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陰獄泉澤
古淩聽罷愣了片刻,隨後不禁啞然失笑地調侃道:“小姐姐,你們村兒買東西都是用毛巾當定金的嗎?就說我確實不覺得自己值多少錢,也不至於掉價到這種地步吧?”
“逗你一句還當了真了,我可不覺得我能買得起你。”
荊琪“撲哧”一笑之餘便想收回那條被古淩用過的毛巾,誰料他下一刻竟是直接順手將之塞進自己懷裏了:“貨已售出,概不退換,記得早點把餘款湊夠了交給我。”
“啊?這麽恐怖的嗎?”荊琪故作誇張地向後倒退了半步,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古淩:“這位小哥你是打算強買強賣了?”
古淩淡淡一笑道:“賣不賣的以後看心情再定,但現在要不跟你攀扯上一些關係的話,怎麽探聽那個帶棺材板的家夥的內幕?”
荊琪對此也唯有無奈苦笑了一聲:“就這麽毫不掩飾地說出來了?你好歹含蓄一些啊!一點緩衝的餘地都沒有,你讓我是說呢還是不說呢?”
“說是人情,不說是本分。”古淩說罷直接席地而坐於魂艦的甲板上吹著夏日清晨的微風,倒是確實一臉的愜意。
荊琪還從未見過有哪個家夥行事如此灑脫不羈,心中略帶疑慮地出言反問道:“那我能不能也以人情作為標準來問你一些事呢?”
古淩倚靠著一根柱子直視遠方隨口道:“有什麽話坐下說,總站著不累嗎?我的事可是要說好久的。”
荊琪微然遲疑了片刻,隨之卻還是並排跟古淩坐在了一處:“那你打算從哪問起,又從哪說起?”
古淩直截了當地發問道:“這艘魂艦究竟是用來做什麽的?”
“經商販貨啊,將萬壽王朝那邊的貨品運往幽冥王朝,再從這邊運送貨物販賣回去。”荊琪似有些好奇古淩為何會有所一問:“難道我不像個商人嗎?”
古淩對此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我沒有機會跟太多商賈相接觸,自然也就不知道這個行業的人理應是怎生的模樣。但從常理而言,如果不是為了賣一些見不得人的貨物,應該也沒必要將魂艦上的所有商人都軟禁起來吧?”
荊琪不答,隻是麵色有些怪異地看著古淩反問道:“你是不是頭一次去幽冥王朝?”
古淩挑了挑眉:“這有什麽講究嗎?”
“不是,隻是這麽一來的話似乎就能說通你為什麽會問這種問題了。因為在真正有過類似經曆的人眼中,這種問題真的沒有任何可問性存在啊!”荊琪說著還甚是誇張地向古淩投去了一個憐憫的眼神,仿佛一個長輩對於智障小弟的關愛。
古淩看她這副模樣時瞬間無語到了極點:“我就問了個常識性的問題而已,怎麽就不能問了?去幽冥王朝難道就得關著、捆著去嗎?”
“是出於安全考慮。”荊琪靜靜注視著古淩道:“不讓他們露麵自有這麽做的道理,若果真任由這些人胡亂走動,魂艦一旦出事的話說不定他們連性命都保不住的。”
古淩聞言一時愕然:“你這話說的有些莫名其妙啊!同樣待在一艘魂艦之上,若真出事的話,在裏頭還是在外頭不照樣都無法幸免嗎?這跟鴕鳥遇見危險把頭紮在沙堆裏有什麽區別?”
荊琪隨後解釋道:“我所指的出事並不僅僅代表魂艦本身,而是在這過程中將要遭遇的一些常人難以想象的災禍。盡管這種禍事出現的幾率並沒有那麽大,可還是那句話,一切都隻不過是出於安全考慮而已。”
古淩對此聽得一頭霧水,隻能刨根問底地借著追問道:“那你所說的災禍又指什麽?”
“陰獄泉澤。”荊琪一字一頓地將這四個字咬的十分清晰:“你可以將其理解為一種存在於幽冥王朝空域當中的漩渦風暴,但它在平常狀態下都是靜謐無形的,而且也並不會像真的風暴那般立時便摧毀進入其間的絕大部分東西,包括魂艦。”
古淩聽到這兒時似乎已經隱隱猜到了一些:“那它不包括的那些東西裏,是不是有人?”
“不僅僅是人,還有每一絲具有自我意識的生命氣息。”荊琪說到此時麵色格外凝重道:“其實至今為止依舊沒有人能說清陰獄泉澤究竟因何而存在,又為什麽要間歇性地吞噬一切過往的生命氣息。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些被吞噬的生命氣息最終似都會以另外一種扭曲的形態再出現。而這種形態的家夥,一般被我們稱之為‘獄靈’。”
古淩對此同樣覺得有些難以理解:“隻吞噬卻並不是為了汲取和吸收,而是將其轉換為另外一種扭曲的形態並加以釋放。無論這個什麽陰獄泉澤當中究竟是誰在操縱,我依然覺得能做出這種事的家夥絕對是個閑的蛋疼的玩意兒。”
荊琪聽到古淩如此說時也是麵露一抹苦笑地攤了攤手:“真相究竟如何也不是三兩句話便能猜測出來的,但陰獄泉澤會吞噬過往魂艦之上的生命氣息卻是事實。曆來明白這一點的人絕不會在魂艦艙體之外的範圍中露麵,因為整艘魂艦唯有經常接觸陽光的甲板之上是不能以幽冥王朝的幽魂法陣來遮掩這種生命氣息的。”
“這就意味著魂艦一旦進入陰獄泉澤的範圍,便極有可能驚動其間加以吞噬的恐怖力量,繼而連累整艘魂艦之上的所有人都葬身於其間。這還是剛剛啟程所以看管得不甚嚴格,若真是快到幽冥王朝上空時,那才是真正會以強硬手段將那些客商強行囚禁於艙中的時候。我們寧肯多承受一些誤會,也好過讓他們全部人都喪命於此,不是嗎?”
“似乎是這麽個道理。”古淩若有所思地點著頭,腦中卻是還在回想著先前所發生的一切。
突然間,他目光有些銳利地直刺向了坐在自己身旁的荊琪:“既然去過幽冥王朝的家夥們都知道陰獄泉澤的存在,那為什麽方才還有數量如此之多的家夥要不顧這些衝上甲板來?他們難道就不怕死嗎?”
“存在,但不是每次都會真的存在。因此而質疑乃至嗤之以鼻的家夥,從不在少數。”荊琪沉默片刻後抬頭看著古淩道:“我不想因為概率性的事件讓那些人喪命。所以他們信也好,不信也好,甚至都不需要去解釋,我隻是盡我我能做我該做的事罷了。”
“於你而言,也是如此。”