的點綴，此刻古淩似已徹底化身為了一頭沒有任何感情與理性可言的暴走凶獸，隻憑靠本能在應對著那個極力想要取走自己性命的家夥。
看著古淩身軀之上暴漲了數倍的赤金火焰，唐千阡臉上的痛苦之色終於再也無法掩藏住了。歎息一種之餘，他那雙始終有些微微顫抖的手緩緩打開了懷中的黑盒子。
刹那間，一股堪稱磅礴的氣息幾乎瞬時便充斥於了整座紫嬰島上。而原本瘋狂到極點與滅淩戰獸血戰的古淩此刻身軀也驟然因此而一震，極力擊退它過後一臉愕然地轉頭看向了唐千阡。
唐千阡緊咬著下唇垂下了頭，手上卻是以自己所剩不多的勁氣將這個打開的黑盒子緩緩送到了古淩的跟前。
古淩探手取出了其間的東西，再看向唐千阡的目光中卻是多了幾抹陌生與掙紮：“為什麽……會在你手裏？”
唐千阡此刻連頭都沒有再抬，隻是輕聲反問著：“你覺得呢？”
“是巧合對嗎？”古淩更像是在以此來說服自己。
唐千阡的臉上因此而多了一抹淡淡的自嘲笑意：“這麽些年來都在演練今天騙你的那一幕，但等真到了這一刻的時候，才發現那些編出來的謊話真的太過可笑了。”
古淩愕然呆立在了當場，始終似乎都不願意接受這種現實。
“還記得那個尚未講完的故事嗎？”唐千阡緩緩搖著頭：“許以來世不若再續前生，太多時候的太多承諾最後隻不過是一時興起間的戲言罷了。有哪朵千年一開的曼陀羅花是以對方全族的鮮血所澆灌的呢？”
“這些年來我始終都在躲著那個存放這東西的地方，因為清楚自己究竟因此而承受了何等沉重的壓力，更怕自己會下意識想象你此時此刻的模樣。”
“那種絕望，是真的很絕望。”
唐千阡說到此時已是悄然無聲地落下了淚，而古淩卻隻是呆呆看著手中所握的那卷蒼穹訣殘卷，陷入了極度的茫然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